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等待
沈文茵从宫里回到家中看到柳珺瑶的马车停在院子里,急忙往会客厅里走,“珺瑶,久等了吧?”
柳珺瑶起身迎接沈文茵,神情凝重地说:“刚来一会儿,太子的病情怎么样了?”
沈文茵眉头紧锁,“不太好,脉象虚浮,皮肤颜色暗沉,一直昏迷不醒。余大夫他们和太医署的人还在东宫里商议着医治方案,皇上体谅我丧子心痛让我先回来了。”
张泽铭递给沈文茵一杯茶,安慰道:“夫人要想开些,俊儿死得其所,他若有灵定然不愿意看到你如此悲伤。”
“夫人,今日柳家在陕州的店铺送来一封信,让我转交给二位。”柳珺瑶说着拿出信来递给沈文茵,“送信的人黑纱遮面,看不清楚容貌。我觉得蹊跷,一接到信就赶了过来。”
沈文茵急忙拆开信,只见信封中只有薄薄的一张纸,纸上是苍劲有力的八个大字:张俊安好,速回陕州。沈文茵看着纸上的字,忽然掩面啜泣。
张泽铭看着信纸,心中也是悲喜交加,想要安慰爱妻,喉头一时哽咽说不出话来。
柳珺瑶擦去眼角的泪花,笑道:“夫人,俊儿还活着,这事应该高兴啊!”
沈文茵擦拭着眼泪,破涕为笑道:“是啊,我是一时情难自已喜极而泣。若说史云珠对别人心狠手辣倒不足为奇,若说对俊儿这样我倒是不太相信。可是,你们说她这么做是为什么?”
张泽铭沉吟道:“假死远遁,光荣谢世,云珠为了俊儿也是煞费苦心了。”
沈文茵沉默不语,柳珺瑶感慨道:“不说她做的那些恶事,单说她对俊儿倒真是用情至深,我都想要祝福她了。”
三个人正在沉思默想,裴文忽然走了进来,“大人、夫人,刚才有人用箭射进来这个布囊。”
张泽铭伸手接过布囊摸了摸,“是一个小瓶子。”他掏出布囊里的深蓝色小瓷瓶,一张纸条随之掉了出来,裴文捡起来念道:“狗太子的解药。”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沈文茵站起来拿过张泽铭手中的瓶子,“事不宜迟,我去东宫送解药。”
裴文:“夫人,天色已晚,送解药这种小事交给我就好。”
张泽铭点头道:“裴文说的是,你这两日来都没有休息好,去了东宫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干脆让裴文去吧。”
沈文茵把药瓶交给裴文,“劳累裴大哥走一趟,早去早回。”
裴文点头称是,拿着药瓶骑马出了府门奔东宫而去。
沈文茵看向张泽铭,“郎君,俊儿这事你准备怎么办?”
张泽铭:“以我看还是等见到俊儿以后再从长计议,俊儿未死的消息需先隐瞒下来,云珠竟然肯送解药过来,定是俊儿许诺了她什么。”
沈文茵点头道:“郎君说得对,我们得尽快回陕州去。虽说云珠对俊儿不会有恶意,但保不齐她手下那些人视俊儿为眼中钉。”
张泽铭也面露忧色,“太子服了解药应当很快就能苏醒,我们明日就向皇上辞行。”
柳珺瑶笑道:“大人、夫人,既然太子已经有了解药,余大夫也该回家了,我这就告辞了。”
沈文茵和张泽铭在清冷的月色中送柳珺瑶出了府门。
李适服了解药之后慢慢苏醒过来,身体虽然虚弱,但是已无大碍,只是精神萎靡不振。太医们开了些滋补的良药,叮嘱李适静心调养。
皇上龙颜大悦,赏赐了送来解药的裴文和众位医生。
翌日清晨,张泽铭进宫向皇上辞行,皇上对张俊在战场上的骁勇赞誉有加,对张俊英年早逝深表痛惜,劝张泽铭节哀。张泽铭谢过皇上,出了宫门。他回到家中时,沈文茵已经安置好了一切,马车早已备好,只等张泽铭一回来就立刻起程。
张俊坐在小院的木椅上看着苍白的太阳慢条斯理地问道:“你们公主人呢?”
哥舒琪雅轻声细语地回答:“公主出去办事一会儿就回来。公子莫不是想公主了?”
张俊:“是啊,你们公主不在这里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们又不许我出去,我都快被圈出病来了。”
“哥哥不用发牢骚了,我这就带你去见你的爹娘。”史云珠神采奕奕地走进院子里。
张俊惊喜地拉住史云珠的手,笑道:“就知道你疼我,不忍心让我失望。”
史云珠拉着张俊的手往马车处走,边走边说:“我心疼你,你也要体谅我,不要见了爹娘就出尔反尔。”
张俊紧随着史云珠钻进了马车里,把人拉进怀里卿卿我我了一番,“你这么为我着想,我怎么会忍心让你失望。”
史云珠笑道:“那你是同意我和你一起去见二老了?”
张俊轻轻摩挲着史云珠的手亲昵地点头道:“你先答应我,见了我爹娘不管他们说什么,你都不能发火,不能责难他们。”
史云珠被张俊亲的身软心也软,眼里波光潋滟,满含柔情蜜意,“你放心,只要他们让你跟我走,无论他们怎么刁难,我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张泽铭和沈文茵心事重重地回到陕州家里,一番安置之后,心中万分焦灼面上却假装若无其事地等待着史云珠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