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们娘娘知道怎么预防痘花……”说着就把衣袖掀了起来,给他看了之前自己所种下的牛痘,并讲解了相关的细节,苏子苒有些诧异,之前不是还在觉得自己的举动及其疯狂,还试图要阻止自己么?怎么现在,倒帮着自己做起了宣传来了。
“原来如此,真的有效么?”
“不信的话,我可以跟你到疫情暴发的村子看看。”
“好,可是……”李小宝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表情有些奇怪的回头看着苏子苒,“既然娘娘知道怎么预防,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一点消息呢?”
“额,这个……”总不能说自己跟舒亚因为冷战,而已经好久没有说过话了吧?
“娘娘以己身试验,待到有了成效,再告诉大王。”
李小宝真的信以为真,眼睛瞪得大大的,规规矩矩对苏子苒行了一个大礼,“娘娘的心地着实善良,胆识过人,李小宝代天下百姓谢过娘娘,请受小人一拜。”
苏子苒看着刚才还拽的很的李小宝一本正经的样子,脸颊微微发热,居然是害羞了,忙说着“不敢不敢”,扶起他来。
“只是,光知道预防的办法还没有用,这生了病的人到底该怎么办,我就不知道了。”
“这个……其实小人正在研究,快要有结果了。”
“那真是太好了!”苏子苒刚还在懊悔,自己要是医科大学的学生该有多好,这个时候,就能悬壶济世,救死扶伤,做北齐的“苏丁格尔”了,现在可好,白白捡了个神医,越想越觉得热情高涨,“那大夫,你能跟我去看看我的一个朋友么?他也得了痘花,已经危在旦夕了。”
“那事不宜迟!”
马车即刻调转了方向,在附近的村子把孕妇跟孩子安排妥当之后,直奔贺氰的小屋而去。
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苏子苒,贾嘉觉得眼眶一热,差点丢脸的哭了出来,自己已经在这儿苦苦支撑了将近一个月了,而贺氰的情况却没有丝毫的好转,如若苏子苒再不出现,自己很有可能就会夜闯北齐王城,把苏子苒带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相信她,相信她可以救贺氰,也只有她能够救贺氰,他坚信着。
而现在,李小宝的出现仿佛是要印证这一直觉似的,看着眼前这个普普通通的男子镇定自若的模样,沉着冷静的询问了一番贺氰的病情,接着突然拿出不知是什么的药丸塞进贺氰嘴里,贾嘉惊讶于自己都没有怀疑,或者去阻止。
也许是真的有些绝望了,苏子苒以前说过的,“死马当活马医”吧。
“天色也不早了,娘娘请先回宫吧。”
“可是……”
“这里有我照顾,不会有事的。”
“那村子……”
“属下已经派人去打点过了。”苏子苒有些惊讶于秦泽的行动效率,以前的他是绝对不会做这种明显和舒亚的王令背道而驰的事情的。
想到这儿,不由笑了笑,“那好吧,交给小宝你我就放心了,”刚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了,这个人是东平王,虽然“生命无贵贱’,不过你还是好好照顾他吧,要是出些什么问题,那就成了两国邦交问题了,舒亚这次是真的要头疼了。”
听着苏子苒的玩笑话,李小宝也淡淡笑了下,“放心吧,医不死的。”
贾嘉却突然觉得,眼前这两个人倒是如出一辙的乱来,这种时候居然还能神色如常的把“死”字挂在嘴边。
回到王城的时候已经夜深了,想着反正舒亚也不会来找自己,于是索性玩了个够本才回到宫里,却意外地看着脸色铁青的舒亚坐在自己的房里。
不由自主地问出,“你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舒亚缓缓回头看她,“还是说,你有什么是不想我看到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跑哪儿去了?”
“没去哪儿。”
“是么,可是我收到的消息可不是这么说的。”
苏子苒微微一愣,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秦泽,“你派人跟踪我?”
“如果你能让人放心,我也不会派人跟着你了。”
“舒亚,你怎么能这样?”苏子苒对于他的这种不信任感到不悦,“你都已经安排秦泽了,又何必这么做?你这么做,不仅是对我的不信任,对秦泽也是一种侮辱。”
舒亚淡淡的看了秦泽一眼,他只是微微低下头,不辨驳也不反驳。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既然你已经派人跟踪了,那我想,也没必要让我再多费唇舌了。”
“这是两回事,我要听你,亲口说。”
“你!”苏子苒觉得有些荒谬,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看着舒亚的神色,有些疏离,又有些不信任,更多的是一种陌生的王者气息。是了,他们在一起这么久,她总是会不时的忘了眼前的这个人,是一个王,而舒亚现在,似乎是在提醒,被自己忽略了许久的这一点。
“我去见贺氰了。”
“你知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舒亚看起来,用苏子苒从未听过的语气大吼道,“如果贺氰现在死了,我们北齐是需要承担多大的责任,你明白吗?”
“但是我不能见死不救啊。”
“你好像忘了他曾经对你做过些什么了。”胳膊被抓得生疼,可苏子苒仍旧抬起头直视他,毫不畏惧。
“无论他对我做过什么,人命关天,既然被我知道了,自然是要去救的。”
“……他是我们的敌人。”
“没错,但如果没有真正挑起战事,他,在我眼里,只是一个普通人。”
“普通人?”舒亚语带讥讽的反问道,“在你眼里,我们都是普通人吧?可是在我看来,你这压根就是通敌卖国!要是知道你这么不长记性,我就应该早些把你关起来!”
“是啊,你早就应该找一大帮子人看着我,或者干脆把我关进牢房算了,否则万一哪天北齐出了事,我就是罪魁祸首!”
苏子苒觉得他们两个人都气疯了,他们两个人何曾像这样不顾形象,不顾身份的在侍卫、侍女面前争得面红耳赤过,他们,到底是怎么了呢?
“啊,是啊,我早就应该在你在这儿划下口子之前,阻止你继续发疯。”
“是……”苏子苒一顿,“你说什么?你是不是一早就派人跟着我了?或者说……”
“是,我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你,除了秦泽我还派了其他人盯着。”
“我从来没有相信过你”这句话让苏子苒的手脚一下子冰凉,僵硬着,当初到底是谁信誓旦旦的说着要相信的,相信,并不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而已,那是从心底里产生的一种情感,是要把心交出去,任由对方伤害的,一种chiluo的情绪,而舒亚,却背弃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