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煊轻笑:“是啊,澈儿都习惯了,我有什么不习惯的,虽然模样变了,还是我的女儿嘛,哈哈,以后还要成为我的儿媳妇了。”说着将脸凑上来,小声道:“冬竹,快快告诉你爹爹,我们两家把亲事定下来吧。”
姜冬竹顿时无语。
“冬竹啊,从前义父不知澈儿是喜欢你的,以为他瞧不起你,还打了他一个耳光,真是冤枉他了。”闻人煊叹着气道。
“冬竹啊,你不知道,我后来看出苗头不对啊,他怎么会特意去买一只无名竹的镯子呢,我就暗暗注意着他,想瞧瞧他要将镯子送给谁!没想到他竟是送给你的!”闻人煊惊叹着:“一个男人特意买个孤品镯子送给一个女子啊,任谁都看得出这个男人的心思啊!你不知道义父有多惊骇,我的澈儿连美貌公主的情都不领,却特意买了个孤品镯子送给你!”
姜冬竹低头看着左手腕上的镯子,也惊骇了,明明少主说这镯子是他无意中得到的,没人送了就随便送给了她,怎地义父竟说是特意买的?“义、义父,这镯子……不是少主无意中得到的么?”
闻人煊一脸严肃的为儿子做证:“什么无意中得到的,我亲眼看见他进的银芝坊!我若不是无意中瞧见,还被蒙在鼓里呢。等他从银芝坊出来,我就进去向银芝坊里的人打听他买的东西,据说,那镯子他预定了两个月才拿到手的,你说他是不是很用心?”
姜冬竹沉默了,义父说得不错,他确实很用心。可是他这番心意就被她随意丢弃在抽屉里近一年。
“冬竹,你这孩子也真会伤澈儿的心,竟猜不透他的心,从来没戴过那件定情信物,唉,真是阴差阳错啊,你竟跟四皇子相好了……”
姜冬竹:“……”少主这样什么不说送个镯子就成了传说中的定情信物?
“好在,冬竹还活着啊,所以,这一回一定不能再辜负澈儿了。来来,过来给义父说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成婚?义父年纪大了啊,活不了几年了,若不能在活着时见到你们成亲,我死不瞑目啊!”
姜冬竹抚额:“义父,你今年才四十六岁。”
闻人煊一瞪眼道:“你这个不孝女,什么才四十六岁,怎么,嫌我死得晚了么?”
姜冬竹额角一抽一抽地跳着,险些泪奔:“义父,你今年难道不是四十六岁么?”
“义父今年是已经四十六岁了,不是才四十六岁!唉,老啦,希望儿子早日成家,有错么?!”
姜冬竹顿时无语哽咽,义父,恕她愚钝,才四十六岁和已经四十六岁不都是四十六岁吗?苍天啊,她要被义父逼疯了,不知道现在像爹爹一样落跑来不来得及?
她憋屈了半晌,默默抹着额上密密细汗,为什么沉稳的义父突然性情大变,对他们的婚事这般热衷起来?“呃……义、义父,眼下,我还是百里敬的四女儿。”
闻人煊一拍桌子跳起来:“百里敬那个老不要脸的,跟我争了一辈子,连义女都要跟我争!惹怒了我,率军踏平他百里门!”
姜冬竹登时骇住!义父说的是率军,她确信她没听错,义父确实说的是率军!他哪儿来的军可率?!
闻人煊似乎意识到失言,只是愣了一下,然后坐下,“冬竹啊,没事,不用吃惊,我那儿子天生外向,有了娘子就忘了爹,只怕这秘密过不了多久他也会告诉。”
姜冬竹抽了抽鼻子,讷讷道:“义父,我还不是少主的娘子来着。”
闻人煊瞪着她,“现在不是很快就是了。上回你脱离了澈儿的视线,才被四皇子的花言巧语骗住,这一回有澈儿盯着你,你以为你逃得出他的手掌心么?”
姜冬竹再抽抽鼻子,双肩垮下,没骨气地道:“……似乎逃不出去。”
“那还说什么,你爹逃了你逃不了,他不敢给你作主婚姻之事,你就跟义父定一定。”
这一下,姜冬竹不止鼻子连抽,眼角鼻角也抽个不停,她的婚姻,她与……义父定?“呃,义父,请你说话不要这般歧义,容易让人误会。”
闻人煊哈哈大笑:“不管了,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不拘小节,我觉得咱们先挑个吉利日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成亲,百里敬那老贼若敢来啰嗦,我踏平他的百里门!冬竹啊,好女儿,好儿媳,求你看在义父的面上先把亲事定下来吧。”说着老脸变得悲凄起来:“义父真的老了,不能再等了,义父也想享几年福,不能总是绑在这闻人山庄上,义父也累啊,你们不成亲,义父几时才能把这肩上的担子卸下啊?”
姜冬竹觉得她脑里长毛了,越来越长,在脑里扫来扫去,扫来扫去,又痒又烦,有种想疯狂大叫求饶的烦躁!
闻人山庄有条门规,就是现任门主必须等下一任门主成家才能卸任传位,闻人先祖认为,男子成家后,才会变得更有责任感,更成熟稳重。可是义父啊义父,你真不能为了摞担子,就来逼她啊!脑子一热,冲口道:“要不就让少主与婉阳公主成亲吧!”
闻人煊愣住。
好巧不巧,闻人澈正在此时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握了一柄长剑,闻言俊脸立时沉至海底,难看得要死。
闻人煊见状立时起身,“嗖”地溜走,只留下一阵余音:“丢人啊,堂堂少主竟还未将冬竹的心俘掳!”
姜冬竹再一次觉得她可以死得圆满了,真的很圆满,死而无憾啊!为什么就是这么的会选时间点呢?
怔怔地望着闻人澈,想着该以何种表情面对他。他一双彻寒冷目盯着她,一句话都不说。
她与他相互瞪视片刻,想笑却无论如何笑不出来,笑话,谁能在这种寒彻透骨的气氛里还能笑出,那一定是神,当然也有可能是傻子!她虽然偶尔有些傻气,可是绝不是傻子,所以她绝笑不出来。
“……少、少主,我收回、收回那种句话,我无心的。”她终于败北,话说,在他面前,她哪一次不是狼狈败北?
闻人澈冷目透着失望,盯着她,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