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宗心道:“大虚炎天!此人难不成竟是快活林门下?”
可卿持大力刺来,周身散发紫芒。
渊宗运转六甲秘剑“列字诀”,心中顿生一股决裂之意,右手脱离“缺月”短刃。
渊宗乃左利之手,他以右手接刃,便是以防不测。
渊宗五指曲合,再至张开,紫雷剑狭风雷之势飞入他掌间。
可卿寸步不让,道:“你是否偷听了我与‘漠大人’的说话,该死!”
渊宗运转真元,天书“化字诀”立有感应,他周身散发玄黄芒刃,受伤之右手竟是在慢慢痊愈,不过仍然用不起力。
一切发生于一瞬。
可卿亦不给渊宗解释机会,渊宗也不知道谁是“漠大人”。
渊宗握紧紫雷剑,往可卿纵斩而去,紫雷剑声势好是骇人,剑光流转,令人心胆俱寒。
可卿自知不敌,但她不愿放手,他疑心渊宗偷听了她与漠大人的机密谈话,此人身为正道中人,若不除去,必为后患。
渊宗也再不留情,他眼见可卿如此心狠手辣,纵斩之际,往可卿五指削去。
可卿作势已慢,并不能刺到渊宗胸膛,不得已撒刃退去。
缺月刃散发紫芒,无声无息插入泥土。
渊宗暗自侥幸,此女修为不够,若是她再厉害几分,自己岂不五指尽断?
渊宗背对可卿,似乎在深思甚么事情。
渊宗道:“可卿姑娘,此处黑灯瞎火,你我孤男寡女,渊某自知必死,不如先占你便宜,如此人生并不白走。”
可卿略微惊讶,但终是心神不乱,咯咯笑道:“你当我是寻常女子么……天真的少年郎,像奴家这个年纪,凡是入了圣门的女子,早已给……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当时魔教风气极为开化,因天下战乱,人人朝不保夕,少不得有及时行乐,不负良辰之举。
渊宗并不深究,道:“可卿姑娘,你莫要再跟着在下。”
可卿嗔道:“你以为老娘喜欢跟着你?”
她说过此话,眼珠转动,娇声笑道:“难不成你是担心前方危险,担忧我的安危吗?”
渊宗可微微感应她的想法,却不能完全见她的表情。
渊宗并不回答。
可卿笑道:“老娘告诉你,前方你可千万莫要前去,此地颇多诡异,并非你想象中那般简单!”
渊宗皱着眉头,半晌坚定道:“姑娘,我有两位兄弟,已经往前而去,在下不能抛下我的好兄弟。”
可卿道:“那你狠心抛下我这弱女子!”
渊宗厉声道:“我想姑娘你不明白一个道理。”
可卿凝神静听。
渊宗道:“我并非甚么大侠,我只知道人在世间,身不由己。你是弱女子吗?就算你是弱女子,你有孤儿惨吗?我渊某于生于死早不牵挂。”
可卿竟是一愣,不明白渊宗为何如此激动。
渊宗运转御风术,周身散发玄青异芒,如飘渺凉风,往前奔去。
可卿不惊叹道:此人修为好生怪异!
可卿道:“臭小子,你莫要以为我圣教异术,乃是区区。我虽然不成气候,我圣教却有无数无量让你惊怖之人!”
渊宗心中微微一惊,知她所言非虚,但并不计较,继续往前奔跃。
你有过这样的感受吗,周围俱是黑暗,你乃唯一的光明。
心中只有无尽的害怕、空虚、难过、
这世间真有人会了解你的感受吗?
渊宗并不多想,他心地澄明,再不含一丝惧意,往前踏去。
不知为何,心中略微有一丝丝隐隐的激动,不时,又泛起微微的苦涩。
前方乃有数个孔洞,其数约为九,渊宗仔细琢磨往哪一孔洞行去。
他运转六甲秘剑“临字诀”,似感到周围九个孔洞皆不可前去。于是往四周再次感应,渊宗发现,左侧似另有空间。
他握紧紫雷剑,狭一股玄青剑啸之气,往左侧岩壁切去,紫雷剑切入岩壁,如同切入豆腐之中。
渊宗心道:小雷,此处不妨以土遁秘术一试。
紫雷剑剑灵传来阳气,似在回应渊宗。
渊宗收回紫雷剑,心念咒语,手结印契,施展五行遁甲“生部”土字诀,往岩壁遁去。
渊宗行于岩壁,将呼吸压至最低,缓缓遁迹前行。
此地十分古怪,纵使以遁地之术,并不敢行至过快,因为前方乃是未知之数。
前方空间狭小,竟是到一木门前方。
渊宗试图再施以土遁之术,竟不得穿过。
渊宗停下脚步,双眼露出精光,似乎有所发现。
紫雷青霜剑剑灵颇为安静,仿佛任何场景均不会让它惊怖。渊宗一摸背上剑袋,剑鞘还在,难不成它自动飞回剑鞘吗?
渊宗只感应到紫雷剑以及剑鞘都在给自己传转阳气,真是神异。
可卿提到的“漠大人”到底是谁?
未及细想,渊宗镇定片刻,小心翼翼以紫雷剑往木门刺去。
忽然,一股极强吸力传出,渊宗竟是被吸入门中,一道白光骤然亮出,渊宗不愿放开紫雷剑,径直被拉了进去。
耳畔只听“呼呼”风声,这道木门竟是极为深厚吗?
渊宗心念稍定,急忙运转五木遁甲“木字诀”,倏忽之际,竟有可呼吸之感,心间再无焦灼之意,不过此木门吸力仍是不减。
渊宗危及之中感应过去,似乎黑暗之中有一道白影,却又不似实体,甚至严格来讲,连影子也算不上。
渊宗再次稳定身形,吸力仍不减,但是速度已变缓。
渊宗运转佛家六字大明咒,顿时周设身俱为玄黄异芒包裹,似乎冥冥之中,尚有佛陀于极乐世界,默默相随他的生命悲喜。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木门之吸力减弱,渊宗也停下脚步,仿佛五脏六腑俱被搅拌过一般。
渊宗冷眼看着前方的黑暗世界。
他心中道:小雷,说真的,我的确很害怕,但是没有办法,如若我引颈受戮,此绝非渊某作风,无论遇到任何事,渊某不作后退之人!
紫雷剑剑灵传来一股醇和阳气,剑鞘传来一股暖流,仿佛非常古旧,充满玄奥之意。
渊宗心间一喜,心中念道:有你们二位,渊某并不寂寞。
紫雷剑与剑鞘同时有感应,似乎在告诉主人,无须害怕。
渊宗运转真元,指尖聚满一点玄黄之火,往前方照去。
只见前方有三盏烛台,烛台之上分别有一支残烛,残烛之上原本应刻有文字,此时只可看出部分残漏笔画。
渊宗再细看去,只见蜡烛烛身洁白如玉,恍如羊脂包裹,细看去,竟恍似女子胴体,渊宗大吃一惊,以为自己动了欲念,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黑暗中有一女子道:“少年郎,点燃它,少年郎,点燃它!”声音充满惑人之意。
渊宗心道:此人是谁?他感应之际,隐隐只可见一道白影,并不看见人形。
女子道:“你问我是谁?”
此物竟可听见渊宗心间想法!渊宗怎的不惊。
况且此“女子”的声音始终带有一种哭腔,似在倾诉平生悲苦。
只听白影幽幽道:
“旃檀蜡,点心灯。
大千光,势难存。
因缘浅,执迷深。
轮回转,阴阳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