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楼二楼某一间雅间内,一男子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身穿一件紫色的云纹龙袍衣,登着一对紫缎小朝靴,鬓若刀裁,眉如墨画,腰间还系着一块美玉,细细看来,那美玉上还挂着淡青色的流苏,甚是好看。
看完了戏,他瞟了一眼走出去的顾姒锦,叩了一下桌面,轻轻一笑:“是出好戏。”
旁边坐着位身着冰蓝色对襟窄袖长衫的男子扇了扇手中的百叶扇,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紫衣少年睨了他一眼,他讪讪收起笑容,询问影柒:“这小姑娘是谁?打起嘴仗来倒是个能手,胆子也挺大。”
一直在旁站着缄默不言的影柒开口到:“是顾侯家的嫡女顾姒锦。主子,这乱嚼舌根的草包要不要做掉?”
“那个草包?看起来不像啊。不过,影柒你真不懂得怜香惜玉,小姑娘多可爱啊。”
影柒撇了撇嘴,在他看来,一起说主子不好的都该除掉才对,看着自家主子自始至终都没表态,影柒只得作罢。
……
顾姒锦从如意楼出来便赶去了寿安堂。
“小姐,你来这医馆做什么啊?”
顾姒锦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桃儿,以后你家小姐我做什么你都不必问,就全心全意相信我就好了,好吗?回府我会同你解释。”
夏桃虽有疑惑,但还是闭了口点点头。
顾姒锦走上身旁的马车,嘱夏桃和车夫在车外等着,她拿出木药箱。
下了马车,便和夏桃一同走进寿安堂。
徐济生见来人,摆了摆手:“姑娘,我们医馆不开张了,您请回吧。”
顾姒锦仔细打量了一下整间医馆。
还不错,是个两层的医馆,就是有点老旧,不过,药材也还算齐全,附近也没有别的医馆,街上还算热闹,这儿算是个黄金地段吧。
顾姒锦看向徐济生:“如果要盘下你这间医馆,大概需要多少银子?”
徐济生讶异地看着脸前这位少女:“你要盘下我这间医馆?这位小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这医馆虽然不值几个钱,但是加上药材之类的怎么说也要十两黄金。”
“十两黄金?!你怎么不去抢?你知道……”夏桃气冲冲地看着徐济生。
“夏桃,不得无理!”
顾姒锦拦住一脸委屈看着她的夏桃。
顾姒锦淡笑着看向徐济生:“可以,十两黄金买下一间医馆也不算很贵。”
徐济生早就把医馆的伙计遣散的七七八八了,只留下一个徐济生从小看着长大的小伙计阿宇在柜台照应着。
徐济生与阿宇面面相觑,眼里皆是不信。
可十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徐济生还是有几分不放心,毕竟面前这位姑娘看起来好像才刚过笄之年的模样,年轻的很,他斟酌着开口。
“可是,把我付出大半辈子心血的医馆交到一个小女孩手中,我实属有点不太放心。”
顾姒锦知道他不太相信自己,风轻云淡地扔下一句让徐济生瞪目结舌的话:“若是…我能把令嫒的病治好呢?”
徐济生一惊,瞪大了眼睛看着顾姒锦,又瞧见顾姒锦手里的药箱,有点似信非信:“姑娘此话当真?你真的能治好小女?”
“真与不真,徐掌柜试试便知。”
徐济生有点怀疑,但是看顾姒锦胸有成竹的样子,倒信了几分,因为他为了这个女儿真的付出太多了,方才狮子大开口也只是为了多求些钱财为女儿治病,女儿就是他的心头肉啊,要是眼前这个少女真的能治好自己的女儿,他连医馆都可以赠予她。不过眼前这位少女真的能行吗?算了,活马当死马医吧。
顾姒锦唤来夏桃,悄悄在她耳边耳语几句,夏桃点点头走出医馆。
“那么,现在可以让我去看看你的女儿吗?”
徐济生点头:“当然可以!小人姓徐,名济生,敢问姑娘姓氏?”
“顾姒锦。”
徐济生吃惊地看着顾姒锦,这是顾家嫡女?传闻顾家嫡女顾姒锦不是废物草包吗?现如今,看着倒不像啊,不过,他还是恭敬地开口:“那姑娘,烦请您随我来。”
徐济生领着顾姒锦走进后院的西厢房门口。
“姑娘,小女就在里面。”
房内传出一女子的声音:“爹爹,咳咳..是谁咳.来了?我现如今不便见人,就不出门..咳咳..迎接了。”
徐济生推开房门。
顾姒锦看到内房床榻上半躺着一位妙龄少女,声着鹅黄色衣裳,模样甚是好看,只不过一直在不停地咳嗽。
“徐掌柜,你先出去,我医治时旁人不得入内。”
徐济生点点头,想着这是什么奇怪的规矩,临走前告知了在房内的小女儿徐佳慧:“佳慧,这是爹爹给你请来的大夫,她姓顾,你好好配合顾大夫。”
徐佳慧苦笑地点点头,如今自己都这幅模样了,什么样的大夫都不能治好自己了,不过自己也不好抚了爹爹的一片好心,她朝顾姒锦福了福身。
阿宇好奇的往里瞧了一眼:“掌柜,您真的相信这位姑娘吗?”
徐济生叹了口气:“就先死马当活马医吧,总比没救的好。”
这厢……
顾姒锦走向徐佳慧床榻,徐佳慧伸出手腕,顾姒锦覆上去:“徐姑娘,你得病以来出现过什么症状?”
徐佳慧想了想:“半夜突发寒颤,时常发热,呕吐,腹泻,偶尔还伴有胸痛,一直在不停的咳嗽,一直伴有头痛,全身无力的症状。大夫,你也不用看了,爹爹前前后后找过许多大夫来瞧我的病,他们都无能为力。我家也是开医馆的,我对自己的情况也是有些了解的。”
顾姒锦想了想:“先别说丧气话,是不是偶尔还会烦躁不安,神志模糊,有一段时间还昏迷过?”
徐佳慧听到顾姒锦的话,抬起头看了顾姒锦一眼,眼睛亮了亮:“对!之前这些症状我都没和其他大夫说过,我怕他们觉得我得了癔症。顾大夫,我还有希望的对吗?”
“对,能治好,那你能把你咳出来的痰给我看看吗?”
徐佳慧拿出帕子给予顾姒锦。
顾姒锦点点头,基本确定了徐佳慧得的疾病,是葡萄球菌肺炎没错,她打开药箱,拿出青霉素。
“徐姑娘,你先躺下,闭上眼睛,我帮你做一场针灸。”
徐佳慧听到她说能救自己,连忙躺下乖乖闭眼。
顾姒锦把注射器扎进徐佳慧的皮肉,徐佳慧只觉一阵刺痛,但她以为只是针刺入皮肉的痛感。
顾姒锦拔出注射器,收拾好药箱,对徐佳慧说:“徐姑娘,好了,你现在睡一觉,我去给你开个药方,吃几日就能痊愈。”
徐佳慧睁开眼,惊喜地看着顾姒锦:“顾大夫,是真的吗?真的太谢谢你了!小女子大恩不言谢!”说着就要朝顾姒锦跪拜。
顾姒锦连忙扶她起来:“徐姑娘,不用这样,现在最主要的是你要养好身体,好好睡一觉,我明天还会再过来看你的。”
徐佳慧连忙点头,躺回床上去。
门外的一直听着屋里动静的徐济生,连忙跪在门口,眼眶里还泛着泪光:“谢谢姑娘啊!真的太谢谢你了!今日姑娘对我徐家之恩,我徐家他日必当涌泉相报。”
顾姒锦点点头,扶着他起来,这时,夏桃在门外唤她。
“小姐!小姐!你在哪呢?你要的东西奴婢给你拿来了。”
“掌柜随我一同出去吧。”
徐济生还沉浸在女儿的病有希望了的喜悦了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只能木讷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