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昼“哼”了一声:“你身为支领,不仅处置不力,反而纵容王子,几乎闯出大祸,现在本王将你革职为民,永不录用!”
浑祸顿时瘫在地上,迭声说:“幽王恕罪,幽王恕罪,那……那都是王子让下官干的,下官不敢不遵!”
玄昼不再看他。蓬良将手一招,两名卫士走进殿来,将浑祸拖了出去。
浑祸身材极胖,那两名卫士虽然甚为壮健,但拖动起来也较为费力。
玄昼看向鹏羽:“宗治大人,那委羽支的支协名叫什么?此人倒堪一用。”
“禀报幽王,那支协名叫云冈,下官让他暂代浑祸支领之职。”鹏羽连忙出声回答,但他此时心里却颇有些七上八下,幽王已处置了相关人等,接下来恐怕就要轮到他了。
玄昼点了点头,说:“就让此人担任委羽支领吧。至于你……”顿了一会,说:“你此次做的很好,没有因为是王子就偏护于他。”
鹏羽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连忙跪倒在地:“多谢幽王,下官只是做好份内之事。”
“你处置妥善,思虑周全,本王极为心感,王子的事让你为难了。”玄昼招手让他起来。
鹏羽见幽王虽然点到即止,但也已明白了他曾经的苦心。之前泰原说的果然没错,幽王不仅处置公正,且能体恤下属,他内心中不由对幽王感激涕零,精忠报族之心沛然而生。
只听玄昼说:“此次本王东行期间,交尹大人病重逝世,目前交尹一职尚无人选,你就暂代交尹职位,本王有重要任务要交给你去办。”
鹏羽顿时大吃一惊,没想到幽王竟会突然对他委以重任。他是幽族小玄宗宗治,就算调到都城,也只能担任交尹副司之类的职位,幽王这次委任让他至少升了两级,当即连忙推让:“下官才德驽庸,恐不能胜任。”
玄昼说:“此事本王已同辅尹大人商定。你回去准备准备,一个月后到任,届时再来面见本王。”
鹏羽见事已如此,也就不再推辞,答允下来,内心中颇为兴奋。他不由看向泰原,目中感激。虽然他不知幽王为何突然提升于他,但想来肯定与泰原大有关联,估计是跟他传递伏龙先生的计策有关吧。
玄昼见诸事处理完毕,便说:“你们下去吧。泰原先生,你和禺强暂时留下,辅尹,你留下相陪。”鹏羽等人听命退出。
玄昼携着泰原的手,向后殿走去,禺强不明所以,只有跟在蓬良后面。
不久四人便走到殿外广场之上。这广场位于内城山顶,视野极为开阔,头顶神珠照耀之下,整座幽都城都在眼底。
玄昼回头看了一眼蓬良:“四周都没人了吧?”
蓬良点了点头:“卫士们都守在外面,不会有人走近。”
泰原见他们如此慎重,不由极为奇怪,想来幽王定然是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将要分说,隐隐觉得应当是和神珠三日前的突然熄灭有关。
那神珠为什么会突然熄灭,幽族颇为见多识广的鹤云都不知道,连鹏羽这等身居要职的人也不清楚,想来能了解端倪的,恐怕也就只有面前的幽王玄昼和辅尹蓬良了。
只见幽王玄昼抬头仰望神珠,长时间伫立不动,眉宇间的愁意越来越浓,突然间长叹一声,转视泰原:“先生,你不在龙息谷祭奠灵尊,却来到本族,不知有何重要之事?”
泰原立刻一怔,此事鹏羽之前也曾询问,以这二人的身份和心智,觉得此事奇怪自在情理之中,毫不稀奇。
他虽然与幽王在霍莱山上就已极为亲密,相互推心置腹,但此行是为了破解灵尊预言的“灭世”秘密,此事机密异常,就算是幽王也只得隐瞒,便说:“灵尊逝世之前,曾预言黑水玄蛇将会为祸中土,因此在下奉师父之命,前来将之除去。”
这套说辞他以前便曾使用,并瞒过英初和禺强,想来幽王纵然心智深沉,也不会有所怀疑。
“哦?这么说来,之前在圆周山上和黑水玄蛇恶斗的,就是先生了?”玄昼果然没起疑心。
“正是!”泰原点头承认。此事当时场面极大,相信圆周宗官员早已报知幽王,幽王想必也已有所了解,并猜到是他。
此事就不必隐瞒了,当即又说了章尾山重创玄蛇之事,前前后后讲了有小半个时辰。
黑水玄蛇名气极大,虽然早已不属幽族所有,但却是幽族自古以来尊崇的圣蛇,因此玄昼和蓬良都想一瞧究竟。
泰原便让禺强从身边捧出玄蛇,放在四人身前的一个平台之上。
只见玄蛇身上的伤势已然大部恢复,它并不游动,只抬起三角小头,望向天空的神珠,残余的一只小眼睛似乎焕发无限神采,向着天空嘶鸣不止。
只是它体形已然变小,发出的声音也极为微弱,四人若不细听,便根本听不清楚。
辅尹蓬良精通蛇语,当即发出蛇语问候。但玄蛇仿若不闻,只是自行嘶鸣,就连蓬良也都“一眼”不看。
蓬良又努力良久,方才放弃,向玄昼摇了摇头,示意无法交流。
玄昼点了点头,让禺强收起玄蛇,方向泰原说:“黑水玄蛇近几千年来应该一直蛰伏在章尾山,不知它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圆周山,灵尊又何以会预言它将为恶?”
“这……”泰原不由有些踌躇,按说玄蛇出现,定与灵尊末日预言大有关联,但内里的原因他也不清楚,只好说:“这是灵尊的临终预言,灵尊也没有说明原因,我和师父也都大惑不解,只能奉命行事。”
玄昼望向蓬良,二人相视一眼,眼中均有忧色。玄昼目中询问,蓬良缓缓点了点头。
玄昼拍了禺强肩膀一下,说:“禺强,你先去殿中玩儿会,本王和泰原先生有话要说。”
禺强年纪虽小,但也知幽王是要将他支开,不愿之情见于颜色:“不嘛,我不想自己玩儿。再说原叔叔让我保证要和他寸步不离,我才不能走。”
玄昼微微一怔,不由看向泰原:“竟有此事?那是为何?禺强不是游圣公前辈的高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