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宗心中微微叹气,从本质上来说,他并不是一个喜欢仇杀的人,此非道貌岸然,亦或没有勇气,生死之际,你死我活,并不完全由得自己。
应松静显然心细,看破渊宗心意,道:“公子不必内疚,此人杀我爹爹,心意好狠!”
渊宗露出感激神色,却不说话。
应松静道:“我乃木萧道人独女,应松静的便是。”
渊宗道:“应姑娘严重,我做事之初,便会想到后果,只有的事宜,需要时间独自消化罢了。”
应松静微微点首。
云战喜道:“老宗,差点以为你丧命!”
渊宗笑道:“患难见真情,战兄倒真算好兄弟。”渊宗心间想到觉易大师所说,云战、至泓“绝对够朋友”的话语,不禁佩服他老人家的眼光。
至泓露出深思之色,道:“小宗福缘深厚,想来散情烈何样人物,也殒命你手,不过此人恶行累累,你不杀他,他便杀你,小宗毋要多思。”
渊宗道:“没想到,小宗还需两位兄台安慰。”
蓦地,黑暗中一人走出,女子身着红衣,轻纱遮面,腰悬一柄红剑,身姿曼妙,所过之处,传来缕缕香风。
女子于黑暗之中走出,隐带贵气,散情烈死去,女子似并无丝毫伤心神色。
女子笑道:“小女子乃‘花解语’,诸位小公子好!”她说话之时的语气动作,自具成熟妩媚气息。
至泓道:“姑娘可是玄阴七魄之一?”
花解语打量至泓一眼,浅笑盈盈,道:“喔,如此小胖僧认识我?”
至泓合掌道:“未闻其面,已听过仙子大名!”
花解语娇笑道:“小胖僧,其实你莫需说太多废话,你可是要除魔卫道?”
至泓性子中有一种谦和之态,对花解语只觉恨不起来,并不理会花解语奚落之意。
应松静眼见花解语,双眼露出怒色,道:“便是你魔教妖人,害的我昆仑灭门……害得爹爹惨死!”
花解语似阅历颇为丰富,微微一笑,薄纱之下,竟隐见唇红齿白,予人朦胧可触之感。
花解语道:“小姑娘,你我处于敌对双方,不必多说废话,既然在场这么多能人,不妨央他们替你出头,彼此见个真章!”
应松静啐道:“魔教妖人,异日我势必报仇!”
花解语秀眉一皱,道:“如你这般说法,你可知散情烈师傅是谁?他人已归西,我并不计较,你可知只我玄阴派向快活林可不好交差,再说你昆仑一派式微,却有多重原因!”
花解语竟似知道昆仑私隐,此女大不简单。
应松静一时语塞。
云战道:“姑娘真是伶牙俐齿,说得人三缄其口!”
花解语醉眼流波,娇笑道:“哪有公子厉害,我观公子迎战小女子剑芒,似尚未尽全力。”她娇笑之际,尚有一股威严。
云战脸色微微一红,只因他想试试渊宗修为,有一套枪法尚未于众展示,但他并非不救渊宗,而是低估了散情烈的本领。
云战露出深思之色。
渊宗忽道:“你可认识‘宫心风’或者说‘冬阴笑笑生’?”
花解语叹口气,道:“此乃我那不成器的七弟。”意态魄耐人寻味。
渊宗道:“我们今日亦非闲暇谈心,不知仙子意欲何为?”
花解语目中散过一缕异色,笑道:“公子说哪里话,你一身修为好生厉害,散情烈如此人物,也命丧你手。”
渊宗仔细体味花解语的言辞。
花解语道:“渊公子,你可要小心,快活林向来有恩不报,有仇必报,其师逍遥子沈欲镂,绝非可小视之人,连我圣教中人尚要避及三分。”
渊宗心中微微一震,知花解语此言非虚。
花解语忽地转过脸色,向黑暗处唤道:“幽芳妹妹,散情烈已死,无必要再隐藏实力,出来吧!”
渊宗早知黑暗之中尚有人,他感应之际,此人周身散发青光,只青光住于身内,并不外溢,诡异非常。
黑暗中一人踏步走出,香风缕缕,兰麝袭人,中人欲醉。
渊宗心间震动无比。
此女着一身青衣,亦是轻纱遮面,薄纱之下,隐见瑶鼻丹唇,衣袖边角绣有浅色流云,肤如凝脂,弱质纤纤,目如秋水,眉如青黛,目间烟润多愁,青丝缕缕,极尽婉约情态,姿仪姣好,宛如画中丽人。
女子腰悬一柄青剑,剑芒微转,不为凡物。
此女一颦一蹙,竟是如此类似余心霖,渊宗顿时生出异样情绪。
蓦地,渊宗怀中传来一缕冰凉清爽之气,乃是五祖鉴通指骨舍利有所感应。
渊宗顿即醒悟,心思此女身怀“姹阴迷术”,大不简单,以渊宗此时修为,竟险些迷失本性,
渊宗眼见至泓并不看女子,便知有些蹊跷。
三人之中,唯云战定力稍弱,目不转睛凝视女子。渊宗运转五行遁甲“水字诀”,暗中一缕劲气传至云战心间,渊宗于云战“心”间,唤道:“小战,醒醒!”
云战尚是不觉。
至泓身散玄黄光芒,吟道:“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地教人骨髓枯,色字当头,小命不保,小战醒来!”
云战于渊宗唤他时,已有所感应,只尚有执迷,待至泓说话,顿即清醒,额际冒出冷汗。
女子一笑,薄纱之下,齿恍如玉。
女子柔声吟哦道:“卖花担旁,莫栖惶,买得一枝春欲放,小女姓莫,草字‘幽芳’,取‘幽花自赏’之意,几位公子见谅!”
云战道:“无妨,幽芳姑娘真是貌比天仙,云某一见你倾国倾城姿色,顿觉心怀畅快无比!”
莫幽芳喜道:“公子欢喜就好!”
(笔者按:当时女子,一般不向他人吐露小字,只莫幽芳长于玄阴教派,风气不同,不比世俗女子忌讳,读者且一笑置之。)
莫幽芳露出沉思之色。她微微惊讶,以自己一身道行,比之师姐花解语犹有过之,对面三位男儿,竟然不堕温柔乡,迷惑不得,不得不让人另眼相看。
莫幽芳凝视应松静,笑道:“好一娇俏美人!”
应松静对魔教妖人无有好感,道:“你外表倒是仙子,只不知内里如何?”
莫幽芳听出讥讽之意,并不生气。
花解语露出赞赏之色,心思:“芳妹果然沉得住气!”
花解语道:“芳妹,我等该做正事了!”
渊宗露出深思之色。
莫幽芳道:“解语姊姊,我理会得。”
花解语道:“实不相瞒,散情烈死去,我和幽芳悲痛欲绝,只我圣教于生死看得格外平常,三位少年郎请你们让开,我不可让情烈魂归异乡,人生一场,毕竟入土为安!”她说到“悲痛欲绝”面上并无丝毫伤心神色。
渊宗道:“解语仙子说话真是动听,只你为何不看散情烈头颅,却不住看他怀中,你莫要以为我们三人是傻小子。”
云战道:“散情烈是否是‘解语姑姑’情郎……解语姑姑莫要生气,我等均晓得他怀中有何物事。”云战故意激她生气,因此叫她‘姑姑’,其实在调侃花解语年纪大。
果然,花解语面露愠怒色,特别云战提到‘情郎’二字,似乎当中牵涉到她与散情烈私隐,花解语脸色竟是一红,喝道:“你几个臭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今日姑姑送你等去见大阎明王!”
莫幽芳微微叹气,拉住花解语衣角,道:“姊姊莫要生气,男子惯是花言巧语,哄得女儿开心,又有几人做到?男儿之话不可听信,姊姊不须生气,待我替你取他三人头颅!”
渊宗不敢大意,纵然对方是女子,可以不杀对方,但不能为对方操生杀大权。
渊宗暗中运转真元于紫雷青霜剑,似在传递心意,紫雷剑一如往常,传来缕缕阳气,隐有跃跃欲试之意。
天地无声,儿女情长,自古郎才女貌,郎情妾意,注定相互吸引,徒惹相思,悲欢离合,道不尽漫漫离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