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一个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地方了,手背上依稀的感觉到疼痛,抬起来看,才发觉自己在打着点滴。
全身已经没有了力气,这是她第一次发觉医院原来并不可怕,甚至还有一丝家的幸福感。
“苏野……”温柔微微地张开了口,说的第一句话,是他的名字。
看了看四周,发现苏野不在她的身边。
估计是回家了吧。
“温柔是吧?”护士拿着病例表站在温柔的床前。
温柔微微地点了点头,用尽所有的力气说了句,“送我来的那个人呢?”
“他去帮你付医药费了,你好好休息,外伤已经帮你包扎好了,打完这两瓶葡萄糖就可以回家了。”护士帮温柔换了一瓶新的葡萄糖,将那瓶已经用完的吊瓶扔在了垃圾桶里,嘱咐温柔好好休息,多喝水。
听见苏野帮她去交了医药费,温柔很愧疚,他们并不熟,只是温柔一厢情愿,苏野帮她估计也就是因为自己经常不记他旷课罢了。
温柔总是那么自卑,不管是什么,她喜欢往最坏的那一方面想。
“醒了?”苏野坐到了温柔旁边的椅子上,“我给你买了些吃的,你先补充点体力。”
温柔接过面包,吃力地坐了起来,嘴巴因为受了伤,所以张开口也是困难。
苏野帮温柔打开了牛奶,一口一口地喂给她喝,像是不能自理的残疾人。
不过,她这些伤估计也快成为一个残疾人了吧。
“她那么弱小,你不会打她吗?”虽然很凶,但是还是有一丝的心疼吧,“我看你也不弱啊,你不是对顾执挺会说的吗?”
温柔沉默了,低着头,没有再说些什么。
想了想,还是开了口,“她打我,是应该的。顾执欺负我,不应该。”
“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你又没有得罪过她,她看你不爽而已。”
“我妈……破坏了她的家庭,为了钱……她的妈妈现在疯了,一生气就会打鹿敏,她的爸爸……跟我的亲生母亲在一起了,再也没有管过鹿敏和她的母亲。”温柔低着头,一直在扣手,“我们家欠她的,应该被打……”
苏野愣住了,放下了手上的牛奶,接过温柔手中的袋子,“她打你,就是错的!”
“能不能不要那么暴躁呀,又不是每个人跟你一样,想打就打,家里没什么背景,我要是打人了,被退学的可就是我。”
看着头顶上的吊瓶已经没了,就叫了护士将吊瓶取下来,收拾好东西,让苏野扶着走出了医院。
“我送你回去吧。”苏野扶着温柔。
“那麻烦你了。”
“以后别记我旷课就行了。”
温柔无语,真是有把柄就能被苏野抓的紧紧的。
幸好这是周五,有周末两天的恢复时间,温柔也是废了大把力气像父母解释清楚自己的伤。
无非就是回家时被狗追着跑摔跤了,摔了一跟头,半路被同学救了去医院处理了伤口。
自从她的亲生母亲与父亲离了婚以后,过了两年才再婚给她找了一个新的妈妈,叫林雪。
林雪很善解人意,比父亲年轻不少,也就三十七八岁,跟温柔如同姐妹一样。她们的关系这么好,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温柔不叛逆,很听话,从不跟继母吵架。林雪也是与她没有代沟,聊的很顺畅,还经常帮她买新衣服。
“柔,喝点牛奶。”林雪走到温柔房间,帮温柔热了杯牛奶,摸了摸温柔的头发坐了下来,“有什么不会的题吗?看我懂不懂现在的高中题。”
林雪是研究生毕业生,虽是毕业了十多年,但是偶尔也会帮助亲戚家小孩儿补习。
“不用了妈,爸现在更需要你给他做夜宵吧。”
想起这个点了,很快温父就要下夜班回家了,林雪还没有给他做夜宵就急匆匆地走到了厨房,离开房间时还跟温柔说了句,“要不要给你也做一份?你太瘦了!该吃点夜宵。”
“好好好,那谢谢妈了。”
“在家叫我妈显得我太老啦,而且我又不是你亲妈,叫我大名就好了啊,不用搞得那么生疏,”林雪边穿上围裙,边说着,“而且,‘妈妈’是要留给生你的那个人,我没忍受过那种疼,就有一个十七岁的女儿喊我妈妈,这个便宜我可不占,乖,小柔写完作业就可以吃夜宵了。”
林雪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么随意,温柔喜欢她那么飒爽的性格,林雪也为她填写了母亲的这个职责。
夜晚,等温柔所有作业都写完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林雪帮她上了药,从抽屉里面把银行卡取了出来放在桌子上,准备第二天去把医药费取出来还给苏野。
“小柔,隐形眼镜戴着真挺伤眼睛的,你原来的眼睛就很漂亮,要不咱别戴了。”林雪劝导温柔,看着每次温柔回家就迫不及待地把隐形眼镜取下来,眼睛显得十分的无神。
“没事,我有分寸的,要是真的不舒服我会取下来的。”温柔将手放在了林雪的手上。
林雪也是劝不过,只好提醒温柔注意点眼部卫生,自己也给她买了很多护理眼睛的医药品和眼药水。
为了让温柔尽早休息,林雪帮她盖上了被子,关了灯,看着温柔闭上了眼睛才悄悄离开房间。
温柔晚上一直失眠,等到林雪走出了房间温柔又重新坐了起来,看着窗外的月亮一直发呆,想着鹿敏今天满身的伤痕,鹿敏的母亲是有多狠心,才对自己孩子又打又骂。
鹿敏从得知自己母亲就是当年那个害了她们一家支离破碎的那个女人的孩子就从没有放过温柔,她嫉妒温柔长得漂亮,她嫉妒温柔能和班上的许朝阳有那么多共同话题嫉妒即使父母离了婚还能找到那么善解人意的继母。
都是嫉妒,全是嫉妒,只要是温柔她都嫉妒。
嫉妒的想要掐死她。
两个母亲,一个是太阳,另一个是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