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扑通——
熟悉的列车声已经在雁知北的耳旁徘徊两天了。
虽然路途遥远，但是已经有过一次经历的少年已经习惯了颠簸的列车，并且有些享受这种颠簸感觉。
列车快速的行驶，窗外的风景也不断变换，在路线上的很长一段距离都是辽阔的平原。因为霍瑞利亚周围的气候偏暖，因此四季如春。所以平原上长满了植物，被绿色所覆盖。
此时距离车厢几百米外的平原上，数百匹野马与列车朝着同一个方向奔跑，浩浩荡荡，壮阔无比。
平淡的女声响起。
“这是扎古平原的宛马，成群生活，当地的人许多以牧人为职业，所放牧的就是这些宛马，帝国中质量最上乘的马匹就是来自这里。外面这些应该是野生的宛马群，这种数量野生的宛马群的已经很少见了。”
有些稍稍稚嫩的声音带着佩服的语气回答道：“老师你知道真多啊。”
温灵淡淡的笑了笑，说：“一些常识罢了，你早晚也会掌握的。”
“嗯。”
少年平静的“嗯”了一下，算是回答了一声。
温灵探出一条手臂，伸向身前桌子上的咖啡，但没有拿起，而是用两根手指握着杯子里的勺子慢慢搅动，即使天气并不寒冷但是杯子上依旧冒着淡淡的热气。
“还记得我们在安格看的那场比赛你觉得怎么样，你觉得精彩么？”
“嗯。”
勺子依旧搅动。
“说起来我还没有问过你，你将来想要做什么？”
“我也没有想过。”
“这几年帝国可能就会开始整顿军队了，有想要参军的想法么？”
……
扑通扑通——
因为车厢内再次出现短暂的平静，所以列车行驶的声音再次变得醒目起来。
“嗯。”
扑通扑通——
杯子里搅动勺子的手停顿了一下继续搅动。
“我作为你的老师，我希望你能明白，许多事不只是表面看的那么轻松。你的这个决定会决定你将来的人生，这个选择的将来可能会给你的肉体上带来许多痛苦痛苦，甚至还会有精神上的折磨，你也许会眼睁睁看着身边重要的同伴去世。”
“嗯，我知道。”
“你应该能明白那种感受，即使这样也要这么选择吗？”
“但是总有人会这么选的，不是么？”
……
“那如果事情发生在你身上呢，你可能会因此丢掉性命。”
“比起死亡，我更不想眼看着别人死在自己眼前，自己却毫无办法。”
……
搅动杯子的手彻底停下。
扑通扑通——
列车依旧行驶，但平原上的马群渐渐远去，现在只能看见恍惚的轮廓。
温灵将桌子上的杯子推到一边，在身旁拿出一个长条的木匣。
一边拿出木匣一边说道：“我相信你知道你的话代表着什么，当然，我也说过会尊重你的选择。”
温灵将木匣放在桌面上，打开盖子，推到少年身前的位置。
匣子里面是一件武器，正是云离交给温灵那件。
那个云离可以算是你的前辈，这是他送给你的见面礼，本来……
温灵停顿了一下，没有说后面她的想法是什么。
稍稍停顿后继续说道：“也许你以后用得上，这礼物还算实用。”
少年一脸期待的看着匣中的刀，想拿出来仔细看一看。
果然对于男生来说，这些东西往往有很大的吸引力。
啪。
可温灵却啪的一声把盖子合上了。
“这东西现在对你来说还太早了。”
然后将匣子收了起来。
少年一脸的失落，有些郁郁盯着温灵。
“再怎么说，现在我也是你的老师，如果在我这得不到毕业许可，你就不要想以后的事情了。”
少年顿时低下头，无奈的说了声：“是，老师。”
但是可以在他的语气中听出许多的无奈。
将匣子收好后，温灵终于端起杯子放到嘴前。
“好好享受这列车上的时光吧，不要觉得我之前的话是在开玩笑，等回了飞雁，以后的学习就不仅仅是书上的内容了，至少会让你先体会到肉体上的痛苦劳累。”
说完，品尝了一下杯子里的咖啡。
……
“忘记放糖了。”
———————————————————
几个月后——
因为在安格学院时的合作，在书信中无法传达准确，所以回到飞雁的一段时间里，温灵并没有太多时间指导雁知北，但她留下了许多任务。
这些任务与从前不同，不仅仅是学习，还有针对少年的年龄安排了许多锻炼身体的修行。
尽管经过调整，但这些修行对于一个少年来说也十分辛苦。
另外，少年的第一阶段已经稳定下来。
就是具有洞察效果的双眼。在使用时眼睛会变成碧蓝色，使用后他的视力是普通人的四倍左右，而且可以观察到一些非常细微的变化，目前来看这个能力的辅助作用还是很大的，不过对于本身并没有其他的提升。
现在少年的每天，就是在学习与修行中度过，不过他并不孤单，因为还有一个人陪着他。
————————————————————
傍晚，飞雁城的城墙上。
“嘿嘿，前辈，我就知道你在这。”
这是稚嫩但十分温柔的女孩子的声音。
少年无奈叹息一声。
“唉！说了多少遍，小鱼，不要叫我前辈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哼，才不要，可以叫名字的人太多了，但那些人里能叫前辈的就你一个，我才不会浪费这么宝贵的名额。”
少年一只手掌拍在额头上，无奈的叹息一声，对同龄的少女毫无办法。
同龄的少女一样是温灵的学生，按照辈分她确实也可以称呼少年为前辈。
在前往霍瑞利亚前，两人就已经相识了，只不过当时两人并没有现在这般亲近。
“你怎么来这里了，你母亲知道么？”
“少女非常自然的坐在少年身旁，当然知道了，我怎么可能会偷跑出来。”
“哦？”
在这简单一个字的语气中，可以听出少年对于叫做小鱼的女孩说的话并不信任。
顶不住少年眼神的压力，女孩转过脸说：“只不过我说前辈今晚有特殊训练，我来给你送吃的母亲才让我出来的。”
说着，拿出一个不大盒子，递到少年身前。
少年接过盒子后，打开一看，盒子里面装着满满的水果。
不客气的拿起一颗放到嘴里品尝了一下对女孩说：“看在食物的份上，再帮你瞒一次。”
“嘿嘿。”
听到这些话，女孩放下心来，坐在旁边嘿嘿的笑着。
“前辈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来这里呢？”
短短一会儿，少年已经将食物吃的一干二净，本就在长身体的阶段，又要进行高强度的修行，食量大一点也很正常。
听到女孩的询问，少年的身体向后躺去，就这样躺在城墙上面。
“星星。”
“星星？”
“嗯，在这里看星星，感觉更近一点。”
“哦？确实这里更高一点，可是星星有什么好看的？”
少年微微停顿了一下，说道：“嗯——小时候我听过一个故事，说是人死去后就会变成星星，在天上看着地上的人们，所以我觉得这些星星都是有生命的，就像人与人一样，各有距离，也有明有暗。”
“哦？那这么多的星星，岂不是有很多的故事。”
“哈哈，可能是吧。”
在星光与月光的照射下，周围的一切在少年眼中都清晰可见。
而因为城墙上高度的原因，所以一直都有微风吹过，但这时的温度却不会让人感到寒冷只会觉得凉爽。
女孩的头发被风吹拂的向身后的一旁飘去，末端偶尔会拍打在少年的脸上，不过女孩没有注意到，而少年也并没有在意。
就这样，两人一直看着天上的星星，过了很久——
少年坐起身。
“好了该回去了，明天还有课程和修行，今天要休息了。”
女孩也点点头。
“嗯，说的也是，不过感觉前辈好幸苦啊，只是课程我就感觉很累了，前辈你居然还有训练的。”
少年站了起来。
“也没什么，我已经习惯了。”
女孩投来崇拜的目光。
“这么辛苦也能习惯，前辈果然厉害，不过老师对前辈是不是有些太严格了。”
少年调低了声音。
“因为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正在站起身的女孩疑问道：“嗯？前辈你刚刚有说什么吗？”
“没什么，我们快走吧，小鱼。”
“哦，可能是我听错了，哎！前辈等等我。”
声音渐渐远去，城墙上回复了宁静。
不变的只有天上的星星和月光依旧铺撒在原地，还有轻轻吹拂的晚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