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喜欢你喜欢你
呼……
突然，左侧的床榻也陷了下去，好像有人坐上来了……
接着，某人的手摸上了她的发顶，声音愈发的低沉开来：“喂，你肚子不饿吗？”
“饿。”她的声音闷闷的。
“那为什么不说出来？”他的声音里带有不易察觉的笑意。
女孩子说肚子饿那不是有失颜面吗！月小小气的鼓起腮帮，把头埋得更深了。
夜千艺眨了眨眼睛，修长卷翘的睫毛看向门外两个看门的身影，红润的唇勾了勾，大声地说道“肚子好饿啊，肚子好饿啊，饭呢，我要饭！快点送饭进来！”
门外的两个相视一眼，决定了其中一个人去给他们拿饭。
夜千艺拍了拍床榻，轻声道，“其实我也饿了。”
“那为什么不说出来？”月小小重复着他的话。不料他的回答让她一阵失神，他说：“习惯了。”是……习惯了吗？习惯了饥饿，所以就算肚子饿了，也不会觉得难以忍受。难道他和她一样，忍受着这种感觉，并不说出来吗？
夜千艺……你的过去，到底是怎样的呢？你到底，经历过什么？夜千艺，我发现，我想要了解你，了解你的一切，包括你的心。
没过多久，一个侍卫便打开了门，将饭菜放在了白玉做成的桌子上，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打开门就退了出去，那神情和冰山没有什么区别。
月小小从被子里抬起头，瞄了瞄桌上的饭菜，做的出奇的精致，看着就能让人胃口大开。手脚并用地朝那饭菜进攻，却被身边的人拉了一下，夜千艺垂下好看的睫毛看着她，“不要贸然吃这些东西。”
“你是说……”月小小皱起眉。
“是。”夜千艺小幅度地点了点头，从宽大的袖袍里拿出一根细长的银针，试探性地将它插入饭菜中。
过了片刻，夜千艺将针收入袖袍里，笑着看向月小小：“不是说肚子饿了么？”
月小小眼睛放光地看着眼前的美食，夜千艺却低下头，银发遮住了他的眸，看不清他眸底的色彩。
拿起桌上的筷子，月小小开始了她的大扫荡，夜千艺只是小口小口地吃，那模样高贵优雅的不得了。月小小想，为什么她的动作就比不上人家呢？同时贵族出生，为什么就是有差别的呢！
唉，难道被自己的母后娇生惯养了一阵，连吃饭都变那么粗鲁了。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吃过饭，月小小便像老头子一样倒在了床上。
夜千艺在一边笑她是猪，她也不生气，在床上滚了一圈又一圈，停了下来，将目光投向夜千艺白如凝脂的脸，阴笑起来。
“你想干什么？”后者一脸防备地用手捂紧了衣服的领口，可怜兮兮地看着月小小，“你不会想要我什么吧？”水波粼粼的眸子泛起水光。
“没有没有，我只是好奇，夜千艺你……”月小小扑向自己身边的夜千艺，双手禁锢住他的手，脸恢复了正色，“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了，你会怎么样？”
夜千艺眼底的神色变得不正常起来，淡淡一笑，他摸着她的发顶，笑容灿烂，“你说呢？”
夜千艺越是这样，越让月小小觉得恐惧。不，并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被掌控住的感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可以住这么华丽的房间吃那么好吃的饭菜，但是其中肯定有什么关联。
可是，是什么关联呢？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就好像夜千艺并不是在她身边的人，而是在……对！就像在她身边的假人！
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受，夜千艺他……为什么……月小小的手指覆上了夜千艺的手掌，淡淡地说：“喂，不要逃避话题啦！”
“如果你离开我，会获得更多的自由。”夜千艺笑的好看，瞳仁里闪过一丝警惕和疏离，难道被发现了吗……
月小小并没有回答，只是眼睛却缓缓闭上了。
好累啊，为什么大白天就像睡觉了呢？为什么感觉眼前的光晃动的很了呢……不行不行，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睡觉。难道……难道饭菜里下了药？
可是……可是既然饭菜里下了药那么为什么夜千艺还好好的？他果然……不是夜千艺。月小小开始回想起一切，到底是从哪里开始不对劲的呢？
对，是在夜千艺向她表白后走出魔界大殿的时候！难道那个时候夜千艺就不是夜千艺了吗？那么一直以来，他都在欺骗她！不然，为什么每一次她倒下的时候夜千艺都没有倒下，每一次她睁开眼看到的就是醒着的他，也就是说他从来没有被陷害过！一切都是他在自导自演！
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吗？那么，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眸光涣散，月小小像丢了神志一般看着夜千艺，眼神失去了焦距。
“果然，你已经发现我不是他了。不过都这么久了，你不发现也难，何怪我掩藏的那么好。”夜千艺精致的脸愈发柔和，他勾起唇，手指肆意地在月小小身上游走……
光滑的指尖从下而上，停留在她的眉心处。
“灵咎血……”他喃喃，仿佛在逃避眸中魔咒。出奇的，他的眼睛里装满了让人恐惧柔情，满满的……让人觉得恐惧。
这个人，不是夜千艺。那么，他是谁？
是花梨裳么……是他么？
合上眼皮，月小小的脑海里呈现出来的是……花梨裳的脸。
果然，是他吗？
月小小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
周围没有任何动静，她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
还好过了几分钟，有一双手探上了她的额头。
“好些了没？”对方的声音柔软温和，很像……可是，怎么可能。
“如果不舒服要说出来。”接着一块柔软的毛巾放在了她的额头上，动作细腻生怕让她会感觉到疼痛一般。
慢慢的，月小小放下心来，由着对方将自己的身体拭擦干净。细腻的指腹很温和，让身体暖暖的。对方擦拭好她的身体，将棉被盖在了她的身上，依旧是柔和的声音：“睡吧，我陪在你身边。”
“唔……”是谁？到底是谁？听这声音并不像是夜千艺的啊……会是谁呢？算了，不管了……再怎么着对方都不可能把她怎么了，还是安心睡觉吧。
这么想着，月小小还真的睡着了，不管不顾不防备，睡的像个孩子。
月光从窗口蔓延到精致的白玉床上，笼罩在月小小白皙稚嫩的脸颊上，却唯独撒不进床边的那个角落。
“展妍。”对方吐纳出温和的声音。
“是，展妍在。”
“将她看好，不要暴露了行踪。”那人声音逐渐变得冰冷起来。
“可是，二殿下，您将她留在这里有何用处？就算她是您的……”
“闭嘴。”淡淡瞥了一眼展妍倾城的容颜，少年湛蓝的瞳仁里泛滥出一片耀眼清冷的光辉，“虽然找你做我的替身，只不过是看好你，你却当这件事为什么！”少年犀利的声音让展妍的身体颤了颤。
“展妍不敢。”
“不要让我看到你再有这样的举动。”少年清冷的眉眼被挡在黑暗中，模糊却有清晰。
“是。”展妍垂下头，青丝垂在脸的两侧，柔美的眼瞳里盛满了悲伤。
“我回宫里，不要让别人知道我来过这里。”
“是，展妍恭送二殿下。”起身将少年送到门口，展妍从远处眺望他高挑纤细的身影，垂下了头，视线迷茫开来。明明二殿下的声音还那么温柔，好像还停留在耳畔一样，但是为什么，他对她却那么冰冷呢……
是因为面前的人是晓月吗？「展妍不知道月小小的真名，而只知道她的名字叫晓月」虽然不知道晓月和二殿下是什么关系，但是，也是二殿下值得保护的人吧……不然为什么，会表露出那么挣扎的一面呢？二殿下看起来并没有表面的那么冰冷可怕吧！
展妍的眼睛转向床榻上睡着的月小小，不由自主地向她走去。黑暗的影子慢慢靠近床上的人儿，展妍伸出手，手按上了月小小的脖子，那双纤细的手掌停了几秒，慌乱地收回。展妍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失态，眸子黯淡了下去。
自己这是怎么了……
月光下，少女可爱的五官呈现出苍白的轮廓，柔弱唯美却带着点倔强。
或许，她有她的魅力吧，而她展妍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卖艺女子，怎么可以和眼前的少女比呢？她是没有资格的，她的身份卑微，二殿下的眼里并没有她。
不知为何，心隐隐作痛。
她忘记了是从什么时候更在二殿下身边做起他的助手和替身的，她的身份很复杂，她要学会他所有的表情和情态动作，甚至穿他喜欢穿的红衣。她经常替换他生活在王宫中，她会小心翼翼尽量不和夜千岁碰面，而且莫语也知道她的存在。
她是他的替身，这无法改变。她只是少年手上的一颗旗子。
那时初见他，是在喧闹的妓院中，那日是满月的夜晚，风很大，吹起少年妖异的红袍，那嫣红的色彩一时间让她不知道作何反映。
男人穿红色的衣服？会不会太风骚了一点？她冷笑，但看到了少年的那张脸，她不由得也愣住了。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就连现在她看着他都会心跳加速。
少年站在长廊中，风勾起他的衣角，他正面对着月光，似乎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往这边侧过头那一瞬间，苍蓝的眸子撞入了她慌乱的眼底。
苍蓝色的瞳仁，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梁，如若女子的红唇。他就像最邪美的一张画卷，充满了蛊惑，诱人犯罪。这样的男人，让女人不可自拔，就像魔界的国花红色罂粟。
浑身沾满毒药，你只要轻微碰触，便不可自拔。
他就是禁药，最最迷人的禁药。他的冰冷，他的淡漠，他的高贵，他迷人的气质，无不吸引着懵懂的她。为什么那个时候连少年的衣角都触摸不到呢，是因为他浑身的冷艳气息吗？不，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少年身上流淌着的悲伤气息，她不忍心靠近！
矮油，我家的千艺怎么可以这么小受气息呢……看来以后要锻炼锻炼了脆弱到极致却不表露在脸上的悲伤，少年的神态让人远远看着便能产生莫名冲动的情愫，而他那时正神情冷漠地看着她。穿着红衣的他在冷夜中出奇的独特孤傲，就像一个应该被人尊敬的神明却坠落到了格格不入的俗世。
少年冷漠的唇开启，他说的是：“愿意跟随我吗？”他的声音冷魅性感。
展妍愣住，完全没有理解少年话语中的意思。
“我说，你愿意跟随着我吗？”少年走进她的身旁，冷蓝的瞳孔，修长的睫毛仿佛可以一根根数清楚。他地垂下头，俯视她。
当时那个时候，出于生活所迫，她接受了他的要求，当然，他也给了她最重要的自由。但是极其可笑的是他需要她的时候叫她过来，不需要她的时候就随她做什么。他时不时在月小小身边，是不是用她来扮演他的角色，真真假假的替换。
她想，这样的少年是没有心的。但是她却错了，展妍的眸子宁静地注视着沉睡的少女，淡淡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他会如此待你呢……”展妍琢磨不透的的声音在下一秒消失在空气里，留下苍白无力的单音。
到底是为什么呢？
魔界千岁殿内。
夜千岁眯着眼睛打量着殿下的夜千艺，薄唇划开一个淡淡的弧度，“你说月小小被人劫走了？你当时被打晕在了宫内？”
“是。”坐在太师椅上的夜千艺眸色冷艳，完全找不出白日的可爱柔美。
“艺，如果你欺骗我，那么后果将会很严重。”手指划过精致的瓷器，夜千岁垂眸看着手中杯子里被吹到边沿的茶叶，笑容邪魅。
“哥，你是不相信我吗？”夜千艺抬起头，雾气熏染的眸子里倒映出他修长白皙的指骨。
夜千岁金色的瞳仁散发出金属般的光泽，他将杯子放在一旁，视线越过夜千艺落在窗外的月光上，“艺，我并不想这样。你喜欢她放在心里便好，她现在的身份只能是妖界的王后，你不能碰她。”
“哥……你知道花梨裳是你的亲弟弟，所以才会这样说出口吗？明明你也……”
“艺！”
“不要说多余的话。”
“是。”
“今后，不要再说出这样的话了。”夜千岁用手指揉了揉额角，眸子深处闪着幽冥一般的光芒，他慵懒地斜靠在床榻上，看着床上铺着的红色罂粟花妖艳绽放，倦意朦胧地瞌上眸子，“天色不早了，先回去吧。”
“可是……”夜千艺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却被夜千岁的眼神挡了回去，只好站起身走出了千岁殿。月光下，少年纤细修长的身影愈发顾盼生姿。
今夜，恐怕不怎么太平了。
五月居内，天镜岚浅笑，“想来我们不用去找月小小了，既然报平安的信都送回来了。”
一旁的修罗刹和葬歌放下心来，豪迈地在一旁喝酒划拳，那模样就像两只正在战斗的公鸡……倒是莲云站在一旁，眸子没有离开月小小飞鸽传书来的字条。
檀木桌上，一张纸条上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小小无碍，请勿找我。这字一看就知道是月小小写的，但是现在外面应该是半夜，那她是怎么知道他们是在这里的呢？
这个问题，恐怕只有月小小知道了。
光华下，少女平静的容颜看不出一丝波澜，似在沉睡，又似在……装睡。
少女床榻旁站着一位面容极其美艳的女子，女子的柳眉皱起，看出了什么疑惑一般将眼睛锁定在月小小的脸上，最终还是看不出什么变化，女子便坐在了床榻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