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没事,我乱说的,你继续。”
带着一丝疑惑,程立岚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十年前,程立岚还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孩童,那时候的皇帝老子还是李渊,李世民还老老实实的当着他的秦王,李建成仍是太子。
那一年的清明,程立岚随着几个哥哥出城踏春,只是一个转身,几个调皮的哥哥就消失在人海中不见了踪影,只剩下程立岚一个人在城外晃荡。
程立岚识不得回家的路,她倒也大胆,一个人在城外从上午走到下午,周围终于越来越偏僻,越来越陌生,眼看着太阳开始下山,她终于慌了,开始奔跑。
无奈,方向是错的,越是奔跑,反而距离目标越远,终于她在山上彻底迷失,蜷缩在角落,听着远处传来的一阵阵各路飞禽走兽的嘶鸣,十一岁的程立岚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开始大哭。
荒郊野外,到处都是蛇虫鼠蚁。一只毒蛇袭击了程立岚,她脚上的那毒蛇牙印就是那时候留下的,感受着身体逐渐僵硬、麻木,那时候程立岚感受到了绝望,她以为自己要死了。
奇迹就在这时候发生了,就像程立岚说的,在她最绝望的时候,一位少年,如同天神下凡一般驾马出现,他就像个盖世英雄,驱走了程立岚内心的绝望。
按程立岚的说法,那少年郎胯下骑着一匹白马,身着白色锦袍,手持一把长弓,家境出身似乎很好。
少年郎先帮程立岚吸出毒血,然后给她上了药,驾马把她带回到城门口,然后嘱咐了几句,调转马头又消失在了城外深山密林中。
自始至终,少年郎的话都很少,程立岚也没来得及问那少年郎的姓名,她只记住了那一袭白衣和那匹白马。
也可能是受此影响,程立岚从此也爱上了骑马。后来,一有空她便驾马出城,寻着当年白衣少年郎的足迹,却再也未曾碰到过那人。
一晃十年过去了,程立岚早已过了婚配年龄,老爹程咬金也跟着发愁,于是才有了后面发榜招婿的事情。
听完程立岚的故事,张扬沉思:程立岚对那少年郎,是爱吗?这个好像并不好说。程立岚记忆中的那个“白马王子”,几乎全是她这十年来自己臆想出来的,可以这么说,她所中意的是自己虚化出来的一个人物。
在程立岚的脑海中,那白马少年郎是一位盖世英雄,他出身显赫、风度翩翩,救人于危难。她就这么自然而然的给自己虚构了一个如意郎君,这在张扬看来,似乎是某种妄想症。
看着程立岚娓娓道来,她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脸上时而浮现出神秘而满足的微笑。
突然,张扬想起王尔德曾说过的一句话,他说:“结婚是想象战胜了理智,再婚是希望战胜了经验。”
很明显,程立岚现在就处于想象战胜理智阶段,而且她十分肯定这是一种缘分,是上天特意赐给两人的缘分,是老天安排给她的如意郎君,并矢志不渝。
一旁的张扬开始思考一个问题,话说,这程咬金一大家子在基因上不会有啥家族遗传精神病吧?想想程咬金的喜怒无常,想想老三程处弼的痴情,再看看旁边的程立岚,这一家子,心理上似乎真的有点问题。
“一次英雄救美,连对方姓名都不知道,就让你等了十年,不知道是该说你痴情呢,还是说你傻呢?”张扬叹了口气说道。
程立岚皱眉:“这是缘分,上天安排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老天爷当然最大了。”张扬道,“可是岚娘,如果从今以后那少年郎再也不出现了呢?你怎么办?而且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十年了,万一他早已娶妻生子了呢?或者他得病或者意外离世了,或者……”
“不可能!”程立岚情绪有些激动,笃定道,“他一定会出现!一定会来娶我的!这十年,只是一次小小的考验。”
看着程立岚这个样子,张扬也不好再劝,话说这人海茫茫的,就算他们二人真的有缘,但也并不意味着有分。
因为天色渐晚,张扬跟着程立岚回程府过夜,路上他一直在琢磨程立岚这事儿。
张扬隐约记得,在妄想症中有一类叫做“情爱妄想型”,这类患者大部分在18~25岁阶段,且在女性中较为常见,钟情妄想症的前提是患者首先认定自己被钟情,一口咬定是对方先爱上自己。
如果程立岚患上的真是钟情妄想症,那就有些麻烦了,因为病人坚信不移,无法劝服,也不能通过亲身体验和经历加以纠正,它有很牢固的信念,通常要经过精神药物治疗才能动摇和改变它的性质。
可这里是大唐,哪里有什么精神药物?所以,张扬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
程立岚和张扬二人各怀心事,回到程府的时候已经很晚。吃过晚饭,程咬金就把张扬叫过去,详细询问了他和李二陛下的交谈经过,在张扬叙述的过程中,程咬金听的那叫一个胆战心惊。
“你这小子,还真的什么都敢说!”程咬金叹道,“幸好当今陛下英明神武,不屑与你这毛头小子较真,否则你怕是看不到明儿个的太阳了。”
“老国公教训的是,小子以后不会再犯了。”
“那就好,一定要记住病从口入,祸从口出。”程咬金再次叮嘱。
道别了程咬金,张扬回到属于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盯着屋顶发呆,很长时间后,忽然从嘴里蹦出一句:“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张扬心道,他只想躺在软软的床上过“小手一撑,与世无争”的退休生活,怎的来到大唐,一切都开始向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难道真的有蝴蝶效应?张扬的到来莫非真的影响了历史,历史会因此而改变吗?李世民、程咬金、秦叔宝、魏征、长孙无忌……他和这些历史名人的故事,会被记载到史书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