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欧洲国家，都非常喜欢探索、钻研、创造，对知识从来是孜孜以求，这种变动和开拓观念，使他们思想活跃，锐意进取，创立了不少学术思想，如理性主义、自然主义、经验主义、存在主义，他们提倡人权，讲平等，这是一种对个性自由的肯定，对差异的包容。”
张扬分别简述一下理性主义、自然主义、经验主义、存在主义，顺带着给李世民普及了一下人权、平等的观念。
总之，张扬把自己在现代社会了解的一些欧洲知识，炖成一锅大杂烩，一股脑的抛给李世民。
谈话大约进行了一个多时辰，期间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只是偶尔问上几句，剩下的则任由张扬发挥。
张扬一顿乱忽悠，抬头看看李世民，人家一脸的云淡风轻，从脸上完全看不出到底在想些什么，莫非，这就是帝王之术？
李世民不问，有些话张扬也不敢乱说，即便如此，说到最后他都感觉自己说的有些多了。
说完之后，张扬感觉口干舌燥，静静的站在一旁。良久，李世民缓缓从口中说出八个字。
“人权、平等、自由、包容。”
李世民说完之后，张扬忽然感觉脊背发凉，他刚才都说了些什么？李世民所说的这八个字，别说是在封建的大唐不可能实现，就算是在现代也只是一种崇高的追求而已，刚才李世民一直在放任张扬表演，而张扬心中竟没有丝毫警惕。
眼珠一转，张扬躬身道：“陛下总结的不错，不过欧洲国家的这些观念乍一听上去不错，实则都是太理想化的东西，人性本恶，所以这些国家总是爆发出一些动荡。人心太过自由，没有强有力的中央集权约束，就导致了欧洲各国内部的不断内耗，国家执行力比我大唐差上许多倍。”
李世民忽然问道：“那你觉得，我们大唐，有什么借鉴的呢？”
千古一帝就是千古一帝，张扬说了那么多对封建统治不利的话，李世民竟仍能虚心纳谏。
张扬挠挠头，这李世民莫不是在给咱下套儿啊？不能上当！千万不能上当！
张扬一脸为难道：“陛下，草民就是把自己在欧洲、西域看到的、听到的东西一一说出来，哪里有自己的主见，陛下英明神武，心存社稷，这治国之道，当以陛下为中心，以魏征大人，长孙大人，房大人……”
“好吧，看来朕是难为你了。”李世民没有穷追紧问，挥挥手，“今天就到这儿，你下去吧。”
“草民告退。”
张扬如蒙大赦，出了内室后才敢长长舒了一口气，心道：伴君如伴虎，这话还真不是说着玩玩的。
刚才张扬嘴上没有把门儿，该说的不该说的乱说一通，知后觉起来冷汗直流，幸好人家李二陛下没有深究怪罪侥幸，他张扬才逃过一劫，以后一定要注意！
再说李世民这边，张扬离去后，李世民从屏风后唤出一人，仔细一看，竟是长孙无忌。
“无忌，刚才那张伯陵的话，你都听到了？”
“回陛下，臣都听清楚了。”
“你以为这张伯陵所说的欧洲各国，与我大唐相比，哪个的治国理念更好？”
长孙无忌道：“回陛下，依臣看，治国理念没有好坏之分，只有适合与不适合之分。”
“适合与不适合？”
“正是。春秋时期，齐国大夫晏子出使楚国，楚王欲侮辱晏子，宴上故意使两个官吏绑着一个齐人罪犯在楚王面前走过，楚王瞟着晏子讥讽说——齐国人本来就善于偷窃吗？晏子对曰：婴闻之，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异也。”
“因而，臣以为，张伯陵所说的欧洲制度，在欧洲可能试用，但却不一定适合我大唐，因为水土异也。”
“自秦、汉以来数百年，帝王统治天下，皆推崇商鞅驭民五术——愚民、弱民、疲民、辱民、贫民。当今陛下以仁慈为本，百姓休养生息，安居乐业，犯罪率大大降低，这才是最适合我大唐的国策。”
听闻长孙无忌一席话，李世民如释重负：“安仁为民在与君，君无为则人乐，君多欲则人苦，朕所以抑情损欲，克己自立而。不过，朕以为，张伯陵所言的自由、包容，我大唐亦可有所借鉴。”
“陛下能借各家所长，为我大唐所用，实在是我大唐社稷、大唐子民之福。”
“好了，谈了一个下午，朕也有些乏了，今日就先不谈这些了。”李世民望着长孙无忌，问道，“无忌，你觉得张伯陵此人可堪大用？”
长孙无忌道：“陛下，张伯陵此人臣不了解，但臣坚信，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你说的不错，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罢了罢了，今日就议到此吧。”
“臣告退。”
……
再说张扬这边，刚刚从李世民的地方出来，就被守在外面的程家四兄妹团团围住。
“伯陵，怎么样？陛下跟你谈了什么？是不是西域见闻？”
“哎呀，我想，应该是给了伯陵个官职。”
“不会是赐婚吧？”
程家三兄弟一人一语，张扬被问的有些头大。
“好了，好了，让我自己来说，”张扬道，“其实呢，陛下只是问了一些我在西域的见闻，还有就是嘱咐我有时间好好练一下字。”
“这就没了？”
“没了。”
“哎……还以为陛下看在你文采的份儿上，能给个一官半职呢。”
程家三兄弟有些失望，看了一眼程立岚，道：“小妹，你这诰命夫人，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喽。”
程立岚笑道：“大哥、二哥、三哥，伯陵刚刚面圣完，你们就别烦他，让他歇息一下吧。”
“心疼了？那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们就先放过他。”
程家三兄弟离开，只留下张扬和程立岚。
话说，当程立岚听程咬金说陛下单独召见张扬，她还真是有点担心。虽说咱们这位李世民陛下以宽厚仁慈著称，但张扬这脾气与脑子古怪，她还真的有些担心张扬说错什么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