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先生已经到来,我明日便去禀告幽王,一切都要听幽王示下。”鹏羽沉吟说,“禺强毕竟年纪尚小,幽王最多是按照族法处置,罚他教改几年吧。”
“那是要让禺强留在幽都城接受教改了?”泰原不禁稍稍有些发急。
“正是!”鹏羽见势有些奇怪,“不知先生觉得可否妥当?”
“贵族族法严明,在下自然无从置喙。”泰原想了想,“只是在下之事尚未完结,离不开禺强,可能要幽王和宗治大人通融了。”
“这……”鹏羽神色间颇有些为难,但还是说,“先生放心,以先生和幽王的交情以及对敝族寻求光明事业的帮助,相信此事容易解决。”
泰原见他提及此事,便将师父伏龙先生的“幽族黑暗,当求光明;圣树北移,光明孕生”的十六字破解之道向他和盘托出。
鹏羽顿时狂喜不止,连连拜谢,答应将之迅速转告幽王和博父等人。
泰原最后告知鹏羽,禺强已经成为游圣公的徒弟,希望可以借此尽量免除禺强可能遭受的刑罚。
鹏羽顿时讶异不止,浑然不知那禺强究竟有何奇特之处,竟能让泰原和游圣公相继青眼相看。
但他也不询问,只让泰原好好休息。
随后鹏羽前往内城禀报,但他很快便即回转,向泰原说:“不好意思了先生,幽王突然颁布禁令,三日内任何外事都不得入报,恐怕要劳先生多等三日了。”
泰原点了点头,心中颇为意外,随即和鹏羽相视一眼,均想:“恐怕幽王和一众高层正在为神珠突然熄灭之事紧急商议,此事想来大不简单。”
两人私下探讨此事,鹏羽对此也全然不解,只能存疑。
三日倏忽即过,这日鹏羽回来之后,面有喜色,连声说:“先生,幽王郑重有请。”
随即带着泰原、禺强、铁郅和浑祸等人前往内城,只有英初留在馆舍之内。
一行人到达内城,只见内城金碧辉煌,气势壮观,各类蛇形雕塑所在多有,极具特色,只看得泰原翘舌不下。
禺强也极为兴奋,他首次来到都城,只觉眼界大开,虽然马上就要面临处罚,他也浑不在乎。
没行多久,幽王玄昼便已带着辅尹蓬良等一众幽族高层前来迎接。玄昼走上前来,哈哈大笑:“先生驾临敝族,本王未能及时接见,大为失礼,要请先生多多包涵了!”
泰原见他神色疲倦,脸上的愁意似乎更浓,即使是大笑之下也遮挡不住,连忙说:“幽王可说的客气的,倒是在下未能准时赶来,劳幽王久等了。”
二人齐声大笑,携手走进一间宫殿,一众人士先后落座,水师江疑、雨师计蒙等人也在其中,博父却不见其人。
原来他被幽王分派率团赶往龙息谷参与灵尊的圣祭大典,目前尚未返回。
玄昼之前已得鹏羽禀告伏龙先生所思的策略,先行致谢。只见他面向东南,身体突然跪倒,幽族一众高层自然也都跟着跪倒在地,一时间殿中跪满一地。
泰原不由吓一大跳,连忙跪在玄昼身前,连声说:“这个何以克当?幽王实在太过郑重了!”
玄昼正色说:“万千年来,幽族一直处于黑暗之中,如今得伏龙先生指点良策,本王乃至所有幽民岂能不万分感激?此策是伏龙先生毕生所思,价值万钧,伏龙先生和龙族却慈悲热肠、不求任何回报,敝族岂能不郑重致谢?”
幽王后一句话尤为有理,中土世界利益为先,若非有重大报酬,谁会为幽族费力思索破解这类难于登天的难题,正是有鉴于此,幽王虽然和中土很多种族及贤士交往密切,却也从未对外正式求取帮助。如今伏龙先生竟能直接提供而无计报答,岂能不让他极为心感?
玄昼连磕九个响头,又说了些祝福伏龙先生和龙族的话语,方才站起身来。
泰原双目含泪,哽咽说:“多谢幽王!我代师父和龙族谢过了,只是……只是此事难度极大,要想实现恐怕……恐怕绝非容易。”
玄昼哈哈一笑:“就算千难万难,也总好过毫无头绪。今日本王能够得闻伏龙先生之策,已是万千之喜。”
他接着看向禺强,凝视打量,突然说:“你就是禺强么?你可知罪?”
禺强跪到地上,说:“幽王万岁,禺强知罪,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玄昼坐到椅上,“站起来说话。”
禺强慢慢站起身来,抬头看向玄昼。只见他双眼犹如精光一般向自己射来,不自觉地就低下头,被他威势所摄,刚到嘴边的话语也缩了回去。
“怎么不说话了?”玄昼“哼”了一声,接着喝问。
禺强慢慢抬起头来,小脸蛋上突然变得坚毅无比:“我说,我是杀了人!可是那也是王子打死我的小伙伴在先!”过去这些天中,他一直对王子乃至幽王心怀不满,这时见幽王神色严厉,显是要回护王子,心中愤懑,天性激发,忍不住大喊:“你想杀就杀!我没有错!我才不会认错,更不会服你!”
此言一出,殿中众人立时变色。此间宫殿名叫光明殿,虽然不属宫城正殿之列,但也是接待外宾的正规场所,有时也用于种族高层议事。
近几十年来,除了幽王,从未有人敢在此大声说话,更不要说一个幽族的孩子敢在这里大逆不道,直接出言冒犯幽王了!
泰原想要喝止,无奈已然不及,只好看向玄昼,静观他如何处置。
幽王玄昼却突然哈哈大笑:“厉害,厉害,怪不得你小小年纪,竟能让泰原先生看重于你,更让游圣公前辈收你为徒!”
他这一笑,殿上紧张的氛围顿时为之缓解,各人长出一口气之余,目光也都不由集中到禺强身上。
游圣公名列“中土四极”之一,来头极大,这孩子能成为其徒弟,自然值得瞩目。
禺强不由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幽王究竟是何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