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萃雅居的路上,顾诗雅岔岔不平的跺了跺脚:“母亲!您就这般让那小贱人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
苏氏安抚似的拍拍顾诗雅的手:“自然是不能的,只是这事急不来,那小贱蹄子落了一次水过后好像没那么好拿捏了,想对付她还得细细商议。”
“那母亲,您说该怎么办?”
“百花宴咱们计划的事就够她吃一壶的了,不是有那百花比试么?到时你怂恿那草包上台,让她洋相百出,随后她再与人做出那种苟且之事。”
“这样一来,整个燕京城怕是连寻常百姓家也不愿娶她了,她便只能做那流氓之妻,而你自然是得当二皇妃的,到时你想怎么折磨她都行,就算是卖到那怡红院,也无人敢有半点意见不是?”
顾诗雅皱了皱眉,还是觉得有些不妥:“那爹爹和祖母会放任我们对她如此吗?”
苏氏轻哼一声:“她做出此等让顾家蒙羞之事,你爹就算再怎么宠她,也是要顾及顾家颜面的,我再给你爹吹吹枕旁风,那草包再翻也翻不出什么花儿来,至于朝凤居那个老不死的,她也快升天了不是,咱们还怕她作甚?”
“可是母亲,您别忘了,顾姒锦还有个哥哥。”
苏氏低头思量着:“顾凡铧倒是有些棘手,但他远在边疆,手再长也伸不到京都来,就算顾凡铧回来了,她顾姒锦可能连骨灰都挫没了,到时整个侯府都是我们做主,他顾凡铧又能如何?况且,顾凡铧向来与顾姒锦不亲近,他也掀不起什么大浪。”
顾诗雅觉得有理,思量过后,点头赞同:“既然如此,那就听母亲的。”
……
顾姒锦回到锦绣居。
“夏桃,东西都收好了吗?”
夏桃迎出来,额头上还带着薄薄的汗液,顾姒锦用帕子帮她擦了擦。
夏桃扬起头朝顾姒锦甜甜一笑:“谢谢小姐!夏桃都收拾好了,保证都摆的整整齐齐的!”
顾姒锦戳了戳夏桃额头:“老大不小了,怎的还是个小孩心性。”
“还不是小姐宠的我这般模样!”
夏桃觉着自从小姐落水以后,性情大变,不仅拿得了主意还开朗了不少,也会与她嬉戏玩闹,所以她才敢这般放肆,言语间也和小姐亲近起来。
“你还敢怪起你家小姐来了?”
顾姒锦洋装恼怒。
夏桃吐了吐舌头,上前去帮顾姒锦揉肩:“夏桃可不敢。”
顾姒锦轻笑:“好啦,待会你去账房领月例,领一百两银子回来。”
夏桃低头,为难的搅了搅手指:“小姐,一百两银子,账房怕是不会拨给我们锦绣居的…”
顾姒锦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往日最不受重视的就是她们锦绣居,下人们都是些见风使舵的,而且大部分都是苏氏的人,顾姒锦不受宠,他们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看,待遇也好不到哪去。
“无妨,你去取来便是,往后每月都去取一百两,这是爹爹安排的。”
夏桃惊喜的看着顾姒锦:“小姐没在打趣我吧?这是真的?往后咱们锦绣居的月例当真有一百两银子?”
顾姒锦呷了口清茶,茶香袅袅,她心情也好了几分,转头望向夏桃:“你家小姐我何时骗过你?”
“太好了小姐!奴婢这就去账房领银子。”
顾姒锦翻开医书,朝夏桃摆摆手:“去吧,顺便拿出一部分银子打点一下府里的下人,总得在这侯府站稳脚跟不是。”
夏桃一下明白了自家小姐的意思,福了福身:“是,婢子会办妥的。”
正在门外扫地的一个小婢女瑶芸撇了撇嘴,三小姐这次只是好运而已,要说最受宠的还是二小姐,先下欢声笑语的,以后有的她们主仆受的。
夏桃领了银子回来,每个院的奴婢奴才她都塞了些银子,连厨房的厨娘,打杂的小生,看门的门房都不例外。
下人们得了好处,一个个都笑眯眯的奉承夏桃,保证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第一时间通知锦绣居。
就连平日里那些最是看不起锦绣居的婢子自打听了今早的事后,都觉着那个草包小姐不像听说的那么蠢钝不堪了。
现如今人家的贴身侍女还上赶着给自己送银子,这哪有不收的道理,况且只是把府里的风吹草动告诉锦绣居而已,算不得什么背信弃义的事儿,想到这,都笑眯眯的收下了银两。
而顾姒锦用过午膳后也没了看书的心思,便带着夏桃出府去了玄医阁。
……
“一楼为老百姓问诊处,二楼则是京都达官贵人问诊处,院子北面设一药房抓药,多招几个药童与学徒,银子照给,我每月会叫婢女给你送来的。”
徐济生点头道好:“可是姑娘,这问诊金…”
“一楼十钱,二楼嘛…一两。”
“一两?这会不会有点太少了?”
顾姒锦笑着摇摇头:“一两黄金。”
徐济生惶恐:“姑娘,这…这一两黄金怕是没人敢来问诊了。”
夏桃在一旁开口:“徐掌柜,这你就不懂了,这京都大户人家的都最为惜命,诊金太过便宜他们反而不屑前来,若是连诊金都要一两黄金,那行医者其医术必然是顶顶的好,届时,名声打了出去,还怕没有求医者?”
徐济生恍然大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倒是有几分道理。”
隔了一会他像是想到什么,对顾姒锦道:“姑娘可否在此稍坐片刻?”
顾姒锦点头,抓了一小把鱼饲料逗了一下石桌边小池塘里的鱼。
“徐掌柜有事儿就先去吧,我在这等会也无妨。”
徐济生点点头,拱了拱手,脚步匆匆的走出院子往里院的厢房去。
“小姐,你说这徐掌柜说的好好的,突然扔下我们是怎么回事?”
顾姒锦继续逗弄着小池子里的鱼:“无妨,反正事情也说的差不多了,掌柜有事处理我们就等会吧,你瞧,这小鱼儿甚是可爱,有食就前仆后继的涌上来,无食就四处散去,但总是有贪得无厌的鱼儿争抢不属于自己的食。”
夏桃惊呼一声:“小姐,那鱼死了。”
顾姒锦拍了拍手:“最后,只能落得个撑死的下场。”
“小姐,你是说…苏氏?”
顾姒锦净了手,拿着帕子擦着手上的水珠,轻轻一笑:“我可没说,夏桃,往后在外头得慎言,我们和苏姨娘关系很好的不是吗?”
夏桃看见自家小姐露出那狡黠的笑容,就知道苏氏要倒霉了,忍笑:“小姐教训的是,奴婢知道了。”
这时徐济生领着徐佳慧赶来,顾姒锦还未开口,面前的两人倏然跪下。
顾姒锦微惊:“徐掌柜,您这是?”
徐济生眼里冒出泪花:“求顾姑娘收小女为徒。”
徐佳慧磕了个头:“求姑娘收佳慧为徒!”
“收徒?不是,你们先起来说话。”
徐济生父女还是跪着不动。
顾姒锦思索了一会,觉着收徐佳慧为徒也并无影响,往后还能帮着打理玄医阁。
她扶起徐济生:“你们不起来我如何收佳慧为徒?徒儿总得奉茶吧。”
徐济生抹了抹眼泪,欣喜的看着顾姒锦:“姑娘这是答应了?”
顾姒锦应声点头,抬眸看向徐佳慧,迟疑了一下:“只是…行医很苦。”
徐佳慧站起身来,奉上石桌上搁着的碧螺春:“徒儿不怕苦也不怕累,就怕师傅不要徒儿。况且佳慧跟着爹爹在医馆过久了医术也会点皮毛,还望师傅不要嫌徒儿蠢笨。”
顾姒锦和夏桃皆是一笑,想不到这徐佳慧倒是个有趣活泼的小姑娘。
顾姒锦接过那盏碧螺春,呷了一口:“你病还没好全,明天我差人把我的几本医书送到玄医阁,佳慧你先看着,等看完了,我再来教你。”
徐佳慧喜上眉梢:“真的吗?谢谢师傅!”
徐济生看到女儿欣喜的样子,自己也欢喜的很,对顾姒锦那是感激得不得了:“真的太谢谢姑娘了!”
顾姒锦轻轻地摇了摇头:“无碍,佳慧也可爱的紧,日后也能帮着打理打理玄医阁。”
徐佳慧拿起桌上的蜜饯,咧着嘴朝顾姒锦傻笑。
顾姒锦站起身来摸了摸她的头:“我就先回府了,你把这玄医阁的书都看完了再看我送来的那几本知道了吗?”
徐佳慧乖巧的点点头。
“徐掌柜,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若是有什么棘手的病人再到侯府通会我。”
徐济生恭敬的点点头,陪着顾姒锦走出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