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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狼奶娘

公孙止看着师妹流泪给孩子胸口刺了一个图案,微弱的哭啼声掩在母乳中,他无法接受独自抱着孩子上山,可苏夫人心意已决,他又不能不走,远处已经听到了细碎的杂声,苏夫人一个人带孩子走肯定不会安全,公孙止一个大男子,此刻却是那么无助,望苍天却不得回应,这天道昏暗又如何,抵不过那千军万马,道不明是非曲直,如今无人知道他和这个孩子,苏夫人是逃不过的,再矫情便是同归于尽,公孙止泪奔而别。他多看一眼衣衫不整半身是血的师妹,都会让自己无法离去,她把能带走的都给孩子包裹上了,防身的一把紫薇软剑和护腕也带走了,他此刻只恨自己没又三头六臂,也嫉妒蓝隶能让师妹舍命相陪。

身后的噪声逐渐远去,不知跑了多久,他轻功略过树梢踩过树干,天黑之前就能到山顶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把孩子藏起来,如果来得及他还可以下去救是师妹。山上似乎是一个原始森林,他在山顶转了几圈似乎迷路了,太阳逐渐微弱,却找不到来时的路线,他也不敢把孩子放在什么地方,早就听说洛阳城外有山群,常年荒芜有帝王迷宫,莫不是今日便处于芒砀山,听说前几年黄河大决口,泥沙汹涌将芒砀山周边的河流湖泊砀县沉积于地下,薛仁贵“一马扑到黑风口,三箭射下凤凰城“,留下砀城神奇的传世故事。

公孙止判断出地形之后不敢轻易放下孩子,走不出这迷宫一样的群山,只好想办法给孩子喂点吃的,他一个大男人还真不知道如何喂养新出生的孩子,师妹用性命引开官兵将孩子托付于他,公孙止心头五味俱全,可终究人心都是肉做的,看着孩子天真无邪的样子他不忍心伤害,忍痛寻找一条活路,没有喂孩子的奶水,他就割破手指让孩子吮吸,哦,这个孩子取名蓝若,师妹说她父亲希望男孩女孩她都叫若儿。

三天三夜过去了,公孙止还是无法找到出路,环山群绕,没有出路孩子是活不下去的,他找到师妹已经没用了,伤心也好难过也罢,妒忌孩子的父亲也无法得知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师妹的骨肉活下去,有又一个夜色降临,公孙止绝望的看着星空,星星在那里活泼的眨眨眼,却不能给他一点希望,远处的狼群似乎在吼叫,今夜的狼群声音特别大,好像有很多狼在远处,这都没什么可怕的,怀中的婴儿满足的熟睡,不懂这生死边缘,下一刻在哪里都不可知!

半夜被狼群惊醒的公孙止这一次不能忽略,悠远而近的吼叫声步步紧逼,难道这狼也如此气人,他轻功一越俯身在高出树岔,不一会有狼群扑过来,还不等他看清楚,便发现后面的狼群中有很多狼撕咬着什么,这惊人的一幕让他一个激灵,纵使江湖中打打杀杀常有的事,却也不曾将生物撕咬的肠破肚漏。

天终于亮了,这一夜公孙止不敢闭眼,狼群和追兵一样可怕,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看着周围撕咬的残骨破衣裳,公孙止知道那是神策军的人,看来蓝隶说的对,不与狼为伍便成刀下鬼,看着怀中可怜的若儿,一出生便家破人亡,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但愿如此。

突然公孙止觉得身后一阵阴冷,回头发现一只狼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想到夜里的狼群,他不敢贸然出手,引来了狼群必然也就引来了追兵,犹豫不决时突然野狼俯身躺下,它没有攻击性,公孙止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想狼无伤人意,人何必招若狼,转身离去几步却发现野狼跟了上来,不远不近的随他走,公孙止手握长剑起了杀心,却见野狼经济的躺着,眼睛盯着他怀里的孩子,以前在山上也常见动物狼群,从未招若过,因为师父说动物通人性,不可杀生,除了能吃的小动物的从不杀伤。公孙止就这么看着野狼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突然发现它身下有东西在流出,他手握长剑靠近一看是血,这只狼它受伤了,大约是昨晚神策军遇到狼群厮杀的,他抱着孩子犹豫再三还是离开,东郭先生的故事他可是听说过的,人从来都不能心软去和一只狼打交道。

天色逐渐黑暗,若雪有饿了,这已经是第四天了,再找不到吃的,恐怕他的血也无济于事了,公孙止在丛林中渡来渡去,他一个人或许几个月也无妨,可孩子等了,他看着夜幕意欲最后一搏,突然身后有什么声音,他回头发现还是那只野狼在不远处看着他他想靠近的时候野狼就躺下了,从未见过如此执着的狼,公孙止觉得应该是时候过去看看,他将孩子背在后背,握好长剑慢慢靠近,野狼盯着他一动不动,他试着用剑拨动,野狼还是一动不动,或许是同命相连,都是被官兵追杀的,同情心占据了理智,公孙止坐下来开始看野狼受伤的腿,不知道一只受了腿伤的野狼是怎么跟着他走了一整天,有为什么会跟着他呢?慢慢的包扎好野狼的腿,大概是流血太多干结痂了,稍微处理了一下就可以了,野狼还是一动不动的盯着他肩膀上方,公孙止突然觉得这个狼是追着他怀里的小孩而来的,难道狼也喜欢吃嫩的?这个想法把他自己都逗笑了!

吼叫声有开始了,不过今晚的声音并没有悠远而近,野狼似乎听到了又似乎没听到,静静的躺在他旁边看着他怀抱的孩子在吮吸他的手指,野狼似乎有所动容,公孙止这一看差点惊的扔掉孩子,野狼在流泪!呆呆的看了一会,确定那是在流泪,公孙止默默的坐下,都说动物通人性,他确实没见过,可突然就不那么害怕了,抚摸过去时野狼也没有动,看来狼也有不怕人的。这一夜迷迷糊糊时醒时睡,身边有只狼,怕是没人能睡的踏实,当然除了怀里的小人儿安安静静的在睡觉,真是天使一般可爱,吃饱了就安静的睡,没给他添麻烦,想着这么懂事的孩子,公孙止悲从心来,野狼似乎被他吵醒了,又睁开眼睛看着他怀里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公孙止突然有一种错觉,那眼神就像师妹看着若儿一样,这个想法吓了自己一跳,可是再看时还是有那种感觉!莫非这只狼真有人性,能感知母爱?公孙止慢慢的靠近一点,再次看着野狼的伤口,发现野狼的下身很大,有奶汁流出,原来这是一只母狼,一只有孩子的母狼,人世间真是太奇妙了,人世间的母爱也真是太神奇了,却有人不让军队去保家卫国,而来追杀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甚至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他的愤怒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昏庸无能的朝堂让百姓生在水深火热中,食不果腹忠不善终!

孩子的哭声拉回了他的思绪,这不是儿女情长,也不是悲天悯人的时候,这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荒山野岭,能救他的不是神不是天,是面前这只充满人性的母狼,或许它的小狼崽在狼窝等他回去,又或许被官兵杀死了,所以它看到幼儿心生怜悯,如果能活下去,此后他再也不信天不信神,不供奉庙堂只奉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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