看着朱芊灵一脸无辜的表情,福临有些不忍,再问她,她也记不起来,便道:“没什么的,好好睡吧!”真想把她捧在手心,不让她再受伤害。
“我……”朱芊灵想说什么,又突然红了脸,停了不语。
“怎么了?”福临看到朱芊灵这个样子,心里一时明白了,笑道:“我没有做什么,只是抱着你睡!”福临笑她,越来越敏感了,只是自己抱着她时,心里会有些莫名的悸动。
“你不怕别人说闲话?”朱芊灵轻声问道。
“你是我的人,还怕别人说什么?”福临笑意渐深,侧身看着朱芊灵,微微烛光中她的脸红得很可爱,很可心,“芊灵,生死相许,怎么会在意别人的说法呢?”
朱芊灵摇头,道:“不想你因我而让人非议!”虽是这样说着,还是缩进了福临怀中。
烛光还是微微摇着,室内的气氛很是暧昧,暧昧得叫人想哭。
“我想,等你身子好一些,就带你出去走走,去竹林,去江南,去我们初见的地方!”福临说着,是说给朱芊灵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朱芊灵已经睡着了,福临仍是低声道:“我们初识是在华山,你真正爱上我是在扬州。那日琼花开处、烟柳湖上,你我合奏那曲,我便知你对我有了意;可你啊,竟一片心都扑在所谓的仇恨上,为这个,我们误了多少?”福临喃喃说着,眼泪竟滑出眼眶。复而他又道,“芊灵,不要再误下去了,人生真的太短了,短得我们还没享受,你就离去?这回,我要留住你,谁也不可能从我身边带走你!”
为什么?会有一种怕的感觉?怕失去她?一剑飘香说了还有几天,这几天里,自己可以去救回她,可就觉得她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不知过了多久,史小月又在轻叩着门了。
福临知道天快亮了,要去上朝了,可今天,他不想去,只想陪着朱芊灵。于是便轻轻点了朱芊灵的睡穴,不让她听到史小月的话,他对门外史小月道:“今天不去上朝了!”
“可是皇上,”史小月道:“总管公公已经来催过几次了!说今天事很急!”
福临微怒,道:“这天下还是朕说了算吧!”
史小月这人也有些痴处,她生怕朱芊灵担上个美色误主的骂名,是以还是劝福临道:“皇上,他们本就对郡主有些意见,若皇上因为心疼郡主,而让他们有了话柄,只怕于郡主不利!”史小月耐心的说着。
福临也不是不明白,只是不知为何今日格外不想离开朱芊灵,只想就这样抱着她,什么也不管。虽如此,他也毕竟身为一国之君,明白也不能万事都顺着性子来。如此一想,便恋恋不舍地轻轻放朱芊灵睡好,看着朱芊灵熟睡的样子,一丝满足跃上心间,轻轻吻着朱芊灵的脸,道:“先好好睡,我马上回来!”
福临眼里全是温柔,似是要将朱芊灵揉进心里最深处,那里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那片地方,只有彼此。
时至正午,福临回到烟雨阁,今天朝上的事让他很累,只想回去找朱芊灵,只想和她一起。那样,就不会累了吧!
烟雨阁中很安静,静得像没有人似的。
白天宇跟在福临后面,笑着说道:“看来郡主还没起来呢!”
拂过柳条,福临点头,嘴角笑意,“朕点了她的睡穴,让她好好睡一觉!”心疼她睡不好,心疼她会梦到那个女子,心疼她一切。
走入阁楼,门是虚掩着的,推门而入,一开门,里面却空无一人。
“史小月不在吗?”白天宇有些意外,他喊道:“小月!皇上过来了!”喊了几遍,却仍是无人应答。
福临脸色微微有些变了,他摆手让白天宇别喊了,便走入了朱芊灵房内。
白天宇自是不敢进去的,就在门口等着。
只听得房内福临惊慌失措的声音:“芊灵!”
白天宇一见情形不对,赶紧进去了。
只见床上空空如也,哪有什么朱芊灵?而福临,则站在床前,一动也不动。
朱芊灵去哪呢?白天宇走了过来,见福临一脸呆着,忙道:“皇上,您先别急,说不定郡主出去走走了!臣去找找!”道完便出去找了。
福临跌坐在床上,他心里清楚得很,泪却潸然而下。
白天宇寻了一圈回来,没找到朱芊灵,心想这下可能真出事了!一时不敢多想,便回了烟雨阁。
进了房,白天宇吓住了,福临从不落泪的,今日却泪如雨下。
“皇上!”白天宇艰难的开口了。
“没找到是不是?”福临头也不抬,轻声道。
白天宇愣了一下,才道:“宫里找遍了,没看到郡主!”
福临闭眼,一行泪再度滑下,他道:“去把飘香放出来!”
“什么?”白天宇没听清。
“朕让你把飘香放出来!”福临站起来,指着白天宇大声道,“你聋了是不是?”
白天宇没见过福临这个样子,忙得了令去了。
眼看着白天宇匆忙离去,福临再次缓缓坐在床边上,轻轻抚着那层薄被,这是芊灵睡过的,这张床是他们两人共同睡过的。可如今,她在哪?福临抱住那被子,想闻到朱芊灵的味道,却什么也没有闻到。
颤抖着手,轻轻抚上二人共同睡过的枕头,这些日夜来,他天天晚上抱着朱芊灵入眠,虽没做什么事,却早是生死相依了。
“芊灵……”福临喃喃道,“为什么?连最后的几天,都不能给我们?你在哪呢?”泪已经湿了枕上一大片,福临还是道:“就差那么一点,我们为什么总要这样呢?”
这个房间是朱芊灵住过的,可没有她的味道,因为,她一直淡淡的,不会留下一丝痕迹。
“我要你回来!”福临自言自语着,“这里你的一点痕迹都没有,一点都没有,你要我以后怎么活?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甚至于,回忆都是痛的!”福临伏在那枕头上,冰冰凉的,全是他的泪水。
一片迷茫,似是看见前世今生。
那时,他也为帝,而她为妃,倾城一舞,从此坠入她精心设计的情网中。明知她心怀异轨,可还是宠着她,只因,爱她!
她喜月下独舞,喜烟柳之雾,却独是不爱自己。
兵败宫倾之时,终走上不归之路,只是,还是放了她。
“灵月,许个来生吧!”月夜曾戏言。
伊人浅笑,却道:“来生,不想再见到你!”
“为何?”不失望,全在意料之中。
“这生承蒙错爱,已是无回头之路,又怎会再许来生?”淡淡而道,本就不应动情。
“又怎会再许来生?”他复道,“我许来生,对你仍是一片真情,生死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