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人影绰绰,姜漓歌报好名,回到座位上没一小会儿,沈云昭就过来了,不过很明显,不是来找她的。
“宋晚桥,篮球赛还差一个人,你要不要参加啊?”
宋晚桥并没有兴趣,所以也懒得搭话,只是摇了摇头。
沈云昭眼里闪过一丝失望,面露哀愁,如果他可以加入,他们班出赛的人当中肯定会增加一名得力干将,获奖指日可待。
名誉的诱惑下,他没有打算放弃,兴致勃勃劝说,“你长这么高,不打篮球多可惜啊!真的不考虑一下?”
窗外折射出远远的日光,静落在姜漓歌微扬的脸上,侧耳倾听后,她眼睛轻转,看向沈云昭,幽幽道,“长得高,就要去打篮球吗?那你……怎么不去卖炊饼啊?”
从小混迹于市井之间,论怼人不见血,姜漓歌实在是行家里手。
话音一落,前后排的人都没忍住,哄笑出声来。
沈云昭却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大家莫名其妙的笑点在哪里,不是在说打篮球吗,和卖炊饼有什么关系。
他挠了挠腮帮子,推赵明昊,“她什么意思?”
还没等赵明昊缓过气来解释,王恪抢了先,“真是弱智,这你都不懂,她说你是武大郎,矮、穷、矬!”
沈云昭的脸顿时阴沉下去,十分难堪,站在那里,像是已经凝固,半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姜漓歌,你……”
可宋晚桥一个冷锐的眼神递过去,他的话就堵在喉咙里,不敢说出来。
他怂!
“那个武大郎,哦,不对,Sorry,那个体育委员……”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沈云昭转身,伸手指了指自己,疑惑地看宋良宵,他在喊他吗?
“对,就是你,篮球赛,算我一个。”
宋良宵露出细糯洁白的牙齿,墨色眸子映衬在眼波中,像月下的古潭,静谧,深不见底,却偶尔闪过粼粼水光。
沈云昭这才发现,他忽略了藏在沙子里的黄金,无论是颜值、身高还是气度,宋良宵的先天条件都与宋晚桥不差毫厘,可以说是平分秋色。
“真的吗?欢迎欢迎!”
蹙眉舒展开来,沈云昭心中的阴霾顿时散尽,忘了刚刚心中的不快,拿了报名表递给宋良宵,“在这一栏写上名字吧!”
宋良宵接过利落填好,一支笔,仿佛惊堂木,一拍定音。
看着两人结盟成功,姜漓歌一时难以消化,不知道宋良宵是在转移沈云昭的注意力,替她解围,还是想获得沈云昭的好感,和宋晚桥的拒绝形成强烈的反差,从而为宋晚桥拉仇恨,谜之举动,她看不透。
瞥了眼宋晚桥,这人又埋头看书,好似发生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没有什么能掀起他心底的波澜。
她也不好因为对宋良宵的疑惑去打扰他,索性也拿了本书预习起来。
各种项目人员齐备,三天后的运动会也如期而至。
这天,清朗湛蓝的高空万里无云,原本仅有的几朵,还像是被阳光晒化了似的,无影无踪。
操场上一片欢声笑语,每个班级很早就在各自划分的场地安营扎寨。
开幕式结束后,比赛开始如火如荼地进行。
姜漓歌穿着蓝白色校服去了检录处报道后,就和同班一起参加踢毽子的几个女生站在指定好的比赛场地活动筋骨。
其中一个带了鸡毛毽正在提前试练,姜漓歌无聊,开始东张西望,眼神无意间瞟到帐篷里。
她抬脚跑过去。
后面有人喊她,“哎你去哪啊,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她仿佛听不见,挤进一堆不认识的女生中间,气喘吁吁推开她们把宋晚桥拉出来,深表歉意,“不好意思,我找他有点事。”
众女生:这是怎么回事,她们都找他有点事,凭什么被她捷足先登。
不顾一众女生惊诧的目光,她把宋晚桥拽到后面的看台上。
“怎么回来了?”宋晚桥看了看表,这个点,她应该快要比赛了。
姜漓歌想说,因为她看不惯这么多女生缠着他,可念头一转,计谋顿生,“宋晚桥……我有个事儿想要求你。”
面前的人眸色深敛,想都没想,果断拒绝,“不行。”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准没好话。
姜漓歌恍若未闻,只当把他的话填充了空气,自顾自道,“一会儿我踢毽子的时候,你能站在我旁边为我加油打气吗?”
她努力想要挤出眼泪,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我……我比赛的时候会紧张,心跳加速,呼吸紊乱,腿脚发软。”
心里却是默默打着小算盘,既然他这么受欢迎,那就稍微利用他一下,这样那些和她比赛的女生就会被美色所迷惑,从而四肢不协调,丧失竞争力。而她,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宋晚桥眼神意味深长起来,双手插在衣兜里,静静看着她表演,装出一副竭力想判断出她这番话真假的样子,没有表态。
“踢毽子二组姜漓歌,踢毽子二组姜漓歌,请立即到指定场地集合,比赛马上开始。”
大喇叭却是比他先出声。
姜漓歌实在没辙,不要脸地拍他肩膀,“你答应我了啊,可不许反悔,我等你。”然后一溜烟消失在宋晚桥的视线里。
留下他独自一人在风中凌乱。
这边,分发好毽子,每个人便依次排开。
裁判目不转睛地盯着起起落落的毽子,在心里默数着。
一个,两个,三个……
咦?那边那个男生长得好像有点帅。
众目睽睽下,宋晚桥像出来走秀一样,模特一般的身材,修长挺拔,一身简简单单的校服也遮掩不了他的华彩,引得周围人脸上浮现出属于少女的绯红。
暖阳落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金光。
裁判们敛了心神,不行,不能乱,她们可是有职业操守的。
可参赛的几个女生却心不在焉了,宋晚桥就站在一旁观战,深邃的眸子投射出专注的目光,也不知道在看哪里。
美色当前,她们的动作开始有些不自然,毽子一不小心就从脚边脱离。
还有的竟然飞到了宋晚桥腿边。
结果可想而知。
比赛结束,姜漓歌兴奋地跳起来,年轻稚嫩的面庞,似初绽的桃蕊,粉红轻柔。
“啊啊啊!宋晚桥,我们组赢了!”
“有那么高兴?”
宋晚桥居高临下地斜睨她一眼,她们组最后好像也只剩了她一个人没有牺牲。
乌黑的眸子里烈艳灼灼,“当然,第一名的小组每人奖励一块肥皂和一袋洗衣粉呢。”
霎时,宋晚桥仿佛看见了数百道雨箭从空中飞来,毫不留情地齐齐射向他。
他气绝,他宋晚桥的色相原来就值一块儿肥皂和一袋洗衣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