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舒瑜阻止舒耀又要冒上来的怒火,对着不停冒冷汗的御医还算轻声细语,“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额……之前那位琉岐来的大夫不知道身在何处,”御医处总管不怕死的站了出来,刚说了没几句,舒瑜和舒耀的脸色就变了,连带着一旁秦泽也皱了眉头,“之前大王的毒既然可解,那么此次的怪病想必也……”
舒瑜还没来得及制止,舒耀已经提刀就要劈过去,吓得那个太医一身的冷汗的瘫倒在地上,“自己不行就不行,还要依靠别人,北齐的脸都被你们这群庸医丢光了!”
“好了舒耀,”舒瑜走到两人中间,稍稍隔开一段距离,“你们先下去吧。”
舒瑜看到那一大群人也觉得头疼,索性让他们退下,双方都可以得到解脱,眼不见心不烦的。
房间里一时之间什么声音都没有,安静得连根针掉下的声音都能捕捉得到似的。
“其实,他们说的也不无道理。”
长久的沉默之后,舒耀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惹得舒瑜回头看他,看着他高深莫测的神情,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似乎有些高兴。
“什么意思?”
“既然这些老家伙都没有办法,不如去问芙蕖。”
“舒耀,别开玩笑了。”舒瑜的眉头刚刚抚平又皱了起来,“芙蕖根本就不会看病,之前那一次不过是拿着解药来所以才有办法,这一次,连什么病症都没有搞清楚,怎么治?”
“可是……”
“更何况,现在芙蕖人在西京,会医术的人是李瑾不是芙蕖,你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的好。”
“王兄……”
“好了,”舒瑜挥了挥手,“你就别再提了,免得被王兄听到了又要伤心。”
可是这个念头一旦生出,舒耀就怎么也忘不掉去找芙蕖的想法,既然已经知道了她现在身处何处,为了王兄,为了北齐,无论如何自己都是要走这一趟的。
打定主意之后,舒耀边一刻不停的赶往别处。
舒瑜一早起来就发现了门上的箭,一开始有些诧异,可看看四周围,一片风平浪静的,拆下了箭上的信纸,不由长叹一口气。
“这个舒耀,真是……”一边摇着头,一边看着这张“早去早回”的留言,什么都不说,好似舒瑜一定会明白似的,确实,舒瑜知道舒耀去了哪里,他心里其实也是希望着芙蕖能够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舒亚好起来,可是连御医都没有办法找到病因的怪病,这一次,怕是芙蕖也是无能为力的。
王兄这一次,难保不是心病,俗话说“心病还须心药医”,唯一最快的方法就是把芙蕖带回来,带到王兄的身边。
可芙蕖她,会愿意回来吗?
舒瑜看着眼前纷纷扬扬不断落下的雪花,口中的喃喃自语化成一团团的白雾,消散在空气里,“又是一年过去了……”
舒耀明显没有舒瑜想得这么多,只是想着尽快赶到西京,见上苏子苒一面,让她明白舒亚现在的情况,或许,以她的心肠,会回心转意也说不定。
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不断挥动手中的马鞭,一路上策马奔驰,日赶夜赶的总算是赶到了锦都,舒耀在集市里换了一匹马,换掉了一身惹人怀疑的北齐服饰,换上西京的冬衣,戴上面纱,像是普通的外乡人一般穿梭在集市之间。
比起北齐,西京的这场初雪也下得不算太晚,看着路上行人肩上渐渐堆积起来的白雪,舒耀想起了那一年的大战,芙蕖就这样躺在自己怀里,渐渐没有了体温……
握紧拳头深吸了一口气,今时不同往日,这一次,王兄一定会没事的!
不远处正在上演着北齐已经见惯了的“钗头凤”,不远处,像是对手似的戏班正在上演另一出自己没有听说过的戏码。
“老兄,这是什么戏?”
“看你老弟,像是外乡人吧?”
舒耀点了点头,见那人“果然如此”的跟着点了点头,“这是宫里新来的娘娘编排的一出戏,叫做“江城子’,你看看,这里三圈外三圈围的姑娘家,个个都哭得稀里哗啦的。”
“新来的娘娘?”
“是啊,”那人看着戏台,有些不怎么专心的应着,“听说是个美人,前一阵子,大王还因为这个娘娘跟王后大吵了一架,幸好,这个新来的娘娘懂事理,派人排了这么一出戏,现在大王和王后也和好了,那个娘娘怕是更加得宠了。唉,照我说,女人就应该这样,没事争风吃醋的,太难看了……”
他还在说些什么,舒耀已经听不进去了,满脑子都是“新来的娘娘”,而这个所谓的娘娘,极有可能就是芙蕖,她不愿意和王兄回北齐,难道是因为西京的容恒么?
很早之前就听说过西京的容恒王子对芙蕖一见倾心,可那个时候,二王兄也中意芙蕖,所以就在中间设下了圈套,最后,把绣兰王姐嫁给了容恒王子。
要是那个时候,芙蕖和容恒王子之间是真的有感情的,那么,此刻,芙蕖不会到北齐的原因就不是因为有所苦衷,而是纯粹的因为不愿意……
不会的,不会的!
舒耀摇了摇头,自己在这儿像个小女人似的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这些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道听途说,或许碍于芙蕖的身份不能公开,所以才瞒着所有人说是新来的娘娘的……
一定是这样没错。
舒耀看着不远处的西京王城,再一次在心里默默祈祷着,这一次,请务必让一切顺利进行下去。
“没想到,北齐将军王居然会拜访我西京,”容恒坐在大殿之上,脸上是似笑非笑的神情,“之前西京士兵受了将军不少照顾,将军王不愧是将军王。”
舒耀知道,自己之前在王城门外没受多少刁难就被放了进来,之后势必会有一场更为凶险的等着自己。
却没想到,容恒也是这么一个开门见山的人,一上来就没给自己好脸色看。
“西京王过奖了,”舒耀微微一抱拳,想着这个时候自己绝对要沉住气,自己是来找芙蕖的,这件事情两人心知肚明,只是容恒还没有搞清楚自己见到芙蕖之后要做什么,而自己,也绝对不会告诉他王兄现在危在旦夕的情况。在见到芙蕖之前,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忍住。
“舒耀听说,王嫂最近正巧在大王这里叨扰,不知道是否方便让舒耀和王嫂见上一面?”
“王嫂?”容恒一挑眉,“容恒不记得,北齐王身边还有哪位王妃,更不记得北齐王有册封哪一位成为王后。”
“当时我们所有人都以为芙蕖已经不在了,所以王兄有下王令册封,只是因为当时是秘密下葬,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哦,原来如此。”容恒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却不接话,等着舒耀继续说下去。“但现在芙蕖还活着,这件事情西京王一清二楚,那舒耀也明人不说暗话,”舒耀从座位上站起身走到容恒面前,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和他对视,“芙蕖现在正在您的西京王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