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采游因为中毒的原因,整个人都萎靡不振。
隔天林芷儿又来给段采游送饭,段采游不忍拂他好意,于是接过来勉强吃了几口。
林芷儿坐那儿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段采游看小师妹神情忧虑,自己只敢低着头吃饭,也不说一句。
好一会儿,林芷儿问道:“大师兄,你是不是吃不下去呀?”
段采游将碗放在一边,说道:“嗯,先放着儿一会儿再吃。”
林芷儿想让段采游开心点,于是提议说道:“师兄,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
段采游只觉得浑身乏力,但又不想让师妹太过担心,只好顺着她的意思点头道:“好。”
两人走了一会儿,看到不远处师弟师妹们正在练剑,段采游站着看了一会儿。林芷儿说道:“嘿嘿,师兄,你想练剑吗?”
段采游好久没活动,此时也想试试自己中毒的身体究竟是什么状态,于是答道:“好啊。”
林芷儿心里也天真的希望自己的大师哥突然有一天就奇迹般的好了,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两个人拔出剑,林芷儿不敢用全力,两个人慢慢的拆招,段采游看到林芷儿剑法远超从前,于是夸到:“师妹,你的剑法进步的好快。”
林芷儿得意的说:“那是当然了,我每天都和月师兄练剑呢,最近饺子都被我打怕了,哈哈。”
段采游笑了笑,心中一痛,傲气又从心底生了出来。说道:“小师妹,看招了。”
林芷儿见他剑招突然快了起来,当下全神贯注的拆解,两个人越打越认真,段采游毕竟身中剧毒,一场激烈对招之后,胸中气血翻涌,连忙扭过头去,“哇”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林芷儿见他吐血,连忙收剑上去搀着他,问道:“大师兄,你怎么样了?”
段采游气喘吁吁,有气无力的摆摆手。
林芷儿眼泪掉了下来,说道:“对不起,师哥,都是我不好。知道你身体没好还让你陪我练剑。”
段采游嘴角的血还没有擦干净,笑着说道:“师妹,不怨你,我先前就觉得胸口烦闷,这会儿吐了后感觉好多了。”
林芷儿知道他在宽慰自己,扶着他说道:“你还要接着转转吗?如果不去别处的话,我们还会屋子里去吧?”
段采游点点头笑道:“也好,嘿嘿,回屋里休息休息。”
两人又慢慢了回了屋里,林芷儿扶着段采游躺床上,说道:“师兄,你好好休息吧。”
段采游问道:“你要走了吗?”
林芷儿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说道:“我不走,我在这儿看着你”
段采游笑道:“我不困。”说着眼皮却合了起来。
林芷儿等段采游睡熟了,悄悄的将手抽了出来,自己掩上门默默默的离开了。
傍晚时分,段采游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睁眼四处找不到林芷儿,知道她已经走了,心内一阵悲凉。抬头一看是饺子来了,饺子给他带来了饭,段采游没胃口让他放在了桌子上。
饺子凑过来跟段采游说道:“大师兄,你还记得青山武馆的那个月师兄吗?”
段采游说道:“记得,怎么了?”
饺子说道:“今天青山武馆来信了,说是月馆主远游回来了,得知了咱们的事情,于是写信询问。”
段采游问道:“那然后呢?”
饺子说道:“然后月师兄说明天要回去了,还邀请师傅师娘一块儿去青山武馆,师傅说多年没见月师伯了,就同意了,说要带几个弟子一起去。我和小师姐都说要留下来陪着你。师傅说把你也带上。”
段采游轻轻的道:“嗯。明天我去跟师傅说。”
饺子说道:“那太好了,我还担心你不愿去呢。那大师兄明天见。”
饺子高高兴兴的走了。段采游躺下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夜里段采游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在一个山坡上,头冲着下面,一直往下跑,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山坡却越来越陡,自己收不住脚马上就要掉进悬崖,登时把自己吓醒了,睁眼看了看,天已经黑了。于是自己睁着眼睛一直到了天亮。
他下了床,直径走向林长道的屋外给师傅请安,林长道出来问他有何事,他说自己想要去后山的小木屋里静养,林长道说:“游儿,你月师伯回来了,我打算携上全派弟子去青山武馆见你月师伯。”
段采游说道:“徒儿知道此事,来此正是想回禀师父,徒儿身体抱恙,愿意独自留在青云山上看门。”
林长道想了又想,说道:“好吧,既然你不想去就算了,随你的意愿。”
段采游拜了一拜说道:“谢师父,徒儿告辞。”
段采游回到屋中,林芷儿正在找他,看他回来了,说道:“师兄,我正要找你呢。爹爹说要大家收拾收拾行李一起去青山武馆呢,说月师伯回来了。”
段采游说道:“小师妹,我跟师傅说过了,你们和师傅一起去吧,我身体不适,留在山中等你们回来。”
林芷儿听到后失望的说道:“师哥,你不去那我也不去了,我留下来陪着你。”
段采游心烦意乱,摇了摇头,说道:“师妹,别耍小孩子脾气,你留着这里师傅师娘肯定会担心你的。”
林芷儿本来兴高采烈的计划好要陪着段采游一起出去散散心,又怕他身体劳累,想着一会儿下了山到了镇上就给他雇一辆大车,整个心思都在为他考虑,可是听到段采游说不去,只好委屈自己留下来陪他,但听到段采游非但不领情,还说自己是在耍小孩子脾气,感觉自己付出的感情都付诸东流了。当下就不高兴了。从小到大段采游对她百依百顺,可最近一段时间,她总是心头郁郁,此时所有的情绪都爆发了出来,跺了一下脚,嗔道:“哼!人家不睬你了!”说完掩面跑走了。
往常段采游看到小师妹生气,肯定要马上追上她,想尽办法来哄她开心,可是此时,他只是呆呆的看着屋门外。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
林长道领着一行人下了山,段采游跟他们一一告别,却没有看到林芷儿的身影,当下也不多问,知道她故意在躲着自己。
段采游看着一行人下了山,才缓缓回到屋中,闲着无事,又掏出《毒经》翻看。
这《毒经》中不仅记载的有各种毒物识别方法和提炼毒药的技巧,还写有中毒之后如何施救的各种医术。段采游看的入神,不知不觉到了晚上,他点亮了屋中的灯,静坐着专注的听着这空山鸟林的一切声响,试着让自己感觉不那么凄凉。
季节已是秋天,山中蛐蛐的叫声倒也热闹,时不时的还能听到几声鸟叫。但想到山中只有自己一人,却更觉悲凉,平日里不敢大声抒怀的郁闷之情,现在竟然想大声喊出来,反正也不会被人听到,起码,他是自由的!
对!有失必有得,现在是自由的!
段采游张口大喊:“唉……唉……唉!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万物为铜啊!天地为炉啊!阴阳为炭啊!烧掉你我啊!”
段采游自己在房间里拿着筷子敲着碗边,胡喊八唱了一通,顿时觉得心情也好了很多。
然后听到门外咚咚两声敲门的声音。
段采游吓得差点将筷子扔飞!立马坐得端正了,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问道:“门外是谁?”
只听到窗外一人说道:“段公子,在下程翌宽。”
…………
段采游讪讪的过去开了门,低着头说道:“程公子请进。”
程翌宽大步进入房内,装作刚才屋里发生的事情自己不知道。向段采游说道:“段公子,在下今天来是为了向你道谢的。”
段采游还没从刚才尴尬的情绪里走出来,依然小声说道:“不敢,程公子请坐。”
程翌宽坐了下来,看了看段采游,说道:“段公子,在下适才听到公子在房内载歌作乐,不知是有什么高兴的事?”
段采游叹了一口气,说道:“唉……别提了,哪有什么高兴事,在下将死之人,刚才只是临终前的哀嚎罢了。程公子你没回圣天教去吗?”
这时段采游才敢抬起头看向程翌宽,这一看,当时就愣住了。这个人和他之前在牢房中见到的并不一样。
程翌宽看到段采游满脸疑惑,于是说道:“段公子,我这只是易容之术,先前在牢中的相貌不是我的真实相貌。”
段采游看着眼前这位中年男子,说道:“哦,程公子原本是长这个模样……”
程翌宽摇了摇头,用手在脸上一抹,相貌登时又变成了另一个青年模样的脸庞。
段采游心道:原来如此,我就怀疑呢说话声音这么年轻,怎么会长着那么一张老脸。
然后程翌宽说道:“刚才的也是假的。”
段采游说道:“程公子易容术当真出神入化。”
程翌宽说道:“鄙人在外被人追杀,用一些障眼法在所难免,段公子为何说自己是将死之人?你身上的毒还没祛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