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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伟大的一二·九运动(2)

但是,城门始终紧闭,军警戒备森严。学生们向军警晓以大义,宣传抗日。斗争持续到中午11时多,学生们又冻又饿。参加游行的燕京大学老师雷洁琼赶回学校,和校内美籍教授夏仁德一起,坐着学校的大卡车,将馒头等食物送到西直门,分给学生们吃,同时,清华大学也派人送来食物。饭后,有人提出,西直门不开,从西便门进去。于是,一部分队伍奔向阜成门、西便门。然而,一座座城门都紧闭着。学生们只好又折回西直门。清华大学的黄诚挥泪演说,向军警讲解华北危亡的形势,宣传救国的道理。同时,同学们又向劳苦大众和周围的居民群众诉说国亡无日的危急形势,揭露反动派残酷镇压学生抗日救国的真相。

时近傍晚,大家虽未入城,但伸张了抗日正气。大家知道,此时的北平城,已不是中国人的了,当局已奴颜婢膝地沦为日本帝国主义的走狗了。各校游行队伍,在寒风中悲壮地高呼口号,愤然返校。在归途中,大家义愤填膺地说:“我们已看清了统治者的真面目,一定要以更强大的行动来回答他们!”“下一次我们要举行示威!”回校后,有的学生激情满怀,自豪地写道:“我们这次请愿,是一个民族解放运动的开始,而不是一个终结。这仅是一个小火花,但是这小小火花,将会燃起全国民众革命的烈火。”

是的,“一二·九”的斗争仅仅是一个开始,一场规模更大的、更深入的斗争正在进一步酝酿着,千万满怀壮志的爱国青年,正准备迎接新的战斗。

(二)火热的一周

巨浪,巨浪,不断地增长。经过“一二·九”整整一天的英勇斗争,爱国学生斗争的热潮席卷了整个北平城。学生们再也不像“一二·九”前夕那样惶惶不安,而是呈现出热气腾腾抗日救国的新局面。在这种情况下,学联决定再举行一次大规模的抗日救国示威游行,并为之进行思想上和组织上的酝酿和准备工作。

12月10日,北平各大中学校发表联合宣言,宣布自即日起举行总罢课。罢课的具体目标是:(1)誓死反对分割我国领土主权的傀儡组织;(2)反对投降外交;(3)要求动员全国抗日;(4)争取救国自由。呼吁全国各界立即响应,一致行动。要求当局立即释放被捕学生,撤回封锁各校的军警。同日,北平学联发布《宣传大纲》,分析了“一二·九”的紧急形势,指出在目前形势下,首先要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反对危害民族生存的残暴内战,反对一切出卖民族利益的政策和行动。强调要实现中华民族的自由解放,必须联合全国民众,结成统一战线。《大纲》写道:“中华民族的自由解放,是我们的目标,扩大民族革命战争,是我们的方针。然而这种重大的任务,绝非学生群众所能单独胜任的。所以为了我们伟大的前途,我们必须联合全国民众,结成统一革命战线,武装全国民众,来扩大民族解放斗争。”

按照学联的决定,从12月10日起,北平各个大中学校都实行了总罢课,以更强有力的行动来回答反动派的镇压。“一二·九”以前,北平学联实际上是个秘密组织,全市总罢课后,它已成为具有广泛群众性的公开组织了。这时,学联通过及时地领导和组织各校学生,在“一二·九”胜利的基础上,开展了各方面的工作,更加严密地组织起来,加强抗日宣传活动,进行自我教育和扩大运动的影响。

在罢课中,各校学生建立和健全了自己的组织。许多学校都召开了紧急大会,公开成立了学生自治会,或成立了抗日救国会等组织。12月9日晚,北京大学党组织立即筹划成立全校性的统一组织。10日,召集了全校学生大会,宣布成立北京大学学生救国会,通过如下决议:(1)宣布总罢课、发表罢课宣言;(2)反对成立“冀察政务委员会”,联合世界上以平等待我之民族,共同消灭日本帝国主义;(3)加紧宣传,成立救国宣传委员会。在东北大学,成立了东北大学学生救亡委员会,选举了委员和执行委员,组成了三四十名学生的纠察队,并昼夜值班,负责维持学校秩序,防备坏人破坏。师范大学丁字楼一楼四号宿舍,成为救亡活动的据点。

为了进一步从思想上武装自己,各学校的学生会或救国会纷纷组织了各种座谈会、讲演会、时事讨论会,吸收全体学生在罢课期间参加救亡工作,不断提高思想觉悟。宿舍里、走廊上、校园的假山旁和校刊上,都成了大家热烈争辩的场所。经过“一二·九”实际斗争的教育,青年学生在革命烈火中所得到的锻炼和教育,是平时几年工夫所难以达到的,思想觉悟和组织才能都大大提高了一步,很多学生开始从自发抗日走向了自觉抗日。有些学生愤慨地说:“经过了这次请愿,我们认识了统治者简直不是中国人,失去了中国人为人的道德,我们以后将不再请愿。”

有的学生说:“当着他们的爪牙像对敌人似的挥着大刀,拿着机关枪和步枪对着我们的时候,当着他们的爪牙的皮鞭、手掌打到我们身上、脸上的时候,我们还敢做依赖‘政府’的迷梦么?不,不能了!”

与此同时,各个学校的学生还采取了多种多样的方式进行着自我教育。在燕京大学,通过“华北专题研究会”,组织大家讨论“日本侵略华北之方式”和“塘沽协定与何梅协定之真相”,又通过“青年问题座谈会”,讨论“华北如有变动青年应该怎么办?”及“如何组织民众”等专题。此外,还组织了“一二·九文艺社”、“一二·九剧社”、“平民夜校”、救护班、电码训练班、国内外宣传组、翻译组等团体,出版了《一二·九特刊》。12月10日,清华大学学生自治会救国委员会出版了《怒吼吧》。在第一期上发表的《告全国民众书》中,大声疾呼:“只有抗争是我们死里逃生的唯一出路,……我们的目标是同一的:自己起来保卫自己的民族!我们的胸怀是光明的,要以血肉头颅换取我们的自由!”

大家的思想收获及时地转化为抗日救亡的实际行动。在清华园里,抗日救国会组织了纠察队、宣传队、情报队、广播队,每天都有许多学生在寒风里奔走,担任守卫、交通和巡逻等纠察工作;每天都有许多学生夹着宣传品,跑到农村或中小学去宣传;每天都有许多学生采访着各种救亡消息,编成刊物,寄往全国各地;学生们还在科学馆里,通过学校实验室的发射台,用英、法、德、日四种语言向国外进行广播,北平爱国学生抗日救国的消息,很快地传遍了国内外。

这时,北平学联在中共北平临时工作委员会的具体领导下,抓紧时机,趁热打铁,总结经验,及时研究制订了组织更大规模示威游行的计划。12月14日,北平报纸登载了国民党当局定于12月16日成立“冀察政务委员会”的消息。北平学联即决定在这一天再次举行示威游行,更广泛地发动群众,使运动具有更大的规模,以充分显示抗日的民意不可侮,群众的力量不可摧,把学生抗日救国运动推向新的高潮。为此,北平学联成立了示威指挥部,对这次示威游行作了严密部署。

大示威的计划和路线是:城内各校一律早上七时出发,城外各校相应提早出发,分别到劳动人民聚居地——天桥集合,召开市民大会,使学生和市民结合起来。然后,进正阳门,经天安门,向东行经东单,再进到外交大楼——预定“冀察政务委员会”成立的地点,举行总示威。除了确定示威计划和路线外,示威指挥部还着重具体研究了这次斗争的策略,提出要采取多路出动,分散敌人注意,互相接应,冲破敌人封锁包围,严密交通,加强队伍联络等机动灵活的战斗方式。同时,对示威游行队伍如何应付可能遇到的情况作了如下规定:如果大队被冲散,就以中队为单位集合,如果达不到天桥,就到正阳门外集合。12月14日当天,指挥部还组织了中队长以上的学生进行演习。

12月15日,各校学生都接到了学联关于16日举行大示威游行的通知。大家情绪沸腾,斗志昂扬,摩拳擦掌,积极准备投入新的战斗。清华大学和燕京大学吸取了上次被阻在城外的教训,分别组织了先遣队员进城。这些先遣队员,有的以亲友关系,有的以同乡关系,有的以其他方式,借住在城内,以便接应第二天大队人马入城。15日下午,在燕京大学的纠察队紧急会议上,总队长在宣布派遣30人分头预先进城时,想到将会有部分战友可能牺牲,他的双眼便充满了热泪。但是,他的话音未落,在八九十人的会场上,立即就有60名热血的青年,以豪迈的气概,报名参加这一壮举。清华大学的一些先遣队员,在临行之前,都喝点酒,表示告别,以壮行色。

15日夜幕降临之时,在王府井拐角的长安饭店的一间房里,来了两位声称刚从天津来北平的“旅客”。这两位神秘“旅客”,其中一位是北平学联秘书长姚依林,另一位是北平学联主席郭明秋。接着,北京大学的黄敬、北平临委的彭涛和中国大学的董毓华也来了。他们在交谈中夹杂着英语说笑一阵后,就坐下来以打扑克牌作掩护,研究和检查示威游行计划的执行情况,并约定游行结束后,到辟才胡同彭涛家碰头。这个秘密会议,一直开到深夜。

第二天,天刚拂晓,他们便冒着逼人的寒气,踏着冰霜,投入到轰轰烈烈的“一二·一六”大示威游行中去。

(三)“一二·一六”大示威

12月16日,古老的北平城再一次怒吼了!北平大中学校的爱国学生举行了第二次声势浩大的示威游行,这一次示威游行的规模比上次大大地扩大了,参加游行的人员也更广泛了。这一天,北平各个大中学校几乎都投入了这个救亡图存的新战斗,参加的学生总计约有1万多人。其中,城内各校共组成三个大队:第一大队由东北大学率领,包括北平大学工学院、第三中学、平民中学、师范大学、民国学院、民国学院附中、镜湖中学;第二大队由中国大学率领,包括弘达中学一院、北平大学法商学院、北平大学医学院;第三大队由北京大学率领,包括求实中学、贝满女子中学、两吉中学、河北高中、东北中山中学、辅仁大学、华北中学、中法大学、竞存中学、精业中学、温泉中学。城外各校集中为一个大队,由清华大学率领,包括燕京大学、北平大学农学院、孔德学校和弘达中学二院等校。颇有燎原之势的学生运动,使反动当局惊恐万分。清晨,北京大学各斋、院的门口都布满了军警,枪口对着准备出发示威游行的学生。当西斋学生高举“北京大学示威团”的大旗突围时,为首的3人被捕了,大家随即发起第二次冲锋,前仆后继地涌上去。这时,战胜了军警包围的东斋、西斋和五斋的学生赶到,内外夹攻,逼退了军警,爱国学生们汇合起来直奔北大三院。北京大学率领的队伍越来越壮大,先与贝满女中、育英中学集结,至北新桥与东北中山中学、求实中学等校会合,再由鼓楼到地安门,河北高中、两吉中学、温泉中学、精业中学等校陆续地参加了战斗的行列。在南长街口,队伍遭到了军警的水龙射击。当即有十几个学生不顾一切地直冲过去,夺下水龙,并用来反射军警。军警们被射得狼狈溃退后,又手执大刀、木棍疯狂地反扑过来。但当军警再次端起水龙行凶时,水龙已是有气无力了。原来聪明的学生早已用小刀将水龙带子割开了几个裂口。军警想再用水龙来驱散学生的企图彻底失败了。大队终于冲过南长街口,到了西长安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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