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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的女友是死循环

我的女友是死循环

“我尊敬的病人,脑细胞入侵系统开启!”

随着一声礼貌而机械的声音,一根三棱锥一样的触手插进了我剃光了的后脑,在我的后脑勺上留下了一个三角形的洞。

我的眼前一黑,进入了一个黑漆漆的隧道里,感觉就像小时候在没有路灯的夜里骑着单车飞驰。

我的耳边响起了几个人的窃窃私语,似乎在讨论着外卖小哥满地找牙和睁几次眼的事。

我心急如焚,根本没心思细听。

这些声音迅速变弱……

很快,我来到了一个风和日丽的傍晚。

那是一个夏天,太阳像一块金红色的蛋挞,散发出香香的光芒。不远处一只轮椅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也不知是谁把崭新的轮椅丢在路边,我心有疑惑,却无暇顾及。

我和叶倾城在一片墨绿色的草地上激烈地辩论着什么是爱,什么是骗的问题。

草地泛出绿莹莹的微光,微光映着叶倾城苍白的脸,她的脸从来没有这么白过,连嘴唇也毫无血色。

我已经把她逼到了一根电线杆子的下面,她背靠住电线杆子,脸扭向了一边,望向公路上疾驰而过的小摩托车。这里是新开发区,地广人稀,车速很快。

我们的辩论陷入了沉默。

“这里的摩托车真快!都不要命的吗?”叶倾城突然打破沉默,说道。

“相反,他们正是为了更好地活命才跑这么快。”我若有所思地回答。

“为什么这么说,那多危险?”叶倾城根本不看我,说道。

“他们都是外卖小哥,快了自己危险,慢了无法养家。”我向她解释,这就是为什么她们学校的外卖总是那么快就能到手,“自己和家,哪个重要?”我问道。

“我不知道!你话中有话!不过元天真,你真是个骗子!”叶倾城突然说,说的时候柳眉倒竖,杏眼圆翻。因为她发现了我后脑上三角形的洞。

我伸手摸了一下,不止一个洞,而是有好多,这些三角形按照占用最小面积的原则,整齐地排列着,几乎布满了我的后脑勺。

这些三角形伤口有的已经好了,有的叮了痂,有的还露着红红的血肉,可是我却顾不上疼痛,因为我现在只想用最快速度挽救这只剩下几十个小时的生命。

“你什么时候才能面对现实?”叶倾城用恼怒、心疼、无奈的复杂眼神望着我。

“什么是现实?”我说,“我的爱将永生,这就是现实。”我挪动了一下越来越不利索的双腿,感觉身体一点一点地变得不听使唤。

“这次你是把我变成了元天真,还是把你变成了小纽约?”叶倾城摸着我光光的脑袋上三角形的洞问道。

“小纽约?谁是小纽约?”我不解地问。

“我也搞不清楚谁是谁,甚至搞不清楚你到底是不是你!总之你是个骗子!”叶倾城有些恼怒。

“我绝不骗我最爱的人!”我十分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

“可是你毁掉了我最爱的人!”叶倾城说。

“那是为了救你。”我说。

“救我就毁掉我最爱的东西吗?”叶倾城越来越恼怒。

“这么说的话,你更是骗子。”我的声音依然很平静。

“你说清楚,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叶倾城不服气地问。

“你也说过会好好爱我,为什么把我最爱的人,变成植物人。”我逼问她。

“我是为了救你啊,笨蛋!否则你就死翘翘了!”叶倾城突然咯咯地笑了。

“你毁掉了我最爱的东西,再让我自己活下来,这是救我还是害我?”我反唇相讥。

“所以你也让我品尝和你一样的痛苦吗?”叶倾城的笑声戛然而止。

“你要是这么认为,那就是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火冒三丈。

情侣之间可能总是讲不清楚道理,我和叶倾城之间更是。

“所以我才说你是骗子啊,你根本就不爱我!你一会是你,一会是小纽约,可是在我眼中你永远是你啊,一会死一会活,在我眼前无限循环,我受不了的!”叶倾城像机关枪一样说完,给了我最后一个眼神,扭过头,不再看我。

“你说是就是吧!不仅骗你,还让你痛苦,而且无限循环,永无尽头!”我赌气道。

这个时候,一辆超载的渣土车突然失去了控制,从我的背后,冲向了我和叶倾城。

我听到背后异响,猛地回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叶倾城用尽全力把我推向了旁边的草地。

可是叶倾城却连同那根电线杆子,一起消失在了渣土车的前面……

我突然感到脑仁剧烈地疼痛起来,耳边响起那个礼貌而机械的声音:“我尊敬的病人,宿主的脑细胞开始剧烈排斥您,为了保护您的大脑安全,入侵系统关闭!”

话音未落,我又回到了现实。

我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却发现到处是水。

赶紧看了一眼旁边的叶倾城,发现她的双眼还在不停地流出泪水,整个手术室已经泡在了很深的水里,马上就能把我的手术台淹没,我大惊失色。

“天真,你醒了?是叶倾城的泪水,不必惊慌。我们开始转移,然后排水。”达科特医生站在水里,用很慈祥的目光看着我,可是我却感觉那是资本家看着私产的目光。

“叶倾城的泪水?她是有多痛苦?她知道我们的计划?”我诧异地问道。

“您怎么知道我的小名?”我又问。

没有人回答我,大家只顾着转移我和叶倾城,同时排水。

“是不是洽谈很不顺利?看你脸上的汗!”医生又关切地问我。

我才发现我的鼻洼鬓角,额头脖颈全是冷汗,“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

“能记清楚内容吗?”医生追问道。

“什么也记不清,梦总是回忆不起来。总之不愉快,然后好像死亡一样的东西压过来!”我心有余悸地说。

“是那次车祸吗?那是叶倾城在赶你走!”达科特医生依然用那个目光看着我。

“这个小娘们儿真固执!”我擦了一把汗,老羞成怒地埋怨道:“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牢骚无用。如果硬来,她醒过来之后,受不了刺激,可能出现脑死亡,不堪设想!”医生说道。

对达科特医生的名字我有一种天然的熟悉感,但是又不知道这熟悉来自哪里,毕竟我们从未见过面。

但不管怎么说,他是最著名的脑科医生,我来找他,是为了让叶倾城醒来。

达科特医生身高一米八,腰身细长,双腿修长,脸上画着浓妆。

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个女人。

现在是我第二次看见他,他摘掉了脖子上的小丝巾,露出了硕大的喉结,嗓音也更像男人了。

这说明达科特医生把我当成了自己人,对我坦诚相见了。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达科特医生不仅不会如此坦诚,甚至一直躲在黑暗里,我只能看到他眼睛发出的幽光。

我很紧张,因为叶倾城的大脑还能存活最多40多个小时,我焦急万分。

而且,据说这个全世界最有名的脑科医生,脾气古怪,甚至变态。一言不合就把客人赶跑,不管对方是平民还是总统。

而我只是一个写小说的。刚写了一部科幻小说《植物的复仇》,说的是植物变异之后,吞噬了所有动物,统治了世界。这引起了一点社会反响,达科特医生说很喜欢这部小说。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急救护士安顿好叶倾城的身体后,又等了一个多小时才见到他,在他的工作室大厅里。

对我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因为我是在等待死亡,死亡不可怕,可是等待死亡真可怕。

关键是这死亡是可以避免的,钥匙就在医生的手里,可是医生却不给我钥匙,而是先给了我一个等待。

在等待中,我渐渐意识到,那个大厅似曾相识,我肯定来过,但是又怎么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来过。

这时,达科特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大厅的黑暗中,也可能他一直在黑暗中观察我,谁知道呢。

医生从黑暗中向我发起的第一句问话是:“告诉我,作家,动物和植物有什么区别?”

我很焦急,所以拒绝了医生这个我觉得完全无关的提问,“我,这,医生,叶倾城只剩下三十多个小时,人命关天!能否容我给您讲下叶倾城先!?”

“啊哈,人老精鬼老灵,莫担心,我见多了。对你们来说是人命关天,可是对医生来说不过是每天的日常,我的手术很快,一个小时就够了!”我不知道医生的语气是安慰我还是刺激我。

医生接着说,“可是让我同意做这个手术却需要很长时间,这要看你是否能回答我的问题,我绝对不为钱做手术,我只为真情而做,你需要打动我。”

这让我更紧张了,因为大多数被赶跑的客人,都是因为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呃,好吧,我觉得动物和植物……没有区别!”既然不知道答案,我就故作镇定,故弄玄虚,照着最不可能的方向扯,这是我写小说的经验:要么把读者写明白,要么把读者写懵逼,否则他们就觉得你写得不好。

“没有区别?很好,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回答。不过,理由呢?”达科特医生高耸的鼻梁从黑暗中慢慢地显现出来,他眉毛浓重,但是修过,头发硬直,但是花白。我马上想到了一个人。

“我的父亲!”我差点叫出声来,我爸是开医院的,很有钱,因为我爷爷更有钱。我爸爸一直想让我去学医,他老人家哪都好,就是喜欢安排我。

直到后来他发现我完全不听他的安排,终于把他跟我断绝父子关系的决心登在了报纸上。

不过别人说我爸之所以跟我断绝关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奶奶。

我从小到大跟奶奶的记忆就是吵架,直到我高一时,有一次激励争吵后,我奶奶说,“好吧,你个野种,既然不能没有你,那就没有我吧。”说着从阳台跳了下去。

那是爷爷的独栋别墅,阳台不高,但足以致命。

我伸手抓紧奶奶的裙子,但是她富太太的庞大身躯把我也带了下去。我的脑袋砸在了奶奶的肚子上,晕了过去。

然后,一个死了,一个被关在密室里。

在密室里的时候,爸爸切断了我的一切对外联系,我多处骨折,不能动弹,身上插满了各种线路,每天喝各种药水。

那时,我觉得自己就是泡在缸中的一块咸菜,丑陋而难吃。

后来,爸爸唯一满足我的一点是给了我笔和纸,我用奶奶的大腿救下来的右手写着各种日记。主要是用来忏悔。

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决心成为作家,因为我觉得大人有罪,自己也有罪,我当时眼中只有罪恶。

盯着罪恶的人要么成为法官,要么成为作家。

但是前不久,因为治死了人,我爸爸被死者家属失手从五楼推了下去,早就不在人世了。而且我爸爸绝对不会把眉毛文成弯弯的柳叶状。

“可能是长得像吧!”,我强忍惊讶,心想。然后回答说:“呃,是这样达科特医生,我觉得无论动物和植物都是由最初的单细胞生物进化而来,所以……”

“金先生,请您试试这件西装!”达科特医生突然打断我,手里不知怎的多了一件黑色的西装。

我虽然莫名其妙,虽然焦急,但还是穿了上去。

“您是不是身高一米八三?”医生目光露出惊喜,问道。

“呃,是的!”我如坠五里雾中,心想问这个干嘛?

“您是不是臀围110公分?”,医生更加兴奋地问道。

“这,好像是的,我听叶倾城说过。”我越发觉得无语,怒火在燃烧我的舌头。

“真好,正合适,来再把这个手表戴上。”医生突然给我的左手腕戴上了一块方形的手表。

“还有最新款的手机,我去给你拿!放了好久了!”医生站起身准备去衣帽间。

“医生,我的女朋友快要死了,我们没有时间了!!!”我的焦躁变成狂躁,突然怒吼道。

“好吧,那接着说。”医生怨怼地看了我一样,不情愿地说“您刚才回答得很棒,金先生!”

“动物和植物本来就是平等的,远古时代的初级生命本来生活在海洋中,后来进化到了陆地上,有一部分变成会动的生命,也就是动物,虽然自由,可是需要每天觅食,否则就会饿死。”医生说。

“而另一部分就变成了植物,每天有阳光和水就可以生存,但是会被动物吃掉。”达科特医生说了一大堆道理。然后顿了顿,问我:“您觉得他们谁更重要一些呢,金先生!”

“会动的生命更快地扩大了生命的版图,很重要;但是不会动的生命养活了这个版图,同样重要!”我觉得,虽然我心里很狂躁,我不是来讨论这些虚无缥缈的生命的,我要的只是救活叶倾城的生命,可是我似乎只能顺从着达科特医生。

“很好,我们人类自称万物之灵,其实人的身体也是由动物神经和植物神经两部分构成的!”医生终于说到了正题,“没了动物神经,人就不会动了,就成了植物人,比如你的马子。”

“您是说我的女朋友叶倾城么。距离她的大脑死亡,还有不到四十个小时!我们尽快吧,医生!对了,那要是没了植物神经呢?达科特医生?”我突然问道,好像悟出了什么。

“植物神经在脊髓里,控制着整个内脏系统的运行,比如心脏的跳动,肠胃的蠕动,肝脏和肾脏的活动等。所以,没了植物神经,生命就灭了。”医生平静地为我解释,接着说:“所以,我才研究如何把完好的动物神经移植给植物人,这样植物人就活了。”

“我明白了达科特医生,您说了这么多,是告诉我应该给叶倾城移植动物神经对吗?!”我恍然大悟地说道。

“可以这么理解。”医生说。

“那就赶紧开始手术吧!移植我的!”我像看到沙漠绿洲一样,两眼放光。

“但是,把你的动物神经移植给叶倾城,你就成植物人了,是否清楚?”医生目光如电地看着我,这目光让我想起我辞掉教师的工作专心写作时,父亲看我的眼神。

“愿意!叶倾城是为了救我才变成植物人的,如果能救她,我死也可以!”我大义凛然。

“你太自私了!金先生!”达科特医生突然失望地看着我。“您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

“这……我……”我一时语塞。

“叶倾城为了救你不惜变成植物人,结果她发现她救的那个人也变成了植物人,你觉得她会怎么想?”医生的眼中冒着怒火。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再次开始狂躁。

“你想想,认真想想,假设她醒来,看到的将会是什么样的现实?”医生意味深长地望着我。

“她发现,我变成了植物人!”我若有所思。

“不仅如此,她为了救你,成了植物人,结果,她的一部分变成了你,你成了植物人,而且治好你的钥匙竟然就在她自己的身上!她会再就你,你再救她,无限死循环吗?”医生突然吸了一口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点了一根烟。这更佐证他不是我父亲,因为我父亲从不抽烟,我胡思乱想着。

“很大可能,她不接受这个现实,出现神经系统紊乱,导致脑死亡怎么办?”医生严肃地告诉我,“而且,你这其实更像把自己承受不住的愧疚抛给了她!”

“还有这个风险?”我大吃一惊。

“任何手术都有风险,不过,我这里有入侵脑细胞的技术,你可以进入她的大脑,找到她的海马体,然后跟她协商一下,争取病人的同意是最好的!”医生给了我专业的建议。

所以我才进入了系统,入侵了叶倾城的脑细胞,结果几分钟就被叶倾城用那个车祸给赶了出来。

此时,我已经平复了刚才的恐怖情绪,可是一想到时间无多,又开始焦躁起来,吼叫道:“医生,还有别的办法吗?”

“才第二次见面,您就吼叫我吗?除了您的爸妈估计没有人能容忍您刚认识就翻脸的。”医生没生气,反而笑着说道。

“第二次见面?”我疑问道。

“对啊,你这是第二次睁开眼睛,当然是第二次。”医生说,“好吧,既然商量不通,还有一个办法。”医生平静地说,“跟我走!”

很快,达科特医生把我带到了一个密室内,这个密室我可以确定是我和叶倾城正在收拾的婚房,里面的所有陈设几乎一模一样;

角落里放着我最喜欢的沙袋,连上面的龙纹都一样。不过我打了两拳,觉得力道不行,软绵绵的,像打在被子上。

书架上是叶倾城最喜欢的小说,我随手翻了一本,书上的字我都认识,但是组成的句子我却一句也理解不了。

叶倾城是个英语老师,在我原来的那个单位上班,那个学校就在她出车祸的草坪旁边。

我焦急而心情复杂地打量了这个房间,看到了叶倾城买的钟表,我知道,叶倾城是八点零六分出的事,不能超过四十八小时,否则就会彻底死亡。

那个钟表虽然咔哒咔哒地转动着,但它的时间好像是停滞的,似乎一直是八点零六分。

我是在做梦吗?可是我的脑袋却疼得厉害,有痛感,显然不是梦。

可能是我的幻觉,太希望时间停止了,我想。

密室的中央放着一个硕大的玻璃缸,是圆柱形的,通天彻地。上面布满了暗纹,是叶倾城最喜欢的秋海棠。

可是我很奇怪,我为什么对这些场景出现在这里竟然一点都不感到奇怪。

那玻璃缸里悬浮着一颗人类的大脑,我能看到那个大脑的回路在迅速地蠕动着,像是在焦急地思考着什么。

这颗大脑往下通络的脊髓神经系统齐刷刷地断掉了,像被手术刀切断。

然后有很多人工制作的细长管子从地板里面出来,把各种颜色的液体输送进这个脑子里。还有一些金属丝一样的细线从天花板上伸下来,和那些断掉的神经线的断面连接起来。

“缸中之脑!!”我大声惊呼。

达科特医生似乎没有听到我的惊呼,而是突然脱掉了自己身上的长袍。

“医生,您的伤!”我看到医生的身体时,再次惊呼道,因为达科特医生身上遍体鳞伤。

“我要和你真正地坦诚相见!”达科特医生一脸郑重地说。“不要着急,容我跟你讲一讲我。”

原来,16岁那年,还是高一的达科特同学,深深地爱上了高三的一个师姐,两人迅速坠入爱河。

结果那个师姐很快考上了大学,然后告诉他,跟他在一起就是为了他的钱,但她遇到了更有钱的,所以需要在他的生命里消失,并且叮嘱不要找她。

达科特同学伤心得发了疯,从阳台跳了下去,昏迷了很长时间,大家都以为他成了植物人。他的妈妈由于受不了独子成为植物人的事实,变得疯疯癫癫。

“我恨透了女人!”达科特医生说,“所以我只是不想醒来。”

“那您为什么打扮成女人的模样?”我被达科特同学的故事吸引。

“因为这是她的模样,我要记住她的样子,每天从镜子里看一遍!这样才能更快地找到她”医生咬牙切齿地说。

“我醒来后,有了一个计划,所以我不再反对我爸爸的安排,而是跟着他学医。”医生目光开始发直,喃喃地说:“苍天有眼,我学成归来,然后找到了她。她什么也没说,只给了我一个四岁的孩子。即便有了孩子,我也没有手软,砍掉了她的手和脚!”

“不是吧!”我几乎惊掉了下巴。

“是的,我砍掉了她的手脚,让她再也不能跑,然后把她的身体藏在了我的身体里,这样,我想怎么折磨她,就怎么折磨她!”医生目露凶光,让我的眼前突然出现叶倾城赶我出来时,最后的那个眼神。

“所以,您身上的伤痕,都是折磨师姐所致?”我惊恐地问。

“是的,她说过,她最爱我那像种马一样的身体,我的身体就是她的身体!所以我折磨自己的身体,就是在折磨她!”达科特医生得意地说着。

这个时候,我才真正地意识到达科特医生是一个变态的传言可能是真的。

“那,那您真的剁掉了她的手脚吗?”我毛骨悚然地问。

“想知道答案,就问你自己,如果叶倾城背叛你,你会不会剁掉她的手脚?”医生突然恶狠狠地看着我。

“我……”我着实被吓到了,说不出话来。

“我和你是一样的!”达科特医生突然又恢复了平静,温和地跟我说着,眼中又充满了幸福:“不过,天亦有情,为了折磨女人,我变成了女人,然后我有了我最爱的男人。”

“这个便是我最爱的人,他叫小纽约。”达科特医生指着那颗“缸中之脑”说道。

“可是您的最爱的人,怎么……”我感到更加恐怖。

“这是他的照片,帅吧!”达科特医生又指着墙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一个巨大的相框。

那是一个络腮胡子的男人,可是我一看他的眼睛却觉得似曾相识,那眼神不是我吗?我又一次暗暗吃惊。

照片上的人,剑眉虎目,鼻挺脸阔,目光充满作家的末世忧郁,叶倾城就是因为这个目光而爱上了我。

可是我又一想,也只能是长得比较像罢了。

因为这张照片上的人,蓄着浓密的络腮胡子,叶倾城最讨厌我留胡子了,她说看到胡子就能知道最近吃过啥。

达科特医生继续向我介绍他最爱的人,也就是那个缸中之脑。

原来,小纽约成为达科特医生最爱的人之后,医生的妈妈彻底疯了,她是个守旧的人,接受不了来路不明的人。在和小纽约的一次争吵后,怒骂不止,喃喃自语,突然从自家的三楼跳了下去,小纽约飞身去救她,结果摔断了自己的脊髓。

“如果我当时不能在两个小时之内把他的大脑培植在营养液中,小纽约连这个愚蠢的脑子也留不下。”说着,达科特医生落下泪来,“还好我学了医,这要感谢那个师姐。”

“因为我可以让他永远也死不了,让我最爱的人永生!只要营养液充足。”医生得意地说。

“你看这些管子是大脑所需的各种营养。”医生指着那些茶色的、红色的还有绿色的管子说。

“这些是他的感觉,这几个呢是视觉、嗅觉、听觉”医生又指着上面那些细金属丝说道。

“那这几根黑色的呢?”我问

“这是重力感、体位感和痛感等。我厉害吧?”达科特医生说这句话的时候,得意得像一个孩子。

达科特医生的故事让我震惊,我张大嘴巴,呆了很久,哈喇子流出来,滴在裤子上,像小便失禁。

“这是最后的办法,”良久,达科特医生才把我从震惊中拉回来,他说:“我会把你的动物神经移植给叶倾城,她就会活过来。然后再把小纽约的意识移植给你,你也不会变成植物。”

“这样,我最爱的人和你最爱的人就都活了。”医生苦笑着说。

“确实是两全其美!”我兴奋地说道。

“不过,你就不认识叶倾城了!”达科特医生提醒我。

我再一次呆住。良久。

“那您能否保留我对叶倾城的记忆?”我奢求道,我发现无论自己说得多高尚,关键时刻也难免会贪婪,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真的很想争取。

“我尽量吧!这是首例实验,我不知道会有什么副作用。”达科特医生不无担心地说。

“另外,术后,你要先带她到出事地点,让她的潜意识接受这个事实。”医生叮嘱我,接着又说:“不对,这话应该跟小纽约说才对。”

“那我到底是我还是小纽约?我的意识呢?”我陷入了逻辑怪圈。

“你,成了小纽约的潜意识”医生冷冷地说。

“对了,你想做这个手术,我还有一个条件!”医生望着我说。

“您尽管说,我一定满足您的要求!”我信誓旦旦。

“唉!”医生叹了口气,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您说吧,达科特医生,我一定答应您的条件!”我等不及了。

“你要永远爱我,只能爱我一个人,从意识的深处爱我,从潜意识里爱我!我是男人,也是女人啊!”医生带着哭腔说道。“因为小纽约是我最爱的人,永远!”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但是,您不怕我控制了小纽约?”我突然想到谁控制谁的问题。

“理论上,你只是他的潜意识,控制不了意识。除非你……”医生突然有点忧心忡忡。

“除非我怎么样?”我迫不及待。

“除非你天赋异禀,先天意识过于强大,可以吞噬任何人的意识,但是那样你可能会出现意识系统不协调,甚至神经系统冲突,会浑身抽搐,身体不受控制,甚至脑组织一点点地死亡……”医生突然浑身一软,瘫坐在了椅子上。

医生瘫坐的样子,跟我父亲瘫坐在椅子上的样子一模一样。

那是我父亲知道了我根本没有按照他的意愿去纽约医学院学医而是学了师范当了教师,后来又辞掉教师工作而去自由写作时,终于把他跟我断绝父子关系的决心登在了报纸上之后,瘫坐在了藤摇椅上。

“最重要的,一切可能都会回到原点……”这是达科特医生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不怕!”我踌躇满志地说,“我愿意付出生命!哪怕重新开始,我也会再次付出!”

手术开始了。

我感觉被某种浮力系统悬浮在了空中,而且赤身裸体。

医生说这个手术复杂,需要多角度进行,漂浮起来之后无论从哪个角度下刀,都不用翻身了。

这时,天花板上像快门一样旋开一个洞,洞里伸出来一个明晃晃的不锈钢球,形状像一个大鸡蛋。

这个鸡蛋的壳向四面八方破开,透出八道幽幽的白光,白光里伸出了八个触手,变成了一只蜘蛛模样。随着一阵变形金刚变形的声音,每个触手的尖端都变化成了一种开颅用具。

有后颅凹撑开器,鹰嘴咬骨钳,骨膜剥离器,骨撬等等。

“我叫贾维斯,我尊敬的病人。”那个蜘蛛说道,是最开始的那个机械声。

“贾维斯?那不是我在学校教书时的物理课代表吗?我最喜欢的一个男孩,机灵得很,搞过很多小发明,我是他的指导教师。”我心里想。

但是我知道不可能是他。那是一个15岁的小男孩,叫贾士臻。因为喜欢钢铁侠,所以自称贾维斯。但绝不是眼前这个蜘蛛一样的多脚怪物。

“您右边第四只脚上那个是什么武器?贾医生。”我忍不住问道。

“您是指我的右四手吗?还是左四手?我不知道您区分左右是用的什么参考系。”贾维斯用机械的声音向我科普,“右边那是弓形开骨钻,左边那是骨膜剥离器,我尊敬的病人。”

“另外,我尊敬的病人,由于您这次的移植里面包括了动物神经移植,所以不能全身麻醉,只能暂时切断疼痛中枢,避免您疼痛,随后会给您接好,请您知悉。”

“啥?这个意思是,让我清醒着把我开瓢么?”我感到惊恐,同时又觉得刺激。

“是的,全身麻醉会影响神经元的移植敏感度甚至出现创口麻痹坏死,所以清醒手术是最好选择,不过大脑不会感觉到疼痛,您放心。而且,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必须确保成功,我尊敬的病人。”这家伙依然一股机械的冷气,好像不是在说开颅,而是在说修车。

“好的贾老弟,您费心了。”我想尽快,所以决定任由摆布。

“您还是叫我贾维斯吧,喊我老弟容易产生感情。不利于手术进行。感情会影响我的判断,我尊敬的病人。”这机器接着说。

“可是我们人类做手术都是要给医生塞红包,拉近感情的!”我略有不解。

“所以人类医生做手术失败率居高不下。”这机器一边跟我说着,一边用八条手臂把我全身进行消毒,并把我变成了光头。

“原来是这样!”我突然想笑。

“您要减少说话了,影响头皮的舒展性,要开始了,我尊敬的病人。”这机器说。

“等等!”我突然说。

“怎么了,我尊敬的病人,如果您后悔了,还来得及,我可以叫达科特医生,他在复制小纽约先生的海马体。”机器说。

“你这悬浮术可靠吗?我怎么觉得晃晃悠悠的?”我惊恐地问道。“万一做到一半,开了瓢,夸嚓掉地上,脑浆迸得哪哪都是,把这洁白高级的房间弄脏了,我的工资可不够赔,贾老弟。”我这种不合时宜的幽默感,是叶倾城生我气的主要原因。

“您放心,我尊敬的病人,我在地板上已经铺敷了一层半透膜,透气不透水,不会弄脏房间的。”机器就是机器,果然比人精密。

“就像在饭店吃饭时,餐桌上铺的那层塑料薄膜,省去了擦桌子吗,贾维斯?”我故意问道。

“可能是吧,我不吃饭的,医生没带我去过饭店,我尊敬的病人。”,我以为他会说我们可以给您打折之类的,结果这机器毫无幽默感,我失去了聊天的兴致。

失去兴致之后,我清醒地听到手术刀在我头皮里来回滑动的声音,然后是钻头钻进我的头骨瓣的声音……

贾维斯确实比人类专业:

切开头皮及帽状腱膜,骨瓣四角打孔,骨瓣纹路用线锯切割;

去掉骨瓣,打开骨窗,剥离骨膜,血管钳去除颅骨内板碎片;

骨孔止血,线锯锯开颅骨,骨膜剥离器翻起骨瓣。

咬骨钳咬平骨缘,骨蜡涂抹骨窗止血。

最后,将骨瓣用盐水纱布包裹放进培养液。

……

然后切开硬脑膜,打开冷光源,用生理盐水冲洗硬脑膜。

用脑膜镊提起脑膜,刀片在脑膜上切一小口,脑膜剪扩大切口,剪开硬脑膜并用1号细线小圆针悬吊起硬膜。

放入小纽约的海马体,意识中枢,情感中枢……

……

颅内血肿处理,缝合硬脑膜。

核对缝针和脑棉,1号线小圆针缝合硬脑膜。

缝合骨膜,放回骨瓣,涂抹骨骼快速愈合剂。

接着缝合帽状腱膜、皮肤,突破皮肤快速愈合剂。

对切口周围皮肤消毒,包扎伤口,覆盖敷料……

本来五个小时的手术,贾维斯五分钟搞定了。

这五分钟,300秒,我每一秒都清楚地感受着,一刀一刀的切割,一针一针的缝补,我的脑子里显示着完整而又血腥的画面……

仅仅五分钟,我成了达科特医生最爱的人,我对叶倾城的记忆永远存在于我的潜意识里面,但是意识里却再也不去爱她。

“你以后只能爱我,我不会再让你离我而去。否则,就可能出现三具尸体”,医生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的,我的,叶倾城的!”

手术很成功,很快,叶倾城苏醒了,她身上的快速愈合剂已经起了作用,浑身没有了明显的伤痕。

她睁开了眼,看到了小纽约的脸,很激动也很愤怒。

因为她终于又见到了活着的我,却不知道我到底是否真的活着。

她知道,除了这张脸之外,其他的可能都不是我了。就好像自己最心爱的手机,让别人捡走,重新装了别人的系统。

“我左边的耳朵是正常的。”叶倾城对小纽约说,“我听到了很多。”

很快,叶倾城可以坐着轮椅外出了。

小纽约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轮椅推着叶倾城,走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傍晚。

那是一个夏天,太阳像一块金红色的蛋挞,散发出香香的光芒。

他们鬼使神差地在一片墨绿色的草地旁边停了下来。

“我想活动活动!”叶倾城说,“感觉浑身不协调。”

“达科特医生说,你最多只能活动十分钟!”小纽约提醒康复中的病人。

“好的!但是他现在不在,只有你和我。”叶倾城用望着我的目光望着小纽约。

“达科特医生托我照顾您,我每天都会来帮您恢复。尽量让您的身体协调起来。医生在与不在都是没关系的,不用担心。”小纽约用医生望着病人的目光望着叶倾城。

“这样救不了我的!”叶倾城突然哭了起来,说道。

“这是最好的办法,达科特医生说过。”小纽约礼貌地说道。

“那你爱我吗?”叶倾城的脸上挂满泪水,像湿透的白毛巾一样苍白。

“我爱达科特医生。”小纽约含蓄地回答。

“那这是救我吗?”叶倾城撕心裂肺地说。

“你已经活过来了!”小纽约礼貌地提醒。

“你这是骗我!”叶倾城觉得像在跟机器人说话,渐渐开始意志消沉。

“如果骗是因为爱,那骗就是最高级的爱”小纽约礼貌而机械地解释。

“谬论!”叶倾城不想说话了。

“这是医生的名言!”小纽约继续佐证自己的理论,也不忘提醒:“时间到了,你该回轮椅上了!”

“不回去,我只有彻底死了才能让你我都解脱!”叶倾城平静地说。

小纽约和叶倾城在墨绿色的草地上激烈地辩论着什么是爱,什么是骗的问题。

草地泛出绿莹莹的微光,微光映着叶倾城苍白的脸,她的脸从来没有这么白过,连嘴唇也毫无血色。

小纽约已经把叶倾城逼到了一根电线杆子的下面,她背靠住电线杆子,脸扭向了一边,看着开发区的公路上疾驰而过的小摩托车,他们的辩论陷入了沉默。

“这里的摩托车真快!都不要命的吗?”叶倾城突然打破沉默,说道。

“相反,他们正是为了更好地活命才跑这么快。”小纽约若有所思地回答。

“为什么这么说,那多危险?”叶倾城看了小纽约一眼说道。

“他们都是外卖小哥,快了自己危险,可是慢了无法养家。”小纽约向她解释,这就是为什么她们学校的外卖总是那么快就能到手,“自己和家,哪个重要?”小纽约接着问道。

“我不知道!你话中有话!不过元天真,你真是个骗子!”叶倾城突然说,说的时候柳眉倒竖,杏眼圆翻。因为她发现了小纽约后脑上三角形的洞。

小纽约伸手摸了一下,不止一个洞,而是有好多,这些三角形按照占用最小面积的原则,整齐地排列着,几乎布满了小纽约的后脑勺。

这些三角形伤口有的已经好了,有的叮了痂,有的还露着红红的血肉,可是小纽约却顾不上疼痛,因为她现在只想赶紧拯救这个固执的女孩。

“你什么时候才能面对现实?”叶倾城用恼怒、心疼、无奈的复杂眼神望着小纽约。

“什么是现实?”小纽约说,“我的爱将无限循环,将永生,这就是现实。”

“这次你是把我变成了元天真,还是把你变成了小纽约?”叶倾城摸着小纽约光光的脑袋上那三角形的洞问道。

“小纽约?我就是小纽约,怎么变?”小纽约不解地问。

“我也搞不清楚谁是谁,甚至搞不清楚你到底是不是你!总之你是个骗子!”叶倾城有些恼怒。

“我绝不骗我最爱的人!”小纽约十分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

“可是你毁掉了我最爱的人!”叶倾城说。

“那是为了救你。”小纽约说。

“救我就毁掉我最爱的东西吗?”叶倾城越来越恼怒。

“这么说的话,你更是骗子。”小纽约的声音依然很平静。

“你说清楚,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叶倾城不服气地问。

“你也说过会好好爱我,为什么把我最爱的人,变成植物人。”小纽约突然一阵抽搐,然后逼问她。

“我是为了救你啊,笨蛋!否则你就死翘翘了!”叶倾城突然咯咯地笑了。

“你毁掉了我最爱的东西,再让我自己活下来,这是救我还是害我?”小纽约反唇相讥。

“所以你也让我品尝和你一样的痛苦吗?”叶倾城的笑声戛然而止。

“你要是这么认为,那就是吧!”小纽约也不知道怎么就火冒三丈。

情侣之间可能总是讲不清楚道理,小纽约和叶倾城之间竟然也是。

“所以我才说你是骗子啊,你根本就不爱我!你一会是你,一会是小纽约,可是在我眼中你永远是你啊,一会死一会活,我受不了的!”叶倾城像机关枪一样说完,给了小纽约最后一个眼神,扭过了头,不再看他。

“你说是就是吧!不仅骗你,还让你痛苦,而且无限循环,永无尽头!”小纽约赌气道,这是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抽搐的厉害,越发地不受控制。

这个时候,一辆超载的渣土车遇到了一辆突然出现的摩托车,那是一辆逆向行驶的外卖摩托,渣土车猛打方向,失去了控制,从小纽约的背后,冲向了小纽约和叶倾城。

小纽约听到背后异响,猛地回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叶倾城用尽全力把小纽约推向了旁边的草地。

可是叶倾城却连同那根电线杆子,一起消失在了渣土车的前面……

等小纽约找到叶倾城时,她的身体趴在路边的沟渠边沿上,一条腿掉在沟渠里,另一条腿搭在草地上,电线杆子挡住了渣土车,渣土车陷在了草地里,电线杆子折了。

叶倾城的右半边脸重重地拍在了沟渠的水泥边沿,血液从她的耳朵里流了出来,失去了知觉……

看到这一幕,小纽约开始浑身剧烈抽搐,因为我觉得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必须是我,我必须救叶倾城!我的身体是我的,不是小纽约的,是我的,是叶倾城的!

我的大脑开始充血,眼前一黑,大脑停转,突然忘掉了一切,只记得一件事:救叶倾城!

我最快速度找到了车,飞快地到了中心医院卒中中心。

等叶倾城终于躺在开颅手术室的时候,颅内出血已经压迫到了她的双眼皮,眼皮肿了起来,变成了青紫色。

开颅手术后,叶倾城的身体躺在床上,依然没有睁眼,但是我能看到她的眼球已经开始转动了,而且两只手攥成了拳头,使劲绷紧,浑身的肌肉都在用力。

我知道,这是颅内的血液从破裂的毛细血管一点点地溢出,挤压着附近的脑细胞和神经元,这会很疼。

叶倾城在经历着难以名状的疼痛,就好像有几百只小虫子在啃噬脑子一样。

“这样下去,病人的大脑最多还能活48个小时。”主治医生说。

“叶倾城摔得太重,开颅只能延长她的大脑被啃噬完的时间。”医生又补充说。

“那我该怎么办??我可以用我的命来换!可以移植我的脑子给她!”我不顾一切地说。

主治医生摇了摇头,这种大脑组织移植手术,我们这里做不了,不仅是我们,几乎谁也做不了!

“几乎做不了?那就是说能做!?”我吼着说。

“那只能找达科特医生了。但是他不会随便接收病人的!”让主治医生再推荐别的同科医生,他挺难的。

听到达科特医生的名字,我竟然有一种天然的熟悉感,但是又不知道这熟悉来自哪里,毕竟我们从未见过面。

但不管怎么说,他是最著名的脑科医生,找到她,就能让叶倾城醒来。

我立马飞一样地赶往达科特医生的工作室……

先是等待,然后是回答医生的问题,试穿西服,戴手表,拒绝最新款手机,证明我的自私,最后医生给出专业的建议……

这一切依然是那么漫长,终于,那个三棱锥一样的触手,插进了我的后脑,我的眼前一点点地暗了下去……

我的耳边响起了几个急救人员的窃窃私语……

一个声音说:真惨,这个女的死不了,估计也醒不来了!

一个声音说:这个男的直接被渣土车上掉下来的石头砸中面部,鼻梁崩裂,牙齿迸飞,害的我们满地找牙,找了好久也没凑齐……

又一个声音说:都怪渣土车超载……

也有的说:都怪外卖小哥飞得太快……

还有的说:都怪订外卖的催得太急……

“别吵吵了,都怪我们医术不精!”,主治医生说,“这个男的睁开过两次眼睛,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睁开一次……”

“准备再次开颅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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