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前,妈妈要给小轩打点钱怕她到了北京受委屈,小轩拒绝了:“妈妈,到了北京我就有实习工资了,我现在也还有零用钱,同学们都够花我也应该够花的,如果真的需要我再跟你说!”她期待自己早早的自立不想让家里担心。
轰隆隆的火车启动了,小轩和几十个同校的实习生真的出发前往帝都了!开始大家还都用表面的平静掩饰着内心的激动,几个小时后,年轻人们都憋不住了,你一言我一语的憧憬起来。“我们村有个在北京打工的大叔说,北京冬天特别冷,出门不戴帽子能把耳朵冻掉了!”美美耸人听闻的跟大家说。
“得了吧,你以为你去的不是北京是俄罗斯啊,哪有那么夸张?”子康完全不相信。
“毕竟去的是北方,不适应是肯定的,怎么都比老家冷。”实习班长田甜支持美美。
“我也听说北京买东西特别贵,生活压力特别大!”大维加入了讨论,磕着瓜子挤进来。
“所以我觉得,咱们实习呆个半年,见识见识就行了,还是踏踏实实回老家工作比较实际!”刘斌顺着大维的话茬往下说,又抓了一把瓜子嗑起来。
“哎,斌子,那可说好了,实习单位万一要让你转正,你千万别答应,把机会分给我们其他同学,好不好?”子康逮住机会立刻怼刘斌,等着看他的笑话,
“那你看兄弟,苟富贵勿相忘,我发达了怎么能忘记你这同班同学呢?”刘斌很圆滑的回了过去,同学们一阵哄笑。
围绕帝都到底值不值得留下这个话题,车上大家热热闹闹的讨论起来,虽然同学们都喜忧参半,结果根本无法预期。学生终究是学生,只是凭着一腔热情的来了,大家都想不起去问,实习期间一个月可以领到多少钱工资?单位在哪里?住的是什么条件?他们只记得来的是北京,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04年12月1日,这是小轩双脚第一次踏上帝都的日期,她永远都记得。这群懵懵懂懂的实习生,被英姐及其同事晕晕乎乎的从北京西站接上了车。小轩还记得,冬日阳光下,硕大的“北京西站”四个大字熠熠生辉!小轩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火车站甚至还有过街天桥!
安顿好行李和宿舍后,英姐带着所有实习生参观了新单位:国营会议中心,又带着他们去做了工服,每人都量了尺寸,男生是白衬衫、蓝领花、蓝色马甲和蓝色西裤,女生是白衬衣、红领花、红色西服外套和红色西裤,长发盘起来戴统一的头花。看起来很精神。整个会议中心警卫森严,进出都需要身份证。一整栋大楼除了装有大电子屏的大堂,其他都是会议室。英姐接着介绍:“宿舍是上下铺,吃的是单位食堂,每月有定额免费的食堂充值卡,三个屋子有一个公用充值电话,洗澡在单位免费浴室。每月实习工资基本可以纯零花。每周能有一天休息。”实习生对帝都的一切都感到新奇,等不及休息日再去逛,有的坐着单位门口的公交车逛逛周边,有的结伴学着坐地铁逛逛更远的地方。
帝都冬天空气干燥,南方来的实习生们不太适应气候,没几天的功夫有的脚脖子开始干裂出血,甚至男生都开始干的嘴唇起皮需要擦唇膏补救,他们大多穿的都是套头的厚毛衣,一走进屋里就被暖气烤的热的不行。这天,小轩在浴室遇到英姐,一边洗澡一边急不可待的打听了起来:“听说北京有个西单,有个中友百货,是特别有名的购物中心,是吗?”英姐直截了当的劝道:“是,不过中友百货里面的东西挺贵的,你们实习生每月也领不到太多钱,都靠父母,还是少逛吧。”小轩和旁边的田甜对了对眼神,心里有点不忿。帝都的贫富差距和三四线城市的老家相比有多大悬殊,实习生们并没有太多的概念。
分完宿舍后的第一个周末,实习单位带着实习生们去就近的商场购买生活用品,阜成门百货里一件看起来普通的运动衫标价就是几千块,学生们一看物价吓得基本没敢买。走过阜成门桥,小轩的男同学刘斌指着桥下车流不息的街道,说:“你看,北京人太多了车太多了,太多高学历有背景的人太拥挤,没有我们的机会的!”小轩哈哈大笑,心里却在暗骂:真是个没出息的!就连男生都不敢坚持的北漂梦想,她一个瘦弱的女生能实现吗?倔强少女小轩却一心要去试试。
当冬天帝都第一场雪降临的时候,小轩和同学们正走在早晨去上班的路上,那样一个清冷的早晨,在十多年后,小轩回忆起来依旧充满了自由和希望的味道。小轩穿上的是妈妈新给自己买的长款羽绒服,尽管已经足够长,但是没有经历过帝都寒冬的实习生们仍然需要适应帝都初冬的寒冷。小轩在上班路上一路裹得严严实实,偶尔觉得脸上有点痒,手上带着手套蹭痒不便只好用手套边蹭一蹭,只听旁边同行的实习生惊呼:“下雪了!”话音刚落,小轩抬起头,只见雪花零零星星、飘飘洒洒、从天而降,把旁边同学的刘海和睫毛上都撒上一层。原本路边充满陌生感的路墙、房屋、路边匆匆而过的人群、帝都早点摊孤傲的炊烟竟也因此多了一丝清新的味道。“下雪真好,感觉吸进肺里的都是满满的纯净氧气!”实习生田甜不禁感叹,“拉倒吧,实际是帝都满满的雾霾!”哈哈哈,一群实习生说笑着远去,所谓无知者无畏,可能说的就是此时的这一帮刚刚抵京的实习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