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可曾想过,将选择的范围扩大,换句话说就是,增大基数。”景笙也不卖关子了,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增大基数?皇后是说选取更多的人培养?但是有武艺基础的都无法培养成才,更何况毫无基础的呢?”赵禹承认皇后说的有理,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却很难,根本就不知道哪些是可以培养的,哪些是培养不出来的,这样无疑会付出更多的精力和财力。
于是景笙就只能再次把对赵澈说的话对赵禹说一遍。
“圣上可知咱们东黎有多少读书人?”景笙看似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这个问题对于赵禹来说十分简单,毕竟整个东黎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于是赵禹十分快速地回到:“东黎有三千两百万人口,读书人大概有两百万人。”这个数据其实并不是很好看,毕竟放在现代,那是全民学习的时代,人人都是读书人,但在这个时代这个数字已经很不错了,所以北戎、西辽和南夷都非常渴望东黎的文化。
“那圣上可知,东黎有多少人是作为将军在培养的?”景笙接着问到。
这次赵禹思考的时间有些长,最后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这个朕未曾统计过,不过大概是为过百吧。”说到这里,赵禹已经慢慢地意识到景笙的意思了。
景笙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才说道:“既如此,相信圣上也知道了,两百多万读书人,三年也才出一个状元,而被当做将军培养的人才不过百十人,那该多少年才能出一个将才呢?”
赵禹听了之后,沉默了良久,他知道皇后说的都是对的,那怎样可以从基数上去改变呢?
“皇后可是有了想法?”赵禹也不是心胸狭窄之人,不明白的,他就直接不耻下问。
景笙站起身,在宽阔的内殿走来走去,思索着一些事情,赵禹也不打扰,也不催促,而是安静地等待着。
果然,等了一会儿,景笙顿住步子,回过头来问道:“圣上,您觉得四大将军可是能容人之人?”如果这一步走不出去,后面的事情就会变得十分复杂,她父亲她是知道的,肯定是希望东黎能有更多的人才,只是不知其他三位将军有什么想法,如果这三人同意,事情就会变得十分容易,若他们因为自己的利益而反对,那事情的难度就大了。
“皇后的意思是······”赵禹的脸色变了变,别看他是个皇帝,但国家的权利并不都在他手中,“若是岳父和侯将军、荆将军三人,朕倒是不甚担心,他们也都是一心希望东黎好的,只是镇守东黎海关的林将军,朕却是无甚把握。”
“这是为何?”
赵禹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纠结了一会儿才说道:“林将军的人品自是没有问题的,不然赵家也不会把那么重要的海关交给他看管,只是他却对赵家有怨。”
赵禹似是陷入了回忆,景笙也没打扰他,而是给双方各添了些茶水。
“那时朕还是太子,手中权利有限,当时倭寇进犯我东黎,林晟将军携自己的三个儿子奋力抵抗外贼进犯,可那次倭寇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林晟将军他们抵抗得十分吃力。于是朝中就分出了两派,一派主张增兵支援,一派却是想要求和。”赵禹说到求和的时候,满脸的愤懑,外敌入侵,国家又有精兵良将,怎可不战而降。
但偏偏,“父皇同意求和了。”赵禹羞愧地低下头,“不是不自信东黎能取得胜利,而是疑心太重。”赵禹说到这里已不愿多说,毕竟是自己的父皇,而且已经仙去十多年,再说多也于事无补。
但景笙从赵禹的话中,却是已经了解到当年的事情了,她知道若是自己带着妻儿在用生命守卫这个国家,而这个国家的主人却是在拼命拖后腿,自己一定会忍不住口吐芬芳的。
但如果只是拖后腿,相信事情也不会到这一步的吧。
“后来呢?”景笙面无表情地问道,但心里却不知为何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后来,主战派还是战胜了主和派,但是战机已经延误,林将军的两个大儿子战死海上,连尸体都未找到,小儿子保下了一条命,却截了一条腿,在外人眼中,也只是一个废物了,那一战,损失惨重。”赵禹说得有些艰难,即使不变=便言自己父亲之过,他也想说,父皇是真的错了。
“自那以后,十多年了,林将军再未回过京都,幸好他的家人也在沿海,倒不至于让他一个人太过孤单。”赵禹十分愧疚,这是赵家对不起林将军。
景笙也是良久没说话,她不知道如果他是林将军,她会以何种态度对待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赵家皇室,也不知道林将军是怀着何种心情在这种情况下仍然坚守在东黎沿海,确实,赵家欠林将军良多。
景笙的眼角慢慢地落下了一串泪水,是为那场战争的惨烈,也为那个年迈的老将军。
景笙声音有些沙哑地开口:“圣上,臣妾想的办法就是,国家出钱出力,像办书院一样办立军校,为国家培养更多的将才,即使不能全部都成为将军,那也比征兵来的士兵要强得多,这样上了战场也不至于是去送死。只是,这个计划必须要得到四位将军的同意才行,因为关于东黎最顶尖的军事知识都在他们手里,所以圣上,林将军这的事情必须要解决了。”景笙看着赵禹认真地说道。
赵禹正在为景笙话里的军校而震撼,他知道,若是这件事成功了,那一定会给东黎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后也不会有国家敢随意欺凌东黎,将东黎当做嘴边的一块肥肉了。
只是,林将军······赵禹咬了咬牙,坐回御案前,拿起笔就写,边写边说道:“朕这就代先皇和赵氏给林将军写一封致歉信,只希望他看在天下老百姓的份上,同意这次的计划。”原谅就不奢望了。
景笙看着赵禹写好置于自己身前的这封致歉信,心里再次感叹,幸亏她要做任务的地方是在东黎,所以有了这样一个心胸宽阔的君王,不然还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既如此,那就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帮这个帝王,也帮帮东黎吧。
想到这里,景笙在赵禹惊诧的目光中退后两步跪下行了一礼,抬起头来说道:“圣上,臣妾愿意领命去往沿海,将这封信亲自交到林将军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