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襄王五十年十二月十四日天阴小雪。
辰时。
上郡定阳郊野。
雪花在北风的吹动下在空中飘荡。
边军的黑底血字旗迎风招展。其中有赢武的血字龙纹旗诸将军的血字虎纹旗诸校尉的血字鹰纹旗诸军候的血字狼纹旗。
黑色的洪流在银装束裹的大地上在流淌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驰道上源源不绝的边军骑兵驱驰着高大健壮的战马踏着近乎齐整的步伐沿着宽阔的大道向东开进。
正在行进的部队是边军主军五营中的先骑营。
这支军队装备之精良令人叹为观止。
铁胄玄甲静塞刀,白袄血袍肃关剑。
强弓劲弩斩马刀,骑矛投枪钩镰戟。
边军铁骑是用精良的装备武装起来的,这也是边军铁骑战无不胜的要素之一。
用赢武曾说过的话便是:再强悍的武士也需要精良的装备武装!
伴随大军行进的是沿着路轨前行由四匹挽马挽拉装载粮秣的四轮大车和驮运军资的驮马。
驰道旁主军行军大帐内。
边军司马长史军正六副将十二参将诸营主将皆在,边军掌兵的将军都来了。
彭维边军司马襄理军务节制备武二营,李敖边军长史襄理军政节制直节营枢密营,霍宽边军军正主管军法节制直节营督镇营。
边军六副将:蒙武主管作战节制从属九营兼任骠骑营主将,赵初主管参谋节制主军五营,巴彦主管都护节制都护八营,司泽主管戍卫节制戍卫八营,聂修主管屯备节制屯备四营,杨峰主管后勤节制后勤六营。
边军十二参将:贺文苏绩隶属蒙武,格杜杨腾隶属赵初,苏德黎俊隶属巴彦,傅涛术仑隶属司泽,司涛木仁隶属聂修,荀伟谢誉隶属杨峰。
边军近从三营:霍恒直从营主将,哈深侍属营主将,谢靖近随营主将。
边军直属五营:傅世边骑营主将,扎那近骑营主将,那钦鹰击营主将,张荣侍甲营主将,杜强善射营主将。
边军主军五营:忽都主卫营主将,梁轩主军营主将,司杰前卫营主将,林晖先骑营主将,姜凯护军营主将。
边军精锐九营:萧崇侦骑营主将,兀赤护骑营主将,哈萨轻骑营主将,杨展甲骑营主将,卫平镇甲营主将,唐战定射营主将,张轩车骑营主将,孙禹锐骑营主将,肖耀锋甲营主将。
边军直节四营:徐华枢密营主将,苏博督镇营主将,宁尚医辅营主将,乔阳击彍营主将。
边军主力九营:蒙武骠骑营主将,哲阔骁骑营主将,陈朗突骑营主将,铁格游骑营主将,高文飞骑营主将,赤那劲骑营主将,少布冲骑营主将,徐嵩靖射营主将,袁超卫甲营主将。
边军备武二营:王烈兴武营主将,傅则续备营主将,
边军戍卫八营:谭磊巡防营主将陇西郡尉,温明都防营主将汉中郡尉,方启安防营主将上郡郡尉,何勇绥防营主将北地郡尉,张烈戍防营主将河南郡尉,吴基经防营主将河西郡尉,林栋校防营主将西郡郡尉,郑谦治防营主将北郡郡尉。
边军屯备四营:常毅屯骑营主将,速哲备骑营主将,陆凌预甲营主将,韩济积射营主将。
边军都护八营:朝鲁节护营主将宁西都尉,扎那司护营主将安西都尉,孟和领护营主将宁北都尉,方振统护营主将安北都尉,庄磐典护营主将靖北都尉,苏合匡护营主将靖西都尉,绍布当护营主将绥北都尉,吉达抚护营主将绥西都尉。
边军从属九营:何宁隶甲营主将,巴图直骑营主将,格根属骑营主将,塔拉狼骑营主将,森敦虎骑营主将,古日豹骑营主将,呼和辅射营主将,岱钦归甲营主将,苏赫从甲营主将。
边军后勤六营:李睿行备营主将,聂威行造营主将,唐恺行辎营主将,汤霖行建营主将,邓兴行卫营主将,房渊行工营主将。
戴明平边司司使。
在场的将军里不单单只有秦人而已还有中原各国的人和各种族的胡人,赢武用人不单只会用秦人而已也会用他国人和异族人,对于赢武而言只要你有能力有本事哪怕你曾经是我的死敌是我的对手是他国人是异族人我也一样敢重用你!
这也是数十万异族效忠赢武愿为赢武效命愿为赢武征战愿为赢武出生入死的缘由之一,也是赢武能征服百万异族的原因之一!
大帐内唯一格格不入的人便是平边司司使戴明了。
诸位将军对于不该出现在这的戴明有意外有不屑有忌惮有反感有厌恶,可以说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对戴明有好感。
这些重视荣誉更甚于生命的武将比任何人都要反感戴明。
虽说对戴明的出现诸位将军心中很是不快,但他们知道没有军职在身的戴明能出现在这摆明了是赢武让他来的,故而纵使心中即使有再多的不满他们也不会说出来。
戴明当然知道这些武将对他的看法和对他的不满,但在他看来这些只知道打仗的武将们已经算还好了,那些文臣才是真的容不下他的人。
数百骑从远处疾驰而来在止马于大帐之前。
为首的便是赢武。
赢武翻身下来阔步向帐内走来,进抵帅案前回身。
诸将齐出位列齐行军礼齐声道:末将参见上将军!
赢武摆摆手道:不必多礼!
赢武锐利凛冽的目光从诸将身上扫过最终落在位列最后站在大帐帐门旁的戴明。
看到这一幕赢武便知道戴明被排挤了。
至于为什么赢武心里比谁都清楚。
赢武道:戴明!
听到赢武的召唤戴明出列一拜道:上将军!
赢武问询道:我想知道那些反秦叛逆清干净了没有!
还未等戴明答话各种冷嘲热讽便接踵而来。
是不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还是没话说!
几千个人连几个小蟊贼都解决不了不知道花那么多钱养着干嘛!
几个毛贼而已清了那么久还清不干净真是废物!
每年拿了那么多钱还干不成事把钱都花哪去了!
该不会是有人养寇自重养匪自肥吧!
某人该不会是心里有鬼吧!
在诸将的冷嘲热讽中戴明一直保持沉默低着头等待赢武的训斥,他知道不管他说什么这些武夫都不会轻易放过他,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境况。
原本北境局势未定边患未平的时候平边司确实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因为赢武早年建立平边司的和平边司的前身定安堂的初衷和目的便是对付北境内部的反秦势力。
事实也证明平边司又或平边司的前身安定堂在稳定北境内部局势处理解决反秦势力这件事上有着无法代替的作用!
但随着对外战争的节节胜利北境内部局势的日趋稳定平边司这个不属军也不属政的特殊存在便极为尴尬了!
北境的文官们不止一次的向赢武提出裁撤平边司的意见。
很多人都想趁赢武着手改组北境军政体系重建边军内部体制的现在裁撤掉平边司!
而武将们则认为这个一年消耗可建一营新军的平边司存在纯属多余,在他们看来与其把那些钱扔在平边司上面倒不如把那些钱用在打仗上。
虽说北境文武在体制改组体系重建这个问题上有分歧,但在对待平边司这个问题上意见却十分统一那就是平边司不必继续存在了。
而对于赢武而言戴明是一把好刀!是一把锋利的好刀!是一把用起来还算顺手的好刀!虽然知道这把刀很危险,但他现在还需要戴明这把锋利但却危险的好刀!
虽然知道戴明不会忠于包括他在内的任何一个人!也知道很多戴明以为他不知道的事!也知道戴明暗地里做的那些小动作!
但他还需要戴明,他需要戴明替他消灭北境内部还未完全消灭的反秦势力,也需要戴明替他把水搅浑!这便是他还留着戴明暂时不裁撤平边司的原因!他现在需要一个稳定的后方!
但那不代表他就什么也不做。
感觉火候已经差不多了的赢武向着一旁的霍宽示意了一下。
得到赢武示意的霍宽手中权棍敲击地面制止了众将的言论训斥道:够了都闭嘴!这里是主军大帐不是街头市场!你们是大秦的将军不是骂街的泼妇!
被霍宽训斥后的诸将齐声认错道:末将知罪!
知道该说话的赢武开口道:戴明就要开战了!我不希望后方有任何差错出现!你明白吗?
听到赢武的话戴明心中一惊。
赢武的意思很明确他已经不能容忍反秦势力的继续存在了。虽说北境内部的反秦势力已经不足为患,但一日不除尽赢武一日不得心安。
赢武的性格戴明很清楚。
赢武这是在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其实戴明心里很清楚赢武从未真正信任过他,赢武之所以还留着他是因为他还有用赢武现在还需要他这便是他还能活着还能执掌平边司的理由!
如果他没有按照赢武希望的那样在这场战争结束前彻底干净的消灭掉北境内部的反秦势力,那么战争结束之日便是平边司裁撤之时!同样也意味着他的死期到了!
戴明跪了下来表忠心道:属下愿立军令状!如若这次不能彻底铲除叛逆属下愿提头来见!
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赢武道:希望你能不负我之所望!还有就是九原云中两郡的赵国反抗势力必须尽快清理干净!但要把握好尺度!
戴明拜道:属下明白!
赢武道:另外就是无论是大军的调动还是物资的运输只要是涉及军中的事无论巨细都要严格保密!这件事我就交给你了,我不希望开战前会有泄密的事出现!
戴明道:属下定然不负上将军之所望!
赢武道: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司泽!
被赢武点到的主管戍卫节制戍卫八营的边军副将司泽出位列行军礼道:末将在!
赢武道:给他一切他需要的支持!
司泽冷冷的看了眼戴明答道:诺!
赢武的话让戴明心中再次一惊,让军中和他最不对付的司泽支持他,与其说是让司泽支持他倒不如说是让司泽看着他!赢武意图很明显就是在告诉他干好他该干的事!
赢武对戴明道:我希望你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戴明再度拜道:属下明白!属下先行告退!
赢武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就这看着戴明离去。
戴明离去后司泽也退回位列中,赢武随即便开始点将。
和以往一样赢武第一个点的便是主管后勤节制后勤六营的边军副将杨峰:杨峰!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每一场仗都离不开后勤保障,后勤一向是赢武最重视的方面之一。
虽说边军的后勤有着完备的运输保障系统和完善的补给供应体系!且在入冬前在边军远征结束前便已经开始备战了。
但这次作战和以往完全不同,边军以往作战能靠着以战养战的方式解决掉很大一部分的需求对后勤依赖较轻。
但这次则完全不同现在已经入冬了军资粮秣的运输储备都较为麻烦困难,加上战争对主战场上党及河东北部的破坏使得边军都无法就地获得补给,且主战场上党及河东北部的地形限制也将直接增加了后勤运输储备的难度。
而大军团冬季作战对于后勤而言就是一场灾难!更别说是大规模的骑兵军团机动作战了,这一仗四十八万大军上百万匹战马的所需所求全都压在后勤六营上,这让赢武不得不对后勤格外上心。
可以说这一仗边军铁骑完全要靠后勤补给供应进行作战!因为一旦脱离了后勤过去无往不利的边军铁骑将会寸步难行更别说对联军发起反击了。可以说后勤补给供应能力直接决定了边军投入战争的兵力规模也直接决定了这场战争的胜败!
赢武容不得后勤上有半点差错出现!
后勤出了问题对任何一支军队来说都是危险的。
不然赢武就不会在大军尚在远征之际便将主管后勤的副将杨峰派回后方备战,为的就是一旦邯郸有变他能迅速出兵,为的就是一旦出兵大军不会为后勤所累。
因为他一直都不太看好邯郸的战局,一直担心邯郸会有变。事实证明赢武的担心是正确的,提前做好的准备让他能对变局迅速做出反应,也避免了仓促出兵可能带来的麻烦。
被赢武点到的杨峰出位列行军礼道:末将在!
赢武问询道:后勤方面准备得怎么样!
杨峰答道:按照您之前下的军令冬装创药烈酒等冬季作战物资现已全部配发到位并储备了足够的数量,从各地调运上郡的军资粮秣现已全部入库储备,加上上郡原有的储备现储备于上郡军库内的有刍秣一千万石精料一千万石粮米一千万石....。
待杨峰将冬季作战物资配发情况和后勤的储备情况汇报完后赢武知道杨峰很好的完成了他之前下达的军令。
冬季作战的准备做好了后勤储备也充足了打这一仗的本钱有了!
北境府库充沛的仓储便是他敢打这场仗的底气所在。
但储备有充足的军资粮秣是一回事,将储备在后方的军资粮秣运送到前线就又是一回事了。
毕竟现在是冬季再加上地形的限制后勤运输能力必然受限。
他需要知道后勤的极限,他需要知道后勤能支持他投入多少兵马去打这一仗!只有清楚了他才知道这一仗要怎么打。于是便问道:这一仗我能投入多少兵马!
杨峰思索片刻后便得有了答案肯定的答复道:如果没下大雪末将能确保四十万大军的作战供给,但如果下大雪了末将最多只能确保三十万大军的作战供给。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赢武肯定的点了点头。杨峰给出的答案和他自己预计的差不多。
他虽然调来了四十八万兵马,但实际上他并没有打算也不可能把四十八万兵马全部都投入战场,不单单只是因为后勤的限制,也是因为战局随时可能会有变他需要留下一些兵马以防不测。
想到这赢武想到他让杨峰修的路,那条路直接关系到他的全盘战略于是问道:那条路修得怎么样了!
杨峰道:目前进展顺利只要不出意外便能按时打通,即便出了些状况也不会影响大军机动。
赢武道:必须确保道路按时打通!
杨峰道:末将明白!
随即杨峰退回位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