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松刚走,屏风后就缓缓走出两人。
先走出的人正是长剑宗宗主严洪,紧接着,是万笑天。
万笑天!
夜飞大惊,万笑天为何会在此处!
他心中一阵叫苦,可是事已至此,他又能如何?
万笑天看向夜飞,他感到眼前之人似曾相识,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要知道,距离万笑天聚义攻打天枢宫已过三年之多。夜飞正值少年,生长何其迅速,况且现在瘦的不成人样,恐怕就连他自己看到都不见得能认出。
夜飞见万笑天没有认出自己,心中一喜。
万笑天没有多看夜飞,转脸和气地对严洪问道:“适才大叫者称自己为袁松?他莫非就是那个流浪剑客袁松?”
严洪摸了摸下颚的山羊胡自信地笑道:“不错,袁松做事怪异,但他原本是我师弟,他的声音我隔着一里地也能分辨。”
万笑天笑了笑,又看向夜飞,表情变的复杂起来,“他说你是吾丘平兄妹后人,他说的可是实话?”
夜飞心中盘算,此时可万万不能冲动,这万笑天何其狡猾,要是再像过去那样冲动,可是神仙都救不了了。当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更不敢随意开口,只是眨巴了几下眼睛,装的好似没有听懂一般。
严洪见他如此,突然略有所思道:“三年前有人冒充吾丘水儿子,我看你长得倒是有点像那个少年。”
不可,千万别这么想。夜飞心中飞快盘算,这事要是按这个思路被他们说下去,迟早会被发现。当下也没想出说词,依旧是装的好像不太明白的样子。
万笑天此时也仿佛想起了什么,眉头微微一皱道:“严宗主可还记得那日情行?”
严洪捋了捋胡子,回忆道:“那日破军被我们包围,我们只想着要韦秋海的人头,还有那神铁。至于那个魔教的小辈,我们似乎都没人去注意他,也不知是死了还是逃了。”
他看着夜飞,眼中似乎多了些杀气,“莫非就是你?”
夜飞心中狂跳,可他明白,越是关键时刻越不能露怯。
“严宗主说的是什么?晚辈为何一句都听不懂?”夜飞终于开口了。
严洪淡淡一笑,眼角眯成了一条线,“那日破军带走的可是你?”
“破军?破军是什么?”夜飞想也没写,继续装傻。
万笑天上前一步道:“严宗主这点到不用怀疑,那破军带走的是个女娃,至于其他人……要是万某没有记错,应该是全都死了。”
“不过……”他斜眼瞄了瞄夜飞,似乎还在确认,若有所思道:“那死掉的七星教邪魔中,似乎没有哪个是年轻的……严宗主可还有印象?”
夜飞心中大叫:“不好!这两人似乎是一伙的。袁松怎么那么大意把我送到狼窝里去了!”立马叫道:“严伯伯是怀疑我是七星教的人吗?晚辈从小被袁叔养在乡下,连武功都不会,哪里会去七星教啊?”
这慌撒的,夜飞自己都觉得作呕。
严洪哦了一声,大量了一番夜飞,似乎有些相信地点了点头,又突然有些不喜道:“袁松怎么能把你养的这么瘦?”
夜飞脑子转的飞快,谎言上头如同手到擒来:“哎~袁叔每日饮酒,根本不管我,甚至让我一个人在乡下生活。可怜我从小只能挖野菜,去别人家讨吃的。什么大鱼大肉,到现在一口都没尝过。”
“袁松居然会养孩子?”严洪笑了起来,“想来也是,袁松这人自己都过不好,让他带孩子也是为难他了。但是他既然愿意养你,想必你真的是吾丘水儿子了。”
万笑天也笑了笑,但他的眼神中仍充满着怀疑。
夜飞慌编的飞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变本加厉道:“严伯伯说的哪里话,我那袁叔从来没说我是谁的孩子,他甚至没告诉我是哪里来的。只是……只是,他有日还跟我说‘你要是愿意,可以叫我父亲’。”
这慌越编似乎越离谱,夜飞差点以为自己编的太过后悔不已,万笑天和严洪却大笑起来。
“依我看,这个小鬼真的可以叫他爹了。”
“那袁松一有钱就喜欢去青楼买醉,依我看这小子还真有可能是他跟哪个红尘女子生的。”
“袁松这人在外面四处浪荡了十六年,居然还这么要面子!”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开涮着袁松,似乎把夜飞当成了一天空气。
严洪笑着转向夜飞道;“既然是袁松养大的,你也算是他的儿子了。我和袁松是同门,你也算是我师侄。你就在我这,随便吃,随便玩!把自己养胖一点!下回他来了,我真要好好说说他,哪有这么带儿子的!”
夜飞也陪着傻笑起来,到了这份上,活命才是最关键的。
万笑天却好似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笑脸猛的一收,满腹怀疑地看着夜飞问道:“你说你一直被他丢在乡下?”
夜飞傻笑着点点头。
“那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夜飞一惊,但立马又想到了说词。
“哎~也不知他招惹了谁,今日一大早来了一群自称七星教的,上来就要我说出袁叔的下落。我哪里知道这些?他们以为我是嘴硬,上来就打我,还拿爪子虐待我,你们看我这肩膀就是被他们抓的。还好袁伯伯赶到救了我,只是他今天好像根本不想管我,就把我送来了。”
二人上前一看,确实是琉璃爪留下的痕迹。
严洪道:“既如此,你应该的确和七星教没有渊源。万盟主,我看你也不用再怀疑了吧?”
万笑天又看了看夜飞双眼,见夜飞还在那傻笑,淡淡地笑道:“严宗主说笑了,这是你们家事,万某哪敢胡乱猜疑。”他脸上笑着,内心却还是疑心重重。
严洪又道:“既如此,你就留下,我差人好好照顾你。对了,你还没说你叫什么?”
“袁飞!”夜飞立马编道。
严洪点点头,朝门外叫道:“来人!带袁公子去别院养伤!好生看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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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个星期,夜飞都在别院安静地待着。
没事时,他就打坐练气,试图突破三阶灵根。可不论他怎么努力,那灵力却只会增强并半点要分出两股达到四阶的迹象。
他想等到袁松过来把自己接走,找机会再找师公询问,可那袁松居然仿佛忘了这事,迟迟没有出现。
所幸,那严洪似乎也并不是万笑天一伙的。
自从那日之后,严洪从未再次对夜飞表现出猜疑过,反而每日差人送来大鱼大肉、好酒好饭地伺候着。夜飞伤好的差不多,身上也长了不少肉,看起来比原先骨瘦的样子好了不少。
他闲来无事,开始四处乱逛,居然也没人管他。
只是夜飞心中疑惑,这长剑宗怎么说也是江湖中的一大宗门,为何来了这么久却从来只见些丫鬟仆人,至于宗门内的弟子,居然一个都没有见过。
难道他们都出了山门?或者这长剑宗日益衰败,连弟子都没了?
夜飞天生好奇,越是疑惑就越是想知道其中缘由,不知不觉的竟然逛到了后山。
那后山有个湖,听下人说那叫银湖,银湖对面的山就是两仪山的另一座山峰,也是大剑宗的所在。两座山隔湖相望,故取名两仪山。
夜飞看到银湖在阳光下泛着银白色的光,甚是耀眼,便沿着山路往那边走去。
他曾听下人说,这湖千万不能进去,一进去就出不来。据说这湖有着奇怪的物质,仿佛有种吸力,不论轻功多好,也不论水性多好,只要沾到点边,就会被拖入湖中。
他们说的这些听起来有些瘆人,夜飞也不敢太靠近这银湖,只是隔着岩石,慢慢走近观望。
忽然,岩石的另一处似乎有二人在窃窃私语。
夜飞心中好奇又生,屏住了呼吸,慢慢靠近。
“陆师兄,你说这神铁倒地在不在我们山中啊?”
“嘘!于师弟,师父说了,这话不能随便乱说,让外人听去了,会很麻烦的。”
“哎呀,陆师兄怕什么,这里除了我们长剑宗的,哪里还有别人?我看那是师父太小心了。”
“你可不能这么说,上次万笑天就是不知道哪里打听来的消息,特意跑过来试探。师父好不容易把他支走,他老人家虽然没有发火但脸色已经很是难看,要是再走漏风声,非得大发雷霆不可。”
“是是,陆师兄察言观色细微谨慎,师弟学到了。”
“再说了,等下大师哥也要过来,被他听到我们议论这事情,少不了一顿挨打。”
“是是是,陆师兄说的是。”
“谁说没有听到!”忽然,一阵雄厚的声音传出。
夜飞猛地一惊,吓出了一身汗。
这声音,居然就在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