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我需要一个女伴。”仅此而已。
“你不怕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这个男人是疯了吧!
“我们有什么关系?”他反问,“这种场合没带女伴来,是很失礼的。”
说了半天又绕回来了,好吧,说不过他,闭嘴总可以吧。
跟在顾晔清身边,看他从容的与来来往往的人寒暄,她也不好拖人后腿,脸上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从局外人的角度看,顾晔清长得俊,风度佳,将一个成熟男人的魅力发挥得淋漓尽致,她不过随意瞟了周围几眼,就发现了许多倾慕的眼光向自己身边人投来。
“长歌,这位是盛大集团的林董事。”顾晔清突然出声,将她的思绪拽回。“林董,这是我的女伴,胡长歌小姐。”
“胡小姐实在是清丽脱俗得很哪,顾总很有艳福嘛。”这话虽然是说给顾晔清的,但这个林董的眼睛却未曾离开长歌的面孔。
长歌被过于炙热的目光惹得不悦,也顾不上失礼不失礼的了,不认输的回视他。这位其貌不扬的林董看起来得有五十上下,长着一对鼠目,让别人看来总是不怀好意的样子。这个年纪的男子所应该有的双下巴、啤酒肚,他全有。
看到长歌不服输的俊俏模样,林董更是眼带赞许。
顾晔清在一旁看着两人暗波汹涌,心下有了算计,谦和的笑笑,把目光转向了林董的年轻女伴,“看来,在对女人的品位上,晔清和您算是志趣相投了。”
“怎么说?”
“因为您的女伴,和长歌一样清丽可人。”这句话捧乐了两个人,林董开怀的搂紧身边的女伴,而那位清纯无比的佳人也是眉眼生花。
“我和顾老弟很投缘啊。”
“晔清也觉得是。”追捧拿捏得刚刚好。
“那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现在圈内都在风传你的事,到底是真是假?”娇妻突然回国,听说小两口闹离婚吵得很凶,这势必影响到顾晔清刚刚站稳的根基,一个不测,就是满盘皆输。他顾晔清就从天上沉底沦为一文不值的穷光蛋了。
“哦?这我也略有耳闻,不过……您认为呢?”他不回答,反把问题推回去。
林董一愣,随即又爽朗的哈哈一笑,“顾老弟啊,你果真是对我的胃口。管它真与假,有我在,保证风平浪静……或许,哪天,我们应该好好谈谈?”说着,林董的眼睛还刻意的往长歌的身上瞟。
顾晔清笑了,应和道“那改日定到当门拜访,叨扰了。”
“哈哈哈哈……你呀你……”
胡长歌不明所以的看着这两个男人眉来眼去的打暗语,总觉得心底发慌。
顾晔清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吗?他今天来就是为了寻求外援的?
那是一条很长的白玉石阶,威严的通向上边的大殿。长歌走得很辛苦,每一步都用尽全力一般。周围的空气死一般沉寂,萧肃的气氛使每个人不由得神情庄重,仿佛不那样就是亵渎了这里。
一百零六、一百零七……一百零、八!终于上来了。
映入眼帘的是巍峨的主殿,朱红的墙壁,黄金般的屋檐,惟妙惟肖的壁画与雕刻,往里走,脚下还有晶莹剔透的琉璃瓦。
殿里是空旷冷清的,嗅不出一丝温暖的味道。没有人点灯,借着不明朗的月光,她还是依稀可以分辨出,殿中央站着一个男人,背对着她。
从他伟岸的身形上看,应该是个年轻男子,可他……竟然一头白发!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阴森无比。
“你终于回来了。”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男人突然转身,与她对视,让她瞧见自己的样子。
他……“你……”仅仅是做出口型,她的嗓子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干涩的近乎疼痛。
“羽儿,我的羽儿。我终于等到你了。”他只是笑,却并未打算在靠近她一些。
倒是她,又惊又喜的飞奔上前,想要抓住他的衣襟,却被他灵巧的闪开。她整个人愣在那里。
为什么?他怨她吗?所以,连触碰都不可以了吗?
还有……他的头发怎么会变成这个颜色?
她还有好多好多问题想问。
他将她的疑惑看在眼里,语气依旧温和的道:“羽儿,如果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愿意要我吗?”
“我要!”她当然要。他是她最爱的男人啊!可是……为什么她发不出声音。她好着急,急于想表明立场,可是偏偏什么都说不出来。
“羽儿,你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情吗?”
愿意,她当然愿意。她甚至愿意为他去死!
可是,怎么办?她什么也说不出。好着急,好着急,她开始哭,像个娃娃一样,无措的大哭,一边还大叫着他的名字……
“晔清……晔清……”不要离开她。她企图伸手握住分散在他肩上的银发,可是指尖还未触及,他就笑着远去。
“回来,快回来,不要离开我,”是因为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吗?”晔清、晔清……”
顾晔清疲惫的在半夜才走进别墅,一进卧室就见到泪水滂沱小女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是做梦了吗?她对他果然是念念不忘的……这个嘴硬的丫头。
心情突然好了一些,他将她搂进怀里,轻轻的抚顺她的发,唤醒她,“长歌,长歌,醒醒。”
“你……”泪眼婆娑的小女人,仍然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她只知道,梦里也有这么一张面孔出现过。“我要你!”说完,凑上来吻住他,两只不安分的小手,毫无头绪的撕扯着他的衣物。
小女人突然的一句话让他一愣,随即又释然,可能是太爱他了吧,难得她不再嘴硬,不过在那之前……“宝贝,告诉我,你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情吗?”
长歌闻言,手上嘴上的动作都一顿。
这不是梦吗?不是梦,不是梦……
你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情吗?
他也是这样说的……他们都是这么说的。
“我愿意。”回答得干净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巨大的空虚袭击了两人的心灵与肉体,让他们迫切的渴望合二为一,终夜厮缠……
“妈的,妈,咱们被骗了!”季刚拿着当日的报纸匆匆赶到医院,翻到头版,给刘慧芝看。
“大华集团内部改组,总经理被革职,大华千金近日宣布与之解除婚姻关系?这……”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妈,你不觉得照片上的男人很眼熟吗?”
“是有点……哦,是他!”岂止是眼熟,这个男人不就是把他儿子扔进拘留所,然后又保释出来的人嘛。这份“恩情”,她怎么会忘!
“人家的家务事,咱们管那么多做什么?”刘慧芝没好气的把报纸往儿子手里一塞,又要起身回病房照顾丈夫。
“哎呀,妈,”把母亲拽回来,强制她坐好,“你仔细看看,这上面还有他老婆的照片,你瞅瞅,这跟我认识的根本不是一个人嘛!”本以为自己真的勾搭上了一个有夫之妇,可是没成想,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听儿子这么一说,刘慧芝赶紧拿回报纸,研究半天,也恍然大悟,“他个挨千刀的,竟敢骗咱们!咱得找他去!”
“妈,先不能急,咱们没证据啊。”这个关头,季刚反而冷静下来。
“没证据?那怎么办!”让人家白白欺负了一回?这怎么行?
“能怎么办?”要是有证据他早就冲上去了,还往这跑?”只要没再有把柄在他手上就自求多福了……”季刚不禁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刘慧芝突然一想,“坏了……坏了,那张借条还在他手上……”
“什么借条?”
“就是他要我们拿一百万保释你啊,然后又说怕我们反悔,非要打什么借条,说还了钱再放你出来。可是,后来突然改成……”改成拿长歌去换。
“改成什么?没有给他钱吗?”那他是怎么出来的?
“哪里有钱啊?你爸的厂子突然倒了,钱全让人拿跑了。”连医药费都快拿不出来了。
“那……”
刘慧芝被儿子盯得全身发毛,“好了,我说。是那男的看上你妹妹了,不,那男的是你妹妹的老相好了,我就顺水推舟帮了他一把……”
“帮?”
“哎呀,总之他们俩肯定有过……我就帮着把他给我的药放到汤里,然后……给她喝了。”
“什么?你……”季刚觉得自己就已经够狠的了,没想到全是遗传自自己的母亲!“这种事情……”
“你不要再那么看着我了,难道你想在里面过一辈子?”
“当然不!”
“所以喽,总之我们家养了她那么多年,也改她回报一些了。”
季刚点点头,认可了这个说法。
季少成想去洗手间,可是妻子迟迟不回来,所以他便自己提着吊瓶,一步一步缓行出来,看见妻子和儿子在对着一份报纸大吼。他现在一看见儿子就一肚子的火,所以,他掉头走向走廊的另一头,希望找个男医生帮忙。可是刚走几步,后面的对话不太清晰的传了过来——“那男的看上你妹妹了,不,那男的是你妹妹的老相好了,我就顺水推舟帮了他一把……”
“哎呀,总之他们俩肯定有过……我就帮着把他给我的药放到汤里,然后……给她喝了。”
“所以喽,总之我们家养了她那么多年,也改她回报一些了。”
季少成感到一簇火苗正在他的胸腔越烧越旺,他很想狠狠地暴打这两个丧尽天良的人,可是,一口气没喘上来……
听到有玻璃破碎的声音,刘慧芝和季刚才惊得偏过头来,没想到看见的是一地的药液和倒地的季少成……
长歌从地上拾起外套,临走前,叹了口气,转回来对那个人说:“最好不要惹那个男人,我不知道他打算让你做什么,但是你别无选择。”相信很快就有“艳照”寄到他手上了。
“怎么会这样?”长歌失声的质问刘慧芝。
“我……我……”刘慧芝哑然,一旁的季刚更是无言的狠狠吸了几口烟,然后将烟头摔在地上,用脚碾碎。
长歌只是想把那些陌生的欢爱痕迹全部洗净,然后她发疯一样的在屋子里大声咒骂,摔碎一切她能摔的东西——直到又接到舅舅的病危通知。
手术室的灯光暗了下来,医生一脸疲惫的走了出来,无言的摇了摇头:“我们已经尽力了,抱歉。”
不……刘慧芝几乎失声痛哭。
长歌魂不守舍的回味了一下医生的话,然后幡然醒悟的一路跌跌撞撞冲进手术室,希望可以见舅舅最后一面。
“舅舅,舅舅……”你不能走啊。
“长歌……”季少成闭了闭眼,两行清泪流下,气若游丝,“是舅舅对不起你……”
“不,没有,舅舅,我很好,很好啊……”
季少成摇摇头,“你不用替她说好话了……我、都知道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相濡以沫多年的妻子竟然会干出这样的事!痛心疾首啊……
“舅舅,你不要丢下我……”没有了舅舅,她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人真正关心她了……再也没有了。
苍天啊,你何其狠心,竟然将最后的温暖都要剥夺。
“长歌,你……你走吧,快走,再也不要……回来了……不要……”话再也没有机会说完,心电仪上的显示全部化为直线。
“舅舅!”撕心裂肺的呼喊响彻医院,苦苦坚持的泪水,在这一刻才绝了堤。
手术室外,刘慧芝靠着墙滑坐下来……她没有脸去见丈夫最后一面。
老天啊,你这是在惩罚我吗?因为我做了错事,你就要收回我的丈夫?
作孽啊……真是现世报啊……
糟糕的事情远不止这些……刘慧芝如果当初料到做一件错事,就要千倍百倍的偿还的话,她是怎么都不会答应帮顾晔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