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他的神情，一切了然于心，反而安静了下来，若有若无地轻叹一声，身体渐渐倒下：“下辈子……再也不见……”
最后的一声喃喃流露出了?奈的倦意。
爱一个人，痴狂了一辈子。
最后连死在他的手里，也是心甘情愿。
傅皓辙就这么看着她倒下，突然有一丝的感慨，眼前划过莫念往昔的模样。
她那时总说她很喜欢他，可他从来不这么想，她仗着自己是千金小姐，对他的态度永远显得咄咄逼人。
可一段时间不见，他们说她病倒了，他感觉到解脱，甚至曾恶毒地想过她就这么死了才好。
他觉得自己是喜欢莫无忧那样的，而她，离自己越远越好。
等她好了，她也确实离自己远远地。
她跟他说话像是面对陌生人。
他曾经跟自己说她是装的，可眼神骗不了人的……
他如愿。
究竟是怎样的病，才会把一个人改成了另一个样子。
“卡！”导演有些激动地声音传来，“非常好，一条过！”
原本已经闭上眼睛的念笙瞬间张开眼睛，眨了眨，爬起来，掸掸衣服，步伐欢悦地跑到导演身边去看镜头。
终是没有多看他一眼。
镜头中的女子一身血色衣衫，神情无助而凄怨。
其中一眼，看向镜头，看向她……
念笙一顿，仿佛从中看到了嘲讽的味道。
可她在嘲讽什么呢……
“嘿，莫念！”朝阳一惊一乍的声音猛地从后面响起。
“我擦！”她思绪瞬间被斩断，回头瞪了他一眼，“你来干什么？”
“我这不是来看望一下你吗，你在看什么呢？”
“呐，我发现我演反派挺有天赋的，啧啧，就那个眼神，跟真的似的……”她啧啧嘴，侧身让过。
还没等他看去，一旁的导演先出了声，带着一丝惊喜和敬重，“朝阳老师？您怎么有空来了？”
“哈？我来看看我们家艺人，她是结束是吧，我可以带走了吗？”
“可以可以，莫老师慢走。”
念笙就这么懵逼地被带离了。
不久她收到邀请参加杀青宴，不过这个直接被她pass掉了。
她趴在沙发上，思索着在自己“有限的人生”干些什么好。
她去了一趟莫氏，这里的工作人员都认识她是大小姐，很恭敬地将她请到了董事办公室。
“念儿？”莫父收到了信息，已经在等着她，见到她立刻站了起来，脸上的皱纹仿佛笑成了一朵菊花，“你怎么想起来来公司了？”
眼角已经有了厚厚的纹理，不断染黑的发丝有些花白。
这一刻，念笙突然发现他老了。
是呀，人都会老，会死去，会分离。
“爸。”她叫一声。
“诶。”念笙看见一个已经逐渐老迈，叱咤商业的人差点因为她的一句话红了眼眶。
仔细想想，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后似乎没有叫过他爸爸。
她觉得他背叛了自己的妻子，害的自己的一家人都没有善终，是不配她的一声“爸爸”的。
这个人对莫无忧的可能是惭愧，对莫念也是惭愧，但他也爱莫念。
念笙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深处，一个少女的声音与她自己的声音重合，“爸。”
莫念也是爱他的。
本来她想打听一下公司的事情，但最终差点变成了认亲大典。
出了公司的门口，她感觉自己都没回过神来。
熟悉的一辆车停在她的面前，车窗玻璃降下来。
楚霂那张清隽俊朗地脸庞就露了出来，看她在路边发愣，微蹙眉，“你怎么了？”
她一愣，好巧，她正准备去找他，他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视线落到他身上的白大褂上，她抿抿唇，他应该在工作的，“我能怎么样，你怎么来了？”
“莫叔叔叫我来的。”他举了举自己的手机，挑了挑眉，“我医院就在旁边。”
她一愣下意识地抬头向楼上看一眼，想起他中途出去打的电话。
“是吗？那我爸打电话应该多早啊。”
“是挺早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