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修竹见状心道不好却依旧勉强冷静,轻声进门一看。步飞章果然如老僧入定一般,姚修竹也是头一次见他这般。心下一时也没了注意,按理说他们这来来回回动静不小也该会神了。试探大声唤道:“飞章!飞章!”说着还推了推,却不料除了被推得一倒也没有半分回神的意思。滢儿一直站在旁边,见状连忙随身边丫鬟一同去扶。姚修竹心下不安,连忙去探鼻息,确定气息尚存便去把脉,也是并无异状。立刻叫人进来怒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滢儿他几时如此的?!”滢儿抽泣这说道:“奴婢也不知道,奴婢进来时就是这样。本以为是步总管累了休憩一会儿,便没有打扰,已有小半时辰了。”姚修竹又去问旁人道:“之前谁见过飞章?!”好在那安顿凌空松怀的小厮因着这里出事聚集过来,闻言连忙跪下回话道:“回大人,步总管吩咐小人安顿大师和道长时还是好好的,小人也不知怎么就如此了?!”
姚修竹闻言皱眉问道:“什么大师道长?”那人道:“是今日突然造访的,步总管似乎对他们很客气。”虽猜测跟他们脱不了干系,可毕竟这若真是有本事的,无论正邪他如今也是惹不起,只得还是压下怒气说道:“去请二位高人过来。”话音甫落,就听有人有人说道:“不必劳烦了。”说着,一点火焰竟径直飞过来直奔步飞章眉心。姚修竹连忙去挡,却不料那火焰仿佛活的一般,竟然穿过他的手掌飞如步飞章眉心。步飞章原本一动不动僵硬着身子,如此一来反倒瘫软下来合眼昏迷过去。松怀凌空这才进屋,松怀无奈叹气道:“是贫道考虑不周,但这位施主暂且无碍,不如先送他去休息。”姚修竹半信半疑,却也没有办法,心里想着寻了机会去问熠芷竺兰。便让几人扶步飞章回去,自己则留下行礼道:“在下姚修竹,不知二位仙者来此何事?飞章又为何如此?”松怀左右看看,凌空便立刻接话道:“大人放心,步施主无碍。但请稍坐,贫僧自会解释。”姚修竹看的明白,几番犹豫还是暂时屏退左右。适才一点术法,姚修竹是看不出是不是什么江湖骗子的。
但对步飞章确实起了作用,无论是否装神弄鬼,想来也是有几分本事。一来步飞章性命攸关,再者若是真有本事他这府里怕是加起来也不是对手。姚修竹坐下道:“大师道长请坐。”松怀笑道:“大人不必紧张,我二人来此是为大人解难的。”说着拿出熠芷留下书信,递与姚修竹道:“不知熠芷竺兰两位姑娘是否提过那些证据来历?”姚修竹想起自己事后因着证据太过具体,曾问过她们。她们也没隐瞒,只说是替人转交。姚修竹看完手书说道:“原来是二位功劳,在下失敬了。只是不知飞章究竟因何如此?”见姚修竹不急着问他们来意,便知他心中存疑想来会去向熠芷竺兰求证。倒也不需要急着证明,故而凌空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是我们考虑不周,却不想施主会因此陷入心魔无法自拔,罪过罪过。”
姚修竹闻言心下一怔问道:“心魔?为何未曾听熠芷竺兰她们提过?”松怀道:“想来是觉得布施主心魔并不严重,而且人人皆有心魔业障。而且也不是必需旁人相助,只要自己看开,便可解决。只不过贫道认为既然相见,便是有缘便提醒一句,却不料反而诱发可施主一直压抑的心魔。确实是贫道的罪过。”姚修竹闻言道:“道长不必如此,即是飞章自己的心魔便与二位无关,只是当务之急是究竟该如何解决才好?”松怀道:“却也不难,只是要让步施主先说出自身心魔源自于何。贫道初来乍到,心魔有多是自身最不愿意面对的。怕是,布施主不好对我们直言相告。”姚修竹闻言道:“在下明白,劳烦二位跑这一趟,还请暂时休息。待我问过飞章便可知晓,只是不知飞章何时会醒。”松怀笑而不答,姚修竹正要再问就听见有下人过来求见。仔细一问原来是步飞章醒了,只是仿佛昏迷许久一般没什么气力。姚修竹放下心来,复又问道:“不知该如何称呼二位?”“贫道道号松怀。”“贫僧发号凌空。”
姚修竹立刻吩咐道:“带二位贵客去休息,不可怠慢。”凌空与松怀回了房间,小厮便先下去,凌空正要进门却听得松怀道:“凌空,你似乎有话要与我说?”凌空闻言不语,松怀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可沉默反而是回答了。如此倒也不妨直说,你我几时这般生分。两月并肩作战,难道情意只得如此?”凌空叹息道:“进来坐吧。”二人进屋坐定,凌空才道:“其实有些话我早就想说,只是看你高兴,便不想扫兴。可是松怀,哪怕是占卜算卦你是否泄露天机太多?若如一般术士云里雾里也就罢了,反噬不会太多积聚的福报也可偿还。可很多时候,不可渡你缘何还要渡?”松怀笑道:“我们下山原本就是普度众生的,如你所说许多人不可渡,可偏生老天爷要让他们遇见我,这难道不也是命中注定?”
凌空无奈摇头道:“你分明知道有些事根本不能改变,你改变一时又有何用处?”松怀却道:“哪怕只是改变一时,却也有一时的转机,凌空若是能窥破天机还要束手束脚,我当初但也不如直接下山做着红尘中人。”凌空无奈摇头道:“慈悲心自然是好,可少不得也要懂得狠心。松怀入世一遭我所见所学都是你教的,我原以为你是个能看破明白的潇洒性子,怎的反而比我还要不懂规矩?”松怀叹息一声说道:“我倒忘了不曾与你说过,我算是师父最失败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