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心如止水
“裳萝！说对不起的不是你，而是我。我知道，我这样说会揭起你的旧疤。我不说了。我只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我说的话，不要急着拒绝我。行吗？裳萝！我爱你！”他深情地望着她。
裳萝别过脸，她不敢直视凌霄那热切而又灼人的目光。她心乱如麻。
“那，裳萝！我走了！”凌霄告辞离去。
裳萝没有起身送他出门，她依然沉浸在凌霄深情的表白中感慨万端，百感交集，心乱如麻！
“妈妈！这是什么？”云若稚嫩的嗓音打破了裳萝的思绪。她这才发现桌上一个厚厚的信封。“是刚才那个叔叔掉下的。”云若吃惊地说道。
裳萝拿起信封，里面是厚厚的人民币。原来凌霄是特意来归还当年裳萝留给银素看病的那笔积蓄的。“唉！”裳萝从没想过要凌霄还这笔钱。那不过是她作为一个朋友所能尽到的一点绵薄之力罢了！
春节前夕，原本晴朗的天气却突然下起雨来了，而且一下就是几天。
冬季里阳光总是比较温暖的，但一下起雨来，温度就骤然下降了许多。
下了整整一上午的绵绵细雨，到午后，细雨还没有丝毫要停的迹象。
在裳萝家洁净而整齐的书房里，她的女儿云若正坐在书桌前仔细地画画。她画的画很简单，无非是一些太阳、白云、树木、小动物一类的简笔画而已。，却画得一丝不苟。画完后还涂上她喜爱的颜色。裳萝坐在女儿身边，看她画画，手里却还在马不停蹄地织一件云若的小背心。母女俩都是那样得专注，以致于门铃响了好几声，裳萝才听到。
这样阴雨连绵的下午，会有谁来呢？
她迟疑不决地过去打开门。
门开的一刹那，她吓了一跳，银素怎么来了？她死而复生了？她用力地搓了搓眼睛，确实是银素啊！但她很快回过神来，银素已经去世几年了，这不是银素，而是她的孪生妹妹严晓素。姐妹俩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
晓素穿着一件米黄色的羽绒服，头发很自然地落至双肩，表情宁静而友好。她手里捧着一束康乃馨，微微地笑着，“裳萝姐姐！您好！祝您春节快乐！”裳萝实际上曾经见过严晓素一面的，也许是爱乌及乌吧！对银素的这个妹妹，她也是特别得有好感！但毕竟与她并未深交，对她的突然来访，还是有些猝手不及。但她还是热情地招呼她。“晓素！快请进来吧！外面挺冷的。你干嘛买花呢？让你破费怎么好意思？”她客气地道。
“裳萝姐姐！您太客气了。您是我姐姐银素最好的朋友啊！当然也就是我的朋友。再说，这花也不过是从馨花店拿来的，又不用专门去外头买，不过借花献佛罢了。您不要这么客气。”晓素轻言细语。
“谢谢你！晓素！”裳萝接过康乃馨，找来一个空的花瓶，注上半瓶清水，把花插在花瓶里，摆在客厅的茶几上。原本空旷的客厅一下子就增色不少。无形中多了几许生气与亮丽。
云若拿着画好的画来找妈妈。却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她并不认识的阿姨。她睁大眼睛，迟疑地望着晓素。
“你是云若吧！”晓素走过去，把云若抱到沙发上，“这是你画的画吗？”她亲切地问道。
云若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点点头。
“画得真好！”晓素赞不绝口，“没想到你年纪这么小，就这样有天赋，瞧你画的画，还真是挺逼真的呢？”
裳萝端来水果，又泡了一杯绿茶，递到晓素手里。
“裳萝姐姐！不要客气的。云若长得真漂亮！”晓素由衷地道：“她好聪明！这么小，画得很不错，她很有画画天赋呢！”
裳萝幸福地笑着，没有比别人夸自己的女儿更快乐更幸福的了。她搂过女儿，叹道：“可惜我不能常陪伴在她的身旁，她也只是随意画着玩的！”她望着晓素，“宇儿还好吧？他乖吗？凌霄和宇儿可多亏了你啊！”
“宇儿很乖的。”晓素低头道：“他毕竟是姐姐唯一的儿子！姐姐不在了。姐夫一个大男人，又当爹又当妈的，我不帮着他照顾，姐姐在九泉之下下不会安心的！不过，还好。”她转向裳萝，眼睛熠熠发光，“你别看姐夫是个大男人，他还真得挺细心的。宇儿一到了他手里啊！马上就不哭了。他还挺会哄孩子的呢！”她说到凌霄，声音是特别得温柔。神情是那样得专注而深情！“姐夫他，其实很体贴很细心的！有时候比我还想得周到。”
裳萝相信这当然是真的。凌霄的为人与性情，她是很清楚的。
晓素娓娓地叙说着凌霄的点点滴滴。满脸洋溢梓幸福与快乐的光辉。她的嗓音是那样得温柔，眉宇间是那样的专注而深情！
裳萝惊异于晓素的心思竟然是如此的细腻与敏感！她似乎有些明白了晓素此行的缘由了！她是为了她的爱情而登门拜访的！裳萝看得出来，晓素这位性情温柔文静的姑娘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凌霄！可凌霄对她显然还是隔山雾水。尤其是裳萝的归来，激起了凌霄心中的涟漪。却令已经深爱上他的晓素忐忑不安！为了她心爱的人，她这才主动出击，不得已特意登门拜访她心中的情敌，探知虚实。
裳萝尽管很欣赏很感激凌霄，但她的心中终究还是放不下，忘不了纪哲轩！虽然他曾深深地伤害了她。尽管她对他恨之入骨！她对他又爱又恨！但感情是很复杂很折磨人的！裳萝就是这样，处于对纪哲轩的爱恨交织中，无法自拔！
虽然洞悉了晓素的良苦用心，但她一点也不感到反感。反而钦佩她的勇气与执著！为了打消晓素的疑念，裳萝不动声色地道：“晓素！凌霄是一个好小伙子！你和他相处这么久了，也很清楚了吧？宇儿又是你的嫡亲外甥。如果凌霄能找到一个你这样的好姑娘做宇儿的妈妈。那是再好不过了。银素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裳萝姐姐！你真是这样想的吗？”晓素半信半疑。
“当然啊！你这么温柔，又这么善解人意。凌霄如果能得到你，那可真是他的福气呢？”裳萝一语双关地道。
晓素心头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她羞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只怕凌霄姐夫他另有心上人呢？”
“怎么会？晓素，这你就错了！凌霄他对你姐姐一心一意的！如果能找到和银素相貌性情都酷似的你，他会很高兴很幸福的！他一定会好好地去珍惜的！晓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裳萝发自内心地道。
“真得吗？”晓素喜笑颜开，但她马上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唰”地红了，“如果姐夫真是那样想的话。就好了！”“晓素！”裳萝握住她的手，真诚地祝福，“好好珍惜！我祝你和凌霄白头偕老！幸福美满！”
一切都已明了。晓素心中的疑团至此已是烟消云散了。她感动而歉疚地道：“裳萝姐姐！你真好！谢谢你！”
送走晓素，裳萝的心中也是感慨万端！晓素快乐地离去。她怀着疑云而来，带着满意与幸福离去。她是幸福而快乐的！她勇敢地捍卫，执著地追求自己的爱情。可是她云裳萝呢？她也曾对爱情锲而不舍，坚贞执著。可是她得到的却是心碎！那令她又爱又恨的冤家，现在又在哪里呢？干嘛还想着他，念着他？他不是已经另有新欢了吗？恐怕他早已不记得她云裳萝姓甚名谁了？
春节过后的正月里，天气晴朗，阳光明媚。
虽然是早春季节，还没有随风飘荡的的柳条儿，也尚未到百花盛开，万紫千红的时候。然而在这暖洋洋的阳光照耀在身上的日子里，仍然有不少人在清湖中轻荡一叶小，尽管湖中没有夏季那出污泥而不染、浊青莲而不妖的娇艳美丽的荷花；青翠欲滴的荷叶以及荷叶上滚动的晶莹的露珠儿或是水珠儿。但阳光照耀下的水面波光粼粼，不时有一群群的鱼儿在游来荡去。
湖畔，三三两两的人群在沿岸漫步，人们在意地享受这一年中最放松、最自在的日子，到处都回荡着欢声笑语。人们的心中满溢着舒畅与愉悦；也有些大人，牵着他们的孩子在放风筝。各种颜色，各种形状的风筝在空中越飞越高，大人小孩手中的线团也越来越小，风筝带着他们的期待与向往逐渐消失在空中，最后变成一个黑点。
裳萝牵着女儿云若，也在湖畔放风筝。风筝是裳萝从卖风筝的店里买来的，她自己不会做。是一只五颜六色的蜻蜓风筝。她举着线团在慢慢地放线，云若则兴奋而专注地望着母亲与风筝，不是发出“咯咯”的笑声。母女俩正自得其乐。
不知什么时候，凌霄已经站在了她们的身后，忘情地看着裳萝放风筝时那宁静而快乐的神情。裳萝过得太苦了！感情上的困惑与婚姻上的不幸令她心灰意冷，神情倦怠！只有在和心爱的女儿在一起时，那份久违了的笑容才出现在她美丽的脸上。那份宁静与笑容使她原本清秀的脸庞更加得美丽动人！裳萝确实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子！只是她太重情了！她始终走不出纪哲轩带给她的伤害与阴影！
“叔叔！”云若突然发现了欧阳凌霄，“妈妈！叔叔来了。”她朝母亲喊道。
裳萝这才发现了凌霄。她把线团交到女儿手里，“云若！你试试看。”
云若紧紧地抓住线团，但她毕竟太年幼了，不知如何放线，而且也抓不住正越飞越高而显得有些重的风筝的线团。
凌霄帮着云若握住线团，耐心地教她放线。小云若眉开眼笑。
望着云若那快乐而满足的样子，欧阳凌霄教女儿放风筝时那耐心细致而亲切慈爱的神情。裳萝的心中是百感交集。凌霄该是一个多体贴入微的丈夫，多亲切慈爱的父亲啊！可是自己却为什么就总是不能爱上他？接受他呢？反而还总是念念不忘那个辜负，伤害了自己的的纪哲轩！自己是不是太优柔寡断了？自己是不是错了？自己当初的选择是不是真得错了？当年，自己如果选择的不是纪哲轩却是欧阳凌霄的话，就不会经爱那么沉重与深切的打击与不幸了！自己也许就可以过得快快乐乐，幸幸福福的了！哪会象现在这样心灰意冷，形单影只？自己是不是真得做错了？哲轩已经辜负了她！他如今已经和别的女人成双成对了！可自己却还是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要自苦如此？一味地折磨自己，只会使自己更加痛苦！自己是不是太傻了？
自己该如何面对凌霄？自己已经错过了一次了，是不是还要继续错过呢？再错过就永远地错过了！凌霄对自己那样痴情，那样真心实意！自己为什么就不能接受他真挚的爱情呢？
不！不！不！不知道！真得不知道！也许人有时候就是很矛盾的！感情也是很复杂的！自己爱凌霄吗？她叩心自问。
凌霄显然是一位好丈夫，好父亲！自己如果接受他，肯定会过得很快乐，很幸福的！至少她不会再受到伤害！她会过得很宁静，很平和，很知。可是，她能给凌霄他该得到的幸福吗？凌霄得到她当然会很快乐，很知足！他会感到很幸福疔是，他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吗？他与她能真正得心心相印，心有灵一点通吗？不！不能！凌霄会全心全意地爱她！而她却不能！她会感受到凌霄的好与爱并为此感动不已，愧疚难当！可是她却不能给他她深切的真爱！因为在她的心灵深处，她终究还是无法忘怀于那个冤家！那个令她心碎的负心人！
银素病重的时候的良苦用心—她希望她自己的丈夫凌霄在她死后能与她的妹妹晓素走到一起！因为银素知道，凌霄是一个值得女人爱，值得女人用心去爱，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子！但同时，他也应该被人同样地用心去爱！所以，银素把自己的妹妹晓素的终身大事托付给了凌霄。她认为，只有和自己相貌性情酷似的孪生妹妹晓素才是最适合凌霄的爱人！银素的用心可谓良苦！
晓素几天前登门拜访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
晓素和她的姐姐银素一样，是真心实意地深爱凌霄的！只有她，才能带给凌霄真正的爱情与幸福！而自己，也许会给凌霄带来快乐！因为他爱她！但却不能带给他真正的幸福！因为她不爱他！
“妈妈！你看风筝飞得多高啊！”云若稚嫩而快乐的嗓音打破了裳萝的深思与回忆。她抬起头，风筝真得飞得很高，很遥远了。她苦笑了一下，“真得！风筝飞得好高啊！我们云若好厉害，好能干啊！”
“这都是叔叔教我，帮我的！”云若望着凌霄，感激地笑着。
裳萝望向凌霄，却正碰上他深情的目光。她赶紧移开目光。
“裳萝！”凌霄深情地呼唤。
“凌霄！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也知道你是真心爱我的！可是。”她支支吾吾。
“不要急着拒绝我！好吗？裳萝！你为什么不能忘了纪哲轩？为什么不能忘了过去？为什么不能走出感情与婚姻的阴影？你为什么就不能重新开始你的生活？裳萝！不要再这样折磨你自己了！答应我，好吗？我会好好地去呵护你！绝不会让你再爱到一一丝一毫的伤害了！我非常非常地爱你！我会用心地去爱你！我会用我的真爱去愈合你寻受伤的心灵！让它逐渐地结疤，然后慢慢地掉落。我会让那伤口渐渐愈合，直到完好如初！你相信我！裳萝！你知不知道，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好心痛！裳萝！忘掉过去！忘掉所有的不愉快！重新开始！好吗？”凌霄握住裳萝冰凉的手，望着她的眼睛，深情地表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