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就有些艺术了。
要是张钊是个寻常老百姓,那这话和“我要娶她当婆娘”那是没有半点区别。
但偏偏张钊是个皇帝。
阮冀听得心中有所感悟,却又不敢妄自断测,只是听着张钊的自述。
“不错,朕是喜欢阮菱薇,自从第一眼见着的时候,就喜欢上了。”
和人家的父亲去论这些,张钊还是感觉有些不自在,只是为了这军中大佬的好感度和自己的小命着想,再是不自在,也得继续下去。
“若朕不是皇上,看得她跟随二哥,名正言顺的坐上那母仪天下的位子,不会有半些嫉妒,反倒是会为其高兴。”
张钊说着一顿,眼神忽的变得有些犀利,看着阮冀,再是说道:“只是先皇传位于朕,看着薇儿要去当个闲散王妃,朕是万万不能答应,她必须要做我大陈帝国的皇后,只有这个位子才能配的上她!”
强忍着心中的不自在,张钊总算是把自己都不信的话给说完了。
看着阮冀在自己面前迅速变化的脸色,张钊却是知道自己这番做戏,总算是没有白费功夫。
阮冀从军这么多年,早就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只是这会,却是受到的冲击实在有些大了,忍不住变色说道:“陛下,你对小女的情义,着实是让臣惭愧啊,只是你这做法,实在是太容易招人非议,臣实在惶恐至极,内心不安啊!”
张钊再是说道:“所以说朕有错!”
“朕不顾朝廷上下的阻力,不顾天下黎民的目光,甚至不惜得罪多位肱股之臣,只因为觉得只有坐上这皇后之位,薇儿才能幸福。只是如今看来,这些个诸多非议,倒是让她极有压力,每次见着,都是心事重重,亦是让我心生忧虑。”
小女那是被非议弄的么?
她那纯粹就是不爱你好不好!
陛下,你这恋爱观有点扭曲啊!
但阮冀却又是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张钊对阮菱薇极其深厚的眷恋,皇上真是对小女宠爱有加。正所谓是爱屋及乌,虽说知道张钊绝不是个明君,此时此刻,阮冀不得不对张钊的态度有了些许变化。
最明显的就是阮冀的喜爱值一下升到了六十。
及格了!
美滋滋!
张钊知道万事不可操之过急,今日的目的也是达到了,先给着自己岳父的心里埋下一颗种子,再待其日后发芽。
“对了,明日上朝,国丈可别忘了出席。”
哎?
刚不是还在说小女的事情么?
怎么又说的上朝之事了?
阮冀感觉有些跟不上皇上跳脱的思路,却还是本能的说道:“上朝乃是臣的本分,自是应当出席,只是...只是陛下是否需要告知下朝内众臣?”
张钊知道阮冀的意思,毕竟这一个多月你这当皇帝的都不上朝,你还指望着一群大臣每天准时出席对着一个空位龙椅么?
要知道大臣们上朝也是很辛苦的事情。
你若是离得皇城远些,那么恭喜你,每天子时就要起床,寅时准时候在午门口,待钟声响起,宫门开启,依次进入,卯时准时上朝。
结果这一通几个时辰折腾下来,入朝等候,忽的通知一声今日不上朝了,你说累不累人。
张钊沉凝片刻,对着阮冀说道:“那通知之事,就交给国丈了。”
阮冀一愣,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这上朝之事哪里轮得到自己通知。只是张钊也没有说明的意思,只得按下疑虑,以待回去琢磨。
“对了,国丈既然难得进宫一次,何不去见见皇后,想来多和家人见面,也好缓解薇儿的压力。”
阮冀已经无力吐槽张钊的恋爱观了,只是心里也是挂念女儿,直接叩谢而去。
...
东宫,大陈帝国的皇后所居之所,皇后阮菱薇正是看着手里的药丸。
一袭红衣娇红似火,一张俏脸冷若寒霜。
“启禀皇后娘娘,阮大人求见。”
爹?
阮菱薇有些意外,反手把药丸塞进了瓶子中,再是塞进了抽屉,这才说道:“让国丈去梨花亭稍待,我一会就到。”
“是,娘娘。”
宫女们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这皇后娘娘可是有些不大好惹,有时候也会感叹,当今陛下如此痴情,为何当今皇后却总也不领情。
当然对圣上夺嫂之事亦有耳闻,只是依着宫女们的见识,只觉得皇上即是天子,即使是有些错误,那也无伤大雅。
再说那可是皇后之位,别人是求三生三世都求不了,这皇后倒好,还有些嫌弃。
也不知道这些个大人物都是怎么想的。
“爹,你怎么来了,是不是那昏君对你动手了?”
阮菱薇看着真是阮冀莫名前来,有些吃惊,连忙就是问道。
阮冀听得这女儿就是这么肆无忌惮的喊着昏君在嘴上,不由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好在边上的宫女太监们都在远处,该是没被人听见。
心中又是闪过适才张钊和自己谈论的话题,也是不住苦笑。
真叫是造化弄人,若是当初明帝把菱薇许配给的是三皇子,恐怕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菱薇,你身在宫中,虽是贵为皇后,但言行举止还需小心谨慎,像是适才的称呼可莫要再说了,若是让有心人听去,非但你是得不到好,更是要祸及阮家。”
阮菱薇听得冷哼一声。
“这个皇后,谁爱当便去当,我不稀罕。”
说着看着父亲脸上有些微苦的表情,还是稍稍缓了些语气道:“爹,你放心,我知道那家伙在我身边放了很多眼线,要不是看你来的如此突然,我也不至于如此莽撞。”
阮冀听得只是点了点头,只是心中并没有获得多少安慰。
阮菱薇性情刚烈,自己最是清楚不过,真是担心这丫头会走什么极端。
“对了爹,你还未说到底为何无辜来此呢,莫不是家中出了什么事?”
“家中一切安好,我此次进宫,乃是圣上宣我进宫。”
“他找你是所为何事?”
阮冀只是摇了摇头。
这张钊一番发自肺腑的话语还是不要告诉女儿的好。
“无事,只是聊些军中之事罢了。”
阮菱薇对此兴致缺缺,忽的想到什么,踌躇再三,还是忍不住问道:“西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阮冀听得脸色一变,一脸严肃,眼神锐利的直刺面前的阮菱薇。
“他的确是以前的二皇子,只不过在他逃亡西面之后,就再不是了。我阮冀戎马一生,最恨的就是西楚贼人,以后休要在提此人。”
阮冀面上义正言辞,心中却亦有愧疚,毕竟自己才是收到了西面的来信。
眼看父亲如同对着敌人般的对着自己心中挂念的对象,阮菱薇心中凄苦,眼眶含泪,怒喝道:“他都是被逼的,他都是为了我!”
言罢,却是头也不回的回了东宫,也不管在后面欲言又止的阮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