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这两月的雨与平时相比多了。深秋时分,雨后太阳依旧高悬在天空,可仍让人感到十足的凉意,大家都换上了厚些的衣服。
从脚下传来的凉气让三年不用抬头就知道报社有人进出,一定是门被打开忘记了关上,这是在未供暖时候最令人讨厌的行为,因为这需要很久才能恢复室内的温度,尤其是那些挨着门口坐的人,更是皱起了眉头。
报社近期的任务繁重,平日里报社闲聊的声音消失了很多,零零散散的说话也只是大家在交流工作问题时的对话,这是一片被键盘敲击声充斥的空间,门还开着,室内的温度在降低,大家忙到跺脚驱寒也没人去关门,三年看了看,准备去把门关上。
三年刚把门关上,几乎是同时传来了“嘭”的一声,随后门在外面被打开了。
“你这是谋杀啊!”
陈闪从门外进来,他用手捂着头,手上的文件散落一地,他龇牙咧嘴的说。
“谁让你自己不长眼睛”,门口的夏美接过话来,白了一眼陈闪之后望像三年点点头,她经常以自己的方式来“帮助”别人解围。
三年蹲下把散落在地上的资料捡起来。
“你没事吧?”他问陈闪。
“没事。老子还死不了”,陈闪和三年的关系比较好,所以交流之间也没有那么多顾忌,他直接把夏美忽略过去。
“好,给你,下次慢点吧”,三年把资料递给陈闪,工作还有很多,他可没时间在这和陈闪贫。
三年转过身还没走两步,陈闪就一把拉住他。
“你知道今天出了什么新闻么?”他平时总想采访点爆炸性的新闻,可是这座小城市哪有什么大新闻。
“想说就说,我很忙”三年不是很在意。
“安氏公司老总昨天夜里去世了”,陈闪提高了嗓门,“听说财产继承人还是个小孩子,啧啧,我小时候怎么没这个命”。
“你说谁?”三年几乎是吼出来的。
瞬间敲击键盘的声音消失了,办公室内一片安静,所有人齐刷刷的看着三年,不知道他出了什么问题。
看着三你那严肃的表情,陈闪也不再嬉皮笑脸。
“安氏公司老总”
“那个孩子呢?”三年又问。这才是他关心的问题。
“继承遗产的孩子?一个小姑娘,叫什么我就不知道了”,陈闪回答。
“安评!”三年直接坐在了椅子上,如遭雷击,“一定是她。”
“我想起来了,前一阵子凶案中幸存的孩子。”陈闪恍然大悟,他一直纳闷为什么对安氏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想到这他不再说话,大家都知道这个事儿,三年回到自己的位置,沉默不语。
三年以为安评与他相比要幸运,起码世界上还有一位陪伴她的亲人,可是现在最后的亲人也离她而去了,她的年纪如那时的三年一般大。
他决定要去看看这个同他命运一般的孩子。
当眼前就是那个熟悉的别墅时候,三年的脚步放慢下来,他不愿意以这种方式看望安评,同样也不愿意想象以后她自己该如何面对生活。
小女孩穿着白色的衣服,在房间内显的很无助,眼前所有的一切让她感觉十分陌生,她从未见过她眼前的人,而她最熟悉的人已经不能站着陪她了,这种感觉像是她突然出现在别人的家里,是的,这里已经不是她的家。
就在昨日睡前她还与爷爷互相说了晚安,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等着爷爷叫她起床。不过天刚亮,安评就醒了,她在床上玩了一会儿就去想要去找爷爷,她蹑手蹑脚的跑到爷爷的房间,准备吓一吓他。她弯腰慢慢接近爷爷,看见他盖着被子,神色安然,她站起来扑倒爷爷怀里,她试过很多次,这时候爷爷总会伸手把她搂紧,紧接着她挣脱出来,再把爷爷拉起床。
现在安评已经扑倒了爷爷怀里,可是仍没有被那双她期待的大手揽住,她叫了几声,仍旧没有爷爷的回应,她想到了自己呼唤母亲没有回应的感觉,她喊来了保姆。
这样的消息是无法封锁的,很快她眼前的景象就变成了白色的一片,那是医院的人来了,再后来她眼前变成了黑色,那是人们身着黑色服装前来吊唁,她自己换上了白色的衣服,额头上还系上白色的宽带,即使有些不舒服也无法把它摘掉。
到目前为止这里出现了很多她未见过的,声称是爷爷朋友的人,他们来到这也只是互相交谈着,从未有人多留意她一眼,直到这个她熟悉的人出现。
那人在进来之后直接向她走过来,与她打招呼,告诉她不要害怕,其实她不怎么害怕,只是感觉到这里的一切开始陌生了而已。
就这样一直到深夜,他除了陪着她什么也没做,她感到肚子饿的时候带她吃东西,口渴的时候给她端水喝,在她感到疲惫睡着之后,他才离开。
三年见到安评的时候,女孩没有哭,他似乎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同样这样的站着,那时候的他很想有人陪着他,现在他要去做这个陪着女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