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后芙幽使用轻功如一缕清风般掠过,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去了天凤京都的饮血楼分部。
“属下见过芙幽护法!”一个身穿黑衣的蒙面男子向芙幽行礼,声音里夹杂着敬意。
她来的时候身形实在太快,让他一瞬间生出错觉以为见了鬼。
芙幽收起代表身份的令牌,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道:“解药。”
“瓶子里有两枚解药,尊主说这两枚解药可保二位护法三个月内不毒发。”黑衣杀手说着从身上摸出一个白玉瓷瓶。
他将白玉瓷瓶递给芙幽,继续说道:“尊主还说,希望您能在三个月内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芙幽接下打开倒出一颗解药吃了下去,然后不发一语的收起药瓶转身离去。
“属下恭送芙幽护法!”身后传来黑衣人的送别声。
芙幽走的头也不回,距离她出府到服下解药已经过去近半个时辰。
饮血楼的分部位于城北,摄政王府却在南面,这一来一去最快也要花上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时间。
走到半路她看见一家医馆,这么晚了这家医馆还未关门。
慢下步子略微思索了片刻,芙幽从屋顶一跃而下抬脚走了进去。
这家医馆挺大,虽已经入夜却还有两人在里面看诊。
医馆的掌柜正在核对一天的账目,忽然一团阴影照下来。
杨沥抬头看去,入目的是一个黑衣蒙脸女子。
顿时心里吓了一跳,眼皮跳了跳强撑着咚咚直跳的心问道:“女侠大人,敢问您深夜造访所谓何事?”
芙幽看了他一眼拿出瓷瓶放在柜台上,特意改变了声音嘶哑低沉的问道:“不知你们医馆可有人能分辨出里面这颗药丸的成分?”
杨沥心里松了一口气,看她的着装不是来索命的就好。
他打开瓶塞将药丸倒在掌心闻了闻,沉思片刻缓缓道:“丹砂、翠云草、附子、白芍、冬虫草、苍术、马蹄金、连翘、泽兰,这颗药丸最少含有十几种药材。老夫不才只能分辨出九种,如果我家公子在定能分辨出所有药材。”
他说着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将药丸装好推到芙幽面前。
“你们公子是谁,他人在哪?”芙幽握住瓶子瞧了他一眼。
这家医馆一个掌柜都这么厉害,那他口中的公子必不是泛泛之辈。
“我们公子是玉面神医慕容熙,他半月前替封雪国的王后诊治去了。”
“多谢。”芙幽皱眉,吐出两个硬邦邦的字拿起瓶子便转身离开。
慕容熙能被请去给王后治病医术必然很高,她好不容易拿到多余的解药却赶得不是时候。
杨沥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轻叹一声怪人,然后又低头继续查账。
芙幽心事重重的回到黎月阁,当她从窗子越到屋内,黑暗中传来怜月的轻喝:“谁?”
“是我!”芙幽淡淡出声。
怜月听出她的声音,他从床上起身将床两边的烛台挑上。
芙幽的神色在烛火下有些飘忽,怜月定定的看了会儿问道:“幽儿,发生什么事了?”
“怜月,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拿到解药离开饮血楼?”芙幽的声音仿佛来自天边,缥缈而至落在他的心头。
怜月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眼眶有些潮湿,兀自垂头道:“我又何尝不想,可尊主不会同意的。尊主曾有言如果我有天厌倦了这种双手染血的日子那他会助我从这凡尘解脱。想要离开……除非死!”
“我曾经卑微到尘埃里,后来当我足够强大时也曾解脱过一段日子。可就是这段日子,成了我一生的噩梦和耻辱。”芙幽从怀里摸出解药,心里生出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她漫不经心的把玩着白玉瓶。
“没有人生来喜欢这些,我本是命贱之人尊主对我恩同再造,否则别说今日的一身本领恐怕早就化作一堆烂泥了。”
“二十年前父亲见我生的好便要把我卖入勾栏院,那时候我真的很绝望。说起来也讽刺,生平所杀的第一个人竟是我的身生父亲。”时隔二十年,怜月说起这段过往心绪不免有些波动。
目光渐渐落在芙幽身上,只见玉瓶在她手中翻转速度快的只剩一抹白色残影。
这动作很陌生,就连她口中的曾经也让他有些费解。
似乎她说的曾经根本不是她一样,怜月有些恍惚。
“一点也不讽刺,这种丧失人性的人不配为人父,死有余辜罢了。”芙幽目光渐冷,抬手将玉瓶抛给他。
怜月回神接住,他打开瓶子倒出解药直接服下。
“怜月,如果有一天你厌倦了,我们就一起离开吧。”芙幽认真的着看他。
“幽儿,我曾发誓绝不背叛尊主,似乎不知从什么时候效忠于他成了融入骨血的执念。”拒绝的时候怜月感觉自己的心底有些窒息,还有些许不舍。
他是想与她亲近的,以前他喊她从来都是芙幽,可他现在却喊她幽儿。
怜月难过的垂下眼帘,不敢对上芙幽看着他的视线:“我很抱歉!”
他知道,这些话芙幽这辈子再也不会对他讲第二次,此时此刻她是真的把他当朋友。
“用不着抱歉,人各有志,你先休息我明日再来。”芙幽冷淡一笑,转身离开去了怜月居住的偏殿。
不过是一时软弱想要找个人陪,正因为和怜月经历相似她才生出想亲近的心思。
上辈子孤单了二十多年,她到底还是渴望有人陪伴的。
终归是她太贪心,以后断不会了……
这辈子的孤单才刚刚开始,她应该去习惯,芙幽躺在床上慢慢阖上了漆黑如夜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