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一的京郊校场上,各路人马纷纷来到这里共计七万人马。帅台上,钟权身着官服看着底下千军万马神情肃穆,身后梁春等武将习惯看向东边挺立着的军旗。
“诸位!多少年了!老夫又站到了这里,可能你们当中有些人是头次看见老夫,又或则你们里面有与我一同冲锋的勇士,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钟权抬起手遥指北方:“北境告急!而那里有我们祖祖辈辈开垦出来的土地,如今一群豺狼冲进国门要伤我国人,欺我百姓!诸位!如何?”
“战!战!战!”
三声吼叫此起彼伏!钟权拔剑出鞘直钉地面:“诸位勇士!拿起盾牌,挥舞长矛,告诉他们!犯我大萧便是死战!”
出征!目标,北境!
七万人马浩浩荡荡出城,钟权翻身上马勒紧缰绳,思绪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一次他同样掌握着万人生死,那一次他洗刷了父辈的耻辱,亲自创下了属于他的荣誉,绝世名将。
而于此同时,城内监察司内,阁楼上老者负手而立,在得到老者示意后,一人转动机括,随后一块木牌顺着扇形荷叶过三个衙门长廊最后掉落在武德卫府衙,府衙按使接到木牌看清上面刻画二字后便飞似,不多时数十匹快马驰骋出城,这一去便是惊涛骇浪!
津江总督衙门,高珹坐在首位一脸疲倦,这一个多月陆续搜到各方败报,先是宣府攻破,淮右门户大开,可还没来得及上报便又有河间守军败退,南楚越战越勇,长驱直进连续拔城攻寨,若非常太虞只怕这个时候他已经回京入狱了。
在他左右有淮江二地的按察使以及总兵道指挥使。而这几位不比高珹的沉默纷纷直言,一时间总督府各大员倒成了街头卖菜的小贩。
一名将官通报门房后走了进来不理会他人径直朝着高珹走去,在高珹耳旁窃窃私语一番话便离开了。
而堂上几位也停止了声音看着高珹,高珹饮了一口茶幽幽道:“吵啊!接着吵,大不了把这总督衙门掀了罢了。”
堂上几人面容相觑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缓解,不多时一人拍着桌面道:“李宗锦呢!他身为淮右总兵兼通州道掌使,天塌下来他难不成想一辈子呆在京师!”
其余几人也反应过来,现在正是拉垫背时候连忙称对,高珹一向对官场左右包庇和前后推诿的手段深恶痛绝,有好处大家一起捞,要论罪踩着人躲!以至于贪墨之风愈演愈烈!
“淮右总兵?列位!我高珹还是淮江总督呢!若是上面真要以丟城失地来论罪,怕我高珹一个脑袋是滴顶不了这个罪,你们一个个都是为各一方的封疆大吏,你们难道就能全身而退?”
一时间大堂几人面色及其难看,另有一人站起小心答道:“李将军人不在淮右,可昔日手下常太虞,郭之猷也都是能战之辈,这几年他们一个从世袭七品武官升为淮右都指挥佥事,一个则为无名之辈当了参军总事这时他们总要给我们一个解释吧。”
一名肥胖官员站起身:“那就让他们明白回话,哼!想不声不响!他们就算死了,也得爬出来挑这个担子。”
高珹没有再接他们的话而是招手唤过来一名护卫:“给我备一辆马车,不要打总督府的牌子。”
“是!”
高珹站起来:“几位都回吧,淮右乱了,津江绝对要站稳脚!还是那句话,若要请罪也不光我一个人,几位也要想想家中双亲,就这样吧。”
说完留下一干人等面面相觑,马车乘着高珹晃晃悠悠去了码头。
破晓时分,津江面上只有一叶扁舟带着火光显得格外冷清。
李宗锦面带愁感也不避风就这样任由寒风扑面,凭轼而立,便有千古之感。
远远的津江码头出现在他视线当中,李宗锦回头对那位船夫到道:“停岸。”
“大人,这马上都到津江了,为何在这停下。”
李宗锦:“今日不赶路了,你驱马去总督府,给高都堂捎个口信。”
船停岸后,李宗锦拍打了一下衣服不经意间看到了驿站马栓的几匹快马,眉毛挑动。
“有告知便,可是李宗锦,李将军。”
李宗锦一眼便看出那人是总督府的亲军忙道:“正是卑职。”
“那就请李将军进屋一叙。”
李宗锦点头回头对身后那名随从道:“不必报信了,你歇着去吧,有差事我再唤你。”
李宗锦便随着那人进入驿站,大萧驿站不远十里便是守备司的衙门,这是太祖所设,其用意便是以防流寇和劫道悍匪。
“卑职李宗锦见过高都堂。”
高珹躺在木椅上知道他来了也不睁眼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李宗锦听出了他的意思:“都堂,刘瑾……”
高珹却打住了他:“应该的,谁都挡不住。皇上是要我如何尽忠,或是要将我羁押京师?”
李宗锦心里很不是滋味:“都不是,皇上没有旨意,只有一道口谕。”
高珹站起身跪在地上。
李宗锦挺直身子:“上谕:高珹身为淮江总督,却不能守土为国,实为失职,现有李宗锦半年之期,望尔好自用兵,驱逐敌寇。”
高珹叩首:“吾皇圣明!”
李宗锦将高珹扶起来:“都堂,几日不见府堂憔悴了许多呀。”
高珹坐了回去,一旁幕僚开口:“可不是吗。连着几日没好好睡一觉了。”
高珹咳嗽了几声:“上意是半年,京师有多少兵马供你调用?粮草军需又从何方抽调?”
李宗锦看了一眼左右,高珹明白了挥手让他们退下,一时间房间内只只剩下了三人。
李宗锦仿佛钉在了那里,高珹瞧出些异样也不半躺了,坐起来直勾勾看着他。二人就这么默在了那里。
倒是那位幕僚忍不住了:“将军?我的李御丞!您倒是说句话呀!前方百里便是将士奋战之地,您得给他们一个交代吧。难不成是朝廷有困难?”
高珹:“别问了。”
李宗锦:“困难是有的,都堂,事发突然,无人能料想于先,所以没有任何准备,而且…北边也有呈报,说是刘禹锡陈兵边境。”
幕僚:“这……”
高珹:“何人挂帅?”
李宗锦:“黄老将军。”
高珹:“那便好。”
李宗锦:“所以卑职前来未带一兵一卒,而军需粮草便由汉蜀来筹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