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远西说着，拿出一个证物袋放在桌上，然后向孔文这边推近了点，嘴角带笑地说：“你看看这个。”孔文装作不情愿地看去，一下就愣了，这不是自己的水果手机吗？他完全不明白了，这手机不就刚才进局子的时候，被搜走的吗？有啥问题？
“这我的手机啊！怎么了？”
“我们查了你的微信，已经证实了我们的猜测。死者罗杰，平时喜欢组装机械电子类的设备，各种零件的购买开销不小，他家里不富裕，所以本人一直向你和凯方借钱。前后相加，至今已经有好几万元，很显然他还不出，没错吧？”
孔文点点头。
“很好，”刘远西接着说：“根据我们的查证，你原先微信账户里，存款金额最高的时候有120多万，对吗？”
孔文想了想，又点点头。
“既然你承认了，好，先说说钱的来源吧！”
“爸妈给我的，他们飞机出事了，还没找到。”
刘远西顿了顿，跟小秦交换了一下眼神。
“我们了解你父母的事，很遗憾，你不要太难过。”刘远西稍微安慰了一下孔文，他突然非常真切地意识到，对面坐着的是一名14岁的孩子，即使他真的杀了人，依然是孩子。
“不算太难过，反正飞机没找到，还有希望。”
刘远西点点头，“咱们一码归一码，”他继续严肃地问道：“现在这120万呢？还在吗？”
“在啊？你们不是查过手机了吗？哎哎，不过话说你们真有权力查别人手机吗？你们警察也太自由太随便了吧？不过我倒是喜欢这样的自由职业，确实可以考虑考虑将来立志当警察。”
“你少废话！”一边的小秦憋不住了，这小破屁孩，才这么点儿大就能挑衅警察，长大还得了？真想教训教训这小子。要不是想起隔壁有个心爱的人在看着他，说不定他当场要发飙。
“你手机里哪还有120万，总共才2000块钱。”小秦厉声道，刘远西马上给了他一个眼神，意思让他冷静。
“别吓唬人了，根本不可能，我上午还看过一眼呢！120万，我爸妈给我的，微信不是有转账记录吗？我说您好好地查查行吗？”
刘远西意味深长地盯着他，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打开了手机微信，“你自己看看吧！”
孔文狐疑地拿起手机查看，一边偷眼看看面前的两名警官，心里蓦然涌出不祥的预感。于是赶紧检查微信余额，这一看可傻眼了，120万真的变成了2000元。警察偷钱啊，他第一反应这么想，马上又觉得不可能。难道是自己眼花了？微信平台出毛病了？
他点开他父母的微信对话，居然也没了，还有父母最后给他的留言，也一起不见了。他又反复查验，发现真的是不见了。
他感到剜心的疼痛，比那一晚被咬的肩膀还痛。既是因为丢钱，更是因为父母留言的丢失，这让他感觉似乎已经注定了什么？一些他不愿意面对的结果，例如那架飞机。
他是不相信命运的，既然父母都是不信命的知识分子臭老九，在他们影响下长大的他当然也不信。他提醒自己，什么也没有改变，除了120万。对啊，这个也很痛啊，哇塞超痛啊！我的120万亲亲软妹币啊！
“你怎么解释？”刘远西问。
“我觉得...我觉得...哦，我觉得警察叔叔们，我要报案。你们得帮我把钱找回来，整整一百二十万人民币的人民财产啊！”他一边叫着撞天屈，一边坐立不停地几乎站起来。
“我说你坐下，坐好了。”小秦怒喝。
刘远西觉得有点头疼，揉了揉太阳穴，看着孔文表演。怎么感觉自己像个小学老师似的，他甚至有点同情小学老师起来，她们确实太不容易了。
好在，不久孔文就演累了，趴在桌上像死狗一样哼哼：“一百多万啊，我苦啊，我不说啊！”
“哎哎，你给我消停会儿，回答问题。”小秦又喝了一句。
“回答什么呀？我钱没了耶。啊啊，我一个没爹没妈的孩子呀！还败光了家财，我可怎么活——呀！”
“是罗杰通过网络黑客手段盗走的吧？”刘远西问。
孔文瞬间停止了胡闹，吃惊地看着刘警官，心里边不停地衡量着这句话的份量。这就是所谓的杀人动机吧？原来如此。
“扯，继续扯，罗杰什么时候成黑客了？”他实在觉得可笑。
“我们有证据，网络上的痕迹明显，不难查证。看来你对你的好朋友，不算太了解嘛。”
“可我今天上午，还有昨天下午都用微信付过款，那时120万还在。你们不是想对我说，罗杰从骨灰罐里爬出来，然后上网偷了我的钱吧？”
“根据我们的调查，你说的消费是存在的，金额都不大，”刘远西翻着手里的资料说：“但是，那120万却是早就被盗了，时间在车祸以前。”
“你污蔑，你栽赃嫁祸。”孔文嘴里不饶人，可心里其实乱成了一锅粥。
难道自己真的被陷害了？谁会TM有兴趣栽赃我？要不然是警察污蔑我？实在难以想象。
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提示音来了，“你的120万的确被盗，你的账户数据在今天上午已经被改写，所以我才向你示警。”孔文一呆，才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个中二人工智能“系统”在呢？他立刻无声地在大脑里求救：“你是不是小说里的系统大爷啊？如果是的话快救我啊！是不是我还可以通过考验升升级啥的？”
“我不是你说的系统，我是人工智能DCS—2...”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很二，我服了U，你就说有没办法救我出去吧？“
“暂时没这个必要，你已经被陷害，现在洗白来不及，在警局里生命安全反而有保障。”
孔文一口老血憋在喉咙口，差点没喷出来。苍天啊！圣母啊！佛祖爷爷救命啊！这里就没有一个靠谱的啊！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杀人动机既然已经有了，关键就是直接证据。”刘远西依然稳稳当当，满不在乎地像在聊大天：“失踪者郑旭的尸体，已经被找到了，就在离车祸现场不远的窨井里。你之前说过，他的眼睛是白色的没有眼珠，你没有撒谎。白色的眼珠很可能是之前受了外伤所致，形成了白翳，就是白内障。”
他笑意盈盈看着孔文，见孔文呆呆的不说话，也不以为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