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历克斯家族的府邸我也来过几次,但每次都是被直接带到范恩的书房,对于府邸本身的结构远远称不上熟悉。
先不提虚伪之类的问题,这座府邸在东南边境绝对称得上富丽堂皇,由里到外的散发着一股壕气。可眼下府邸内却阴森森的,宛若一座鬼屋。
明明各种物品与装饰的摆放都没有变化,但氛围却同以往相比天差地别。
“小心点,这里好像有什么术式在运作。”说着维尔特利便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感受什么,想来应该是关于魔力一类的东西。
就在此时,一阵连我都能清楚感受到的魔力波动席卷了整个宅邸,看样子范恩的工作已经完成。不过嘛,这下子是帮倒忙了。
这原本是计划中的一环,这术式本身是为了干扰敌人的感知。不过这种大范围的扰乱是不分敌我的,如此一来,维尔特利自然也无法通过魔术分析府邸内的情况。
“啊哈哈,失误失误。”维尔特利尴尬的挠了挠脸颊,别过头去不再面对我的目光。
“无所谓,短时间也不会有结果。这反而能少浪费些时间。”奥拉夫倒是完全不在意,自顾自的做起了扩胸运动,似乎随时准备再大战一场。
“拿着,这些应该能派上用场。”我将两瓶珍藏的魔药交给了奥拉夫。
奥拉夫没有任何推脱,干脆的接过了两瓶魔药,然后对着我点了点头。这大概就算是道谢了。
两瓶药剂是用来增强力量与速度的,当时能压制阿雷格就是靠着这两种魔药,可惜数量太少,这两瓶就是最后的库存了。原本我是打算留着当底牌的,但既然要一起行动,那么魔药当然是交给锋头比较合适。
而看这府邸的构造,我也不觉得我拿着魔药能有什么用处。
府邸本身是“工”字型的构造,上下共两层,南北两侧的建筑是生活区。而连接南北的中间建筑则是以一个大厅为主,外加一个大餐厅与会客室,以及战时使用的会议室。
府邸中的过道算不上多宽敞,平时让三人肩并肩的行走绰绰有余,但要拿来当做战场就显得太狭隘了,奥拉夫一个人应该就能挡下所有正面的敌人。
于是乎我直接收好了盾牌与剑枪,拿出之前没派上用场的十字弓。
我轻松的拉动弓弦到扳机卡口上,这毫无难度的上弦过程让我不禁心里打鼓。
一般来说弩这种武器,上弦难度跟威力是成正比的。这种直接给弓绑上木条的冒牌弩,威力根本无从保障。本质上它依旧是把粗制滥造的弓,对付高级点的魔兽都够呛。
我估计这把十字弓对上刚刚那些骑士,都不一定能射穿那身铁甲。幸运的是,那个死灵术士身上并没有过多的防护,只有一件寻常的长袍,如果把握好时机,或许能让她吃个暗亏。
毕竟魔术师,牧师这一类人都怕被弓箭针对。同样是远距离攻击,拉弓搭箭的速度明显快过咏唱或是画符。当然,魔术师一般对此也会有些防备,比如符文石一类的小道具。或是事前准备好术式,临场直接开启魔力屏障。
不过符文石顶多是让魔术师不至于一个照面就被弓箭手点杀。符文石的魔力是要事前储备的,除非是维尔特利这种另类的用法,不然就只是一次性道具。
何况符文石的制作不易,本身就不是人人都能学会的技术。
唯一麻烦的是提前准备好的术式。如果手上的是强弩还好,多来几发也就完事了,又或者用上破魔箭矢。只是这些东西手上都没有。
嘛,实在不行就拿着十字弓牵制一下也成啦。有一个弓手在侧,那个死灵术士怎么也会忌惮一下。
“先去哪里?我刚刚从外面看到二楼的房间里好像有人影。”我看向府邸的二楼,在这里只能看到黑漆漆的一片。
明明外头看上去灯火通明,里面确实一片漆黑,实在够诡异的。
“……看这情况,外面见到的都是假象吧。还是按原计划进行的好。”维尔特利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按照原计划来。
虽然这原计划,打从一开始就已经失败了。话说,维尔特利这家伙真没做备份方案啊。
“那就上吧,进都进来了,难不成还能退回去?走一步看一步吧。”我跺了跺脚,让精神再次紧绷起来。
既然到了这一步,那也只能闷头往前冲了。
奥拉夫大爷回头看了看我跟维尔特利,见我们二人都做好了准备,便不再多言,当先走到了前头。
目标是府邸的北侧,按照维尔特利的推测,邪教徒还需要维持表面的平稳,所以府邸主人居住的南侧不好多做改变,万一被哪个来访的外人发现端倪就不妙了。
那么能放开手脚的地方应该是在北侧,反正那里是杂役的寝室,还有厨房仓库之类的。特别是其中一间空置的仓库,不管是举行仪式,或是其他的乱七八糟的活动,那里都有足够的空间。
这个判断算是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偏偏我觉得有点问题。
这敌人的智商不算差,顶多是有些急功近利。这么简单就能分析出来的情报,敌人会想不到?感觉在仓库里会有圈套等着我们。
这个想法我默默的埋在了心里,这点说出来也没太大意义。到了这一步,我们三人其实都不对自己的判断抱有多大希望了,自然也用不着别人提醒。
如果能直奔主题自然最好,不能,那你也只能挨个搜索房间了。反正那间仓库总是要走一遭的。
我们三人一言不发的行走在府邸的过道上,绷紧着神经留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就像是要笑话我们的谨慎一样,这过道上除了脚步声外便没有其他的动静了。直到来到仓库的大门前,我们也没有受到任何的袭击。
“安静过头了吧……”我看着漆黑的走廊隐隐有些不安。
外部与内部看到的情景完全无法对应,这种大规模的幻术的确棘手。
而当看到奥拉夫示意自己去开门,我突然醒悟了过来。
这是已经中招了?!
我抬手对着奥拉夫就是一箭,果不其然,箭直接穿过了奥拉夫的身体,钉在了门板上,而奥拉夫本人却毫发无损。
“我说维尔特利这么呱噪家伙怎么突然就安静了呢!他们人呢?”我连忙拿起剑枪,警戒的看着周围。
到底是什么时候中招的?看样子这只是幻象,无法发声。那么在刚刚进入府邸大厅的时候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大概是前往府邸北侧的中途出的岔子。
“该死,还是大意了。”我看了眼仓库的大门,随后扭头就走。
既然敌人想让我进去,我还偏就不进去了。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失散的两个人。
然而,我将过道走了个遍,也没能见到他们两个。到最后只能回到府邸的大厅,尝试着推了推大门,果然这里也被锁死,甚至还专门用不知道是魔术还是其他的非物理性手段加固了一遍。
准备的还挺周到,但这招对我没什么用。贴在门上摸索了一阵后,我就成功把门踹开了。
“要不干脆回去睡觉得了……”
看了看身后灯火通明的府邸,我苦笑着叹了口气。
这事情不好办啊,奥拉夫不在,我也不敢随便打开府邸里的房间。要找人更是无从找起,幕后人做的相当彻底,连个泥巴脚印都没给留下。维尔特利进入府邸时察觉到的术式,大概就是这大规模的幻术吧。
要是能随便遮蔽府邸内的事物并生成幻象的话,我就算跟他们两人擦肩而过也察觉不到呀。
但对方没有用这招偷袭,想来也存在某种限制。
要不要去找范恩帮忙呢?可这么做又会暴露范恩的位置。要是把范恩拖下水,身边又会多一条软肋。我还是自己在想想办法吧。
伫立在府邸前良久,看着那些点亮了烛光的房间,感觉自己抓到了什么线索,可一时又说不上来。
就在我试图穷究那一闪而过的灵感时,战斗的声音便将我的思绪打断。听声音,似乎是从宅邸的后花园传来的。
这个宅邸由于是“工”字的构造,要从前庭绕到后院,走外侧得花上不少时间。所以我干脆拿出了勾爪,打算直接从屋顶上翻过去。
我轻松利落的攀附上了墙壁,快速向上攀爬着。当我经过一扇窗户,瞥见室内那摇曳的烛火时,我终于想到问题在哪了。
从一开始我就想错了。术式是设置在宅邸的内部,内里那昏暗的环境才是幻觉,从外面看到的这一切才是真的。因为从外看,府邸热闹得过了头,连无人使用的屋子都点了蜡烛,所以把这掩人耳目的假象认作是幻术。
自己的下意思的将假象与幻觉联系到了一起,加上黑暗的环境也符合死灵术士给人的印象,所以也没有深思从外面看的一切。
“真做假,假做真。还真是变魔术啊……”
成功看破了问题的关键,我倒也不急着挨着窗户逐一搜查,先去看看那打斗声是怎么回事。说不定是奥拉夫他们已经跟敌人交上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