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回击
张泽铭回家之后，仍旧和从前一样，每天日理万机。早晨一出门，再见面就到了晚上。虽然如此，沈文茵心里却踏实了许多，也快乐了许多。现在小张敏一天天地长大了，每天像跟屁虫一样跟在哥哥的后面，乐颠颠地跑来跑去。沈文茵每天可以抽出一会儿时间去铺子里看看。
张泽铭率部归来，比司马长风花言巧语的安民告示强多了，陕州城内的人心一下子稳了下来。百姓们像是生活在太平盛世时期一样，开始为柴米油盐酱醋茶忙个不停。
苗记绸缎庄的销量开始回升。如意当铺依旧很红火。随着天气转暖，生病的人越来越少，积善堂不需要再施药施汤了，但是“积善堂”的好口碑传开了，前来买药的人开始多起来。虽然积善堂依旧在赔钱，但赔的数目在逐月减少。
沈文茵看着三家铺子的账簿会心一笑，投其所好地给每个掌柜送去了不同的礼物。掌柜们收到礼物后，眉开眼笑了好几天，更加卖命地忙活起来。刘掌柜又去京城胡家织坊运了一大批棉布和绸缎。常掌柜不甘示弱地又雇了一个小伙计。余掌柜开始在积善堂内免费坐诊。
沈文茵的事业一帆风顺，心思开始放在家里面。公公婆婆看着高兴，孩子们每天看到娘亲的笑脸也欢欢喜喜的。沈文茵心地纯良，从不苛责仆人，仆人们难得遇到这样的好主母，暗地里都很敬重她。现在看到自家主子每天乐呵呵的，也都跟着高兴。
衙门里，张泽铭、南霁云和寒燕山等正在商议军事。
张泽铭：“诸位以为史思明的军队打败我唐军的原因是什么？”
南霁云：“偷袭。史思明派精锐骑兵不分昼夜地偷袭我军大营，火烧抢掠我军物资，使我军将士在寒冬里无法休息，无法取暖，无法吃饱，士气锐减。”
寒燕山：“鱼目混珠。史思明派遣部下假装督运官混入我军运送物资的队伍中，随意鞭打、肆意杀戮运送物资的民夫，弄得民怨沸腾。”
裴文：“骁勇善战。史思明是沙场老将，战场经验丰富，治军很有一套。他手下强将颇多，个个能打，行军速度如风。”
……
张泽铭点了点头，看着诸位将领，“现在史思明的主力军正在围攻河阳。虽然来势凶猛，但是我看这几个月的战况，他不敌元帅足智多谋。想要拿下河阳，怕是不易。为今之计，我们正好可以筹谋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南霁云：“大人有何妙计？”
张泽铭：“我接到密报。史思明把留守老巢范阳的儿子史朝义调到了军中，命令史朝义为先锋攻打我陕州。史朝义此人从小在史思明的呵斥与棍棒之下长大，非常害怕史思明。如果他来攻打陕州一定会倾尽全力，到那时我陕州危矣。所以，我想派匡济团的兄弟深入敌人内部，窃取情报，离间他们父子。”
南霁云点了点头，沉思着去敌营卧底的人选。
寒燕山和裴文对望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末将愿意前往！”
张泽铭：“你们两个都不行。你们两个武艺高强，身手是数一数二的，自不必说。但是你们两个都和霁云兄一样话少，废话更少。这次潜入敌营的人，任务不是去刺杀，而是去离间史思明父子。所以一定要选两个巧舌如簧，善于随机应变之人。你们两个好好想想，匡济团兄弟里面谁是这样的人？”
寒燕山：“‘神剑浪子’沈勇。”
裴文：“‘不死不救赛华佗’张吉。”
张泽铭：“好！就派沈勇和张吉前去。燕山你负责接应沈勇。裴文你负责接应张吉。他们传回来的消息，你们要第一时间禀报于我。”
寒燕山、裴文：“属下遵命！”
沈文茵坐在积善堂里默默看着余清风给人瞧病。五官俊朗、一身白衣的余清风两根细长的手指轻轻搭在病人的脉搏上，轻声询问着病人的情况，然后熟练地写下药单。这在自幼把悬壶济世当作梦想的沈文茵看来就是一幅妙不可言的画。
余清风看完了最后一个病人，察觉到沈文茵停驻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含笑回首道：“夫人在想什么？”
沈文茵一愣，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羞红了脸，“余掌柜坐堂看诊的景象就像一幅画一样美。”
余清风闻言一愣，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让夫人见笑了。夫人是不是喜欢医术啊？”
沈文茵点了点头，“不瞒先生，我自小就喜欢看医生瞧病，觉得很神奇。”
“夫人如果喜欢医术，我可以送一些入门的医书给夫人看。夫人有什么不懂的尽可以来问我。”
沈文茵喜出望外，“好的，谢谢先生。”
沈文茵拿着余清风的几本入门医书兴高采烈地回到了家里。
张泽铭听见沈文茵的声音，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娘子回来了。何事这样高兴？”
“余先生送了我几本入门医书，我要好好琢磨琢磨。”
“娘子最近似乎格外喜欢去积善堂啊。”
“嗯，我喜欢看余先生给人瞧病。”
张泽铭没再说话，脸色却变得难看起来，余清风长身玉立的身影浮现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