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年华,不小了,更何况,是冉将军的女儿,“虎父无犬女’,寡人自然放心。”
“这……”
看着西京王脸上一闪而过的不满,冉冬急忙跪下,“大王,冉冬绝对不辱使命。”
那一瞬间,冉栋梁脸上的悲伤,冉冬没有看到,如果她看到了,不知道是否还会仍然这么坚定的离开呢?可即便她看到了,她也还是不得不离开,这是她的命。
只为了那仅有一面之缘的男子,冉冬便义无反顾的来到北齐,成为了西京的奸细。
这样的决定,究竟值不值得?
她也不知道。
风吹皱了喜服,看着北齐街头繁忙的景象,冉冬强打起精神,装作一脸欣喜的模样,不仅为了让陪着自己的冬梅安心,也为了即将到来的生活,这些是自己不得不适应这一切。
王子府门前冷冷清清的,抬起头看着大门上的喜字,证明自己没有走错地方,哪里都不见贺喜的人,没有任何仪式,只有清冷的房间,面无表情的总管,孤独迎接自己进了房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冉冬还是心怀忐忑,大婚当晚,冉冬坐在烛光昏暗的房间里,等着舒亚的到来,却没想到……一整晚,自己呆坐了一整夜,最终,舒亚都没有出现。
是自己暴露了么?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说……自己被讨厌了么?没能讨得舒亚的欢心呢?
过了一阵子之后,舒亚还是没有出现过。
冉冬从最初的惴惴不安变得冷静下来,开始不去猜测舒亚的想法,就这样安安心心的呆着,即使是被当做透明人也无所谓,只是有些担心,大王派给自己的任务,怕是完不成了。
就凭这样的自己,连舒亚的身都近不了,更别提探取任何情报了。不知道,父亲过得怎么样了。
再后来,她看到了那些女子,最近在府里众说纷纭的那些女子--南昭来的“药引”,舒亚特意为北齐大王准备的女子。
听冬梅大致说起过一些,只知道她们还不过是些孩子,有些与自己一般大,有些甚至更小,懵懂无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背井离乡,被关在王子府的一角,每天学习舞蹈、戏曲,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讨一个男子的欢心。
冉冬想,舒亚不来找自己的原因,或许就是这个--他忙着教导那群女孩子如何讨得大王的欢心,这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一旦稍有差池,很有可能就会失去一切;而做对了,也不过是换来北齐王的微微一点头罢了。
她有些不明白他的心思,不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即使是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还是没能弄明白他的想法。
偷偷的,远远的,她看着那一长身白衣的男子站在她们中间,隔得太远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却能清楚听出那些女孩子声音里的喜悦,心里有些难受,怕是这就叫做嫉妒了。
只得转身离开,有的时候,告诉自己,冉冬,不要想太多,不动心,是治疗心痛最好的药。
舒亚突然到来的那一天,冉冬如往常一样已经睡下了,只听见大门被“砰”的一声推开,她一下子被惊醒,看着黑影向自己袭来,一时之间被吓得发不出任何声音,连尖叫都无法从喉咙里挤出来。
“你是谁?”好不容易发问,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怎么,连自己夫君都不认识?你们西京人都是这么不明不白的么?”
“舒亚?”曾经幻想过太多次和他的会面,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连来人都看不清的情况下,“怎么了?”
“没什么。”明显的酒气,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回来的,感觉到他撕扯自己衣服的动作显得粗暴,冉冬原想着挣扎,却发现挣扎也是徒劳,最终只能任由他予取予求。
他似乎心情很不好,带着毫不掩饰的不耐烦,不知道,他这样的人,会因为什么事情而失控呢。
冉冬这样胡思乱想着,度过了真正意义上,夫妻生活的第一夜。
后来她终于明白了,是因为那个叫做“芙蕖”的女子。
之后的每一次,舒亚的情绪都能够轻易的被她所牵动,渐渐的,他开始变得亦喜亦忧,变得有人情味,她可以时常看到他们在一起时,芙蕖毫不掩饰的大笑,那是发自内心的,是她,从来没有过的。
而舒亚看着她时,眼睛里的温柔,也是真真切切的,不是虚伪的做作。
冉冬觉得,自己心底深处其实是嫉妒她的,可以无忧无虑毫无顾忌的待在他身边,即使是暴露自己的缺点也没有关系;而自己,却背负着整个家族的存亡,收起自己所有锋芒,就像是个无趣的人偶,战战兢兢的,生怕让他不高兴,而这些,都只是因为自己想要留在他身边,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
她也试图刺激过她,而那一次,舒亚的配合,也让自己第一次知道自己陷得有多深,舒亚,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或许,他只记得芙蕖为了一件衣服而负气离开,不记得自己在他面前毫不掩饰的钦慕了吧。
这一切,不过都是徒劳。无论自己怎么做,舒亚都不会爱自己哪怕一分,他似乎是一早就看出了自己的意图,对自己这个外乡人抱有敌意;又或者是因为舒亚天生缺乏安全感,不容易相信他人,说穿了,连他自己的弟弟,他都不相信,他又怎么可能相信自己这么一个可有可无的外人呢?
原以为,生活可能就要这样过下去了,却没想到,冬梅却交给自己一封来自西京王的密函,内容居然是……?!
除掉芙蕖?为什么?她究竟是哪里特别了?容恒为了她险些连储君的位置都不要,也要带她私奔;东平王为了她,不惜潜入北齐来绑架,差点回不了东平;先王的死,似乎也隐隐和她有些关联。
这样一想,确实,芙蕖是一个对于四大国来说,都极其特别的存在,对于自己,也是一样。如果除掉了她,舒亚会不会多看自己一眼?如果没有芙蕖,舒亚爱上的会不会就是自己了呢?
如果舒亚爱的是自己,那自己,到底要选择北齐,还是西京呢?
可世界上,其实,并没有这么多的如果。
冉冬说服自己,这只不过是任务,于是,安心的接近芙蕖,设下圈套,等着舒亚上钩。
因为作为一个局外人,她太清楚,对于芙蕖的背叛,他会有多痛,而有多痛就有多不理智,最终将亲手最葬送最爱的人,葬送这段感情。
她的手法并不高明,可舒亚正如她所料的,或者说,比她预料的还要大意,硬生生在他和芙蕖之间画下了鸿沟。而她的目的,也达到了;北齐受到了重创,可西京,却没有得到想象中的胜利。
一切似乎都是冥冥之中安排好的,舒耀因为苏子苒私下教给他的兵法出奇制胜,在最后逆转战局,救了全冀北的百姓,却没能救下芙蕖她自己。
或许是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了吧,才没让北齐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