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说胖子都是潜力股,生活中也确实是这样,比如我大舅家的前任嫂嫂。那时,她还是大哥哥的女朋友,记事起,长辈们就让我们叫姐姐。模样精致,瓜子脸、大眼睛,160左右,有些丰腴,却只能用刚刚好形容。他们谈了近十年,漂亮姐姐寒暑假,或者过年都会来舅舅家,我因为二舅家有同龄小姐妹,舅舅们住得很近,所以假期都会往舅舅家跑,因而,这个姐姐伴了我几乎整个童年。
没结婚时,习惯叫她姐姐,结婚那天,十里红绸,描红妆,从十几到二十几,眼里盛着星河璀璨,她笑着对着我们几个家里的孩子说:现在不能叫姐姐了,得叫什么呢?
“嫂嫂!”
“哎!“应完一人给塞了个大红包。
心灵手巧就是她了吧,花样钩针,钩出来的毛线鞋十分好看,那时母亲大人闲时跟她学钩针,我觉着十分好看,便央着嫂嫂,让给我钩一个好看的,挑了个最难的样式,要做成拖鞋,说你倒是眼光好,别来捣蛋,过几天就有新鞋子了,样式太难,嫂嫂花了好几天才做出来,至今,我依旧放着那双鞋,觉得那样式十分分好看。再说大哥哥家里的挂钟、福匾、桌垫都是十字绣。几乎每个房间都有那么一两幅绣画,自己画图自己选色,每幅都是心血。客厅更是挂满了:书法、鲜花、新人、山水,每一个步骤都是亲历亲为,没有谁比嫂嫂更精致的了。
嫂嫂很爱兰花,屋前便是花圃,说是花圃却还夹着一片桂花树,桂花树下种着玫瑰:红的、黄的、白的好不热闹;茉莉成簇,蜜蜂飞来飞去;一株株芦荟立在树下,而最多的还是兰花:春兰、吊兰、墨兰、建兰、寒兰、蝴蝶兰……最多的还是春兰:“懊恨幽兰强主张,花开不予我相商。鼻端触着成消受,着遇寻香又不香”;翠玉般的花掩在叶里,香藏在风里;“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不采而配,于兰何伤”,清晨闻着兰香去寻兰,沾染一手的花香,这是最简单的快乐了,“幽兰香风远,雅桂甜雨近。蕙草流芳根,枯藤缺华叶“,幽兰配雅桂,雨后初晴出去走走,仿佛树上、泥里也藏着兰香。诗意,或许也是她吧。
从前见多了生离死别,缘聚缘散,后来,大哥哥和嫂嫂分开了,家里同龄人都吃惊于交往了十几年的大哥哥哥哥嫂嫂结婚不过几年就离婚了,近十年的爱情长跑终于步入婚姻的殿堂,竟然草草收场,离婚时她们还没有孩子,或许这也是果决离婚的原因,尽管大舅舅妈他们并没有催,后来直到今天我从未见过她。他们离婚第三年,二舅妈说见过一次,那时嫂嫂应该是又嫁人了,大着肚子,低头避过,没有叫她,也许是觉得尴尬吧。
从陌生人到亲人,再到熟悉的陌生人,希望这个有些丰腴却精致而诗意的姐姐,往后余生,安好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