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原却一直坐在台上没走,这一天事情太多,他直到现在才有时间静下心来,细致梳理当前的疑难:“究竟是谁泄露了玄元石的秘密?秦仲族主又是被谁掳走的?他现在会在哪里?游圣公前辈怎么还没有来?这赤犼究竟如何才能收服?”
正在沉思之中,忽觉身后气息微动,泰原感觉何等敏锐,立刻发觉身后有人,连忙回头,手下戒备。
一个熟悉的倩影在不远处悄然站立,正是紫影。她见泰原突然回头发现自己,立刻羞得满脸通红,双手不自觉地抓紧衣角。
此时月光皎洁,这一切都分明看在眼里,泰原也不由心中微微泛起波澜。曾几何时,如此美丽的倩影,如此动人的羞涩,都曾让他深深沉醉。
但他毕竟理智多了,很快即跳出这种思绪,站起身来说:“紫影姑娘,是不是秦仲族主有消息了?”
“没有。”紫影摇了摇头,脸上的红晕也渐渐消退,“敝族的灵蚁已经打探过岛上所有帐篷以及四周海上的船只,都没有发现族主的踪迹。”
泰原点了点头:“此事我也已想到,岛上人多势众,秦仲族主若是留在岛上,肯定容易暴露。他们定是已将秦仲族主转移走了!”
紫影泫然欲泣:“族主已经身患绝症,怎能经受的起这种折磨?他们……他们也太狠心了!”
“姑娘不要太过担心。”泰原出言安慰,“秦仲族主忧族忧民,是不可多得的好族主,相信他定能吉人天相。”
紫影轻轻啜泣,说:“族主的确是个好族主。这几年来,我一直跟在他身边,亲眼见他为了族中灾民日夜操劳,鞠躬尽瘁,如今他不在身边,我……我都不知道该……该怎么办!”
泰原不由心生怜惜。她虽然和云珊长的很像,但相比云珊,她不仅年龄较小,也极为脆弱,远没有云珊的那种坚强果敢和应变之才。
把她放在那个位子,恐怕的确有些强她所难了。
紫影抬起头来,泪眼朦胧,轻声说:“先生,敝族高层都劝我立即返回族地,继承族主之位,但族主目前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我……我怎能做这样的事?”
泰原微一思索,便已贯通:“我想贵族高层的建议极为明智,所谓‘族不可一日无主’,秦仲族主的下落打探和营救工作都需有人领导,八大方族的粮食援助和族内救灾的事宜也需有人统筹安排。再说你本就是仲冶族未来的族主,这么做也是顺理成章。秦仲族主识见卓绝,相信他也希望你这么做!”
“先生的意思是支持我这么做了?”紫影的脸上还是有些犹豫不决,似乎在等泰原替她做决定。
“正是!”泰原说,“而且此事越快越好,迟了恐怕会有变故。”
他精于政治,个中的认知和思考远比紫影深刻全面,这句话也不知道她能否真正领悟。
紫影点了点头,似乎终于下了决心:“好,我立刻回去收拾,率众回族。”
她抬起头来,勇敢地看向泰原,一双妙目之中充满了恋恋不舍:“这几天来,先生对敝族帮助良多,恩情深重,我……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先生以后若有闲暇,不……不妨来仲冶族看……看看,我……我翘首以盼!”
她越说到后面声音越低,最后几不可闻。
泰原如何不明白她的深意,但当前却只能装作不知,温声说:“姑娘太过客气了。秦仲族主的失踪,与在下极有干系,在下势必不能袖手旁观。”
说着压低声音,“姑娘回去之后,可分别派人去八大方族的都城打探,在下也会从其它方面入手调查,只要有了切实证据,在下自会如今日集会上所说,联合中土各族,替姑娘和仲冶族出头!”
紫影面漾喜色,容光焕发,泰原这么说,于公于私,对她都是极好的回答。
她不再说话,向着泰原深深一福,飘然离去。
泰原静静地站着,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月色之中,不由有些怔怔出神。
突然背后有人“哼”了一声,随即发出一阵冷笑。
泰原转过身来,却没有看到人,但他已从声音中听出是谁,低声说:“月宗灵司,请出来吧!”
不远处一片云雾蒸腾而生,一个风姿绰约的身影随之显现,正是云珊!
她静静地看着泰原,长久没有说话。泰原也只有默然。
终于云珊又“哼”了一声,出声说:“瞎子都看得出来,那小丫头喜欢你,你干嘛要搞得若即若离,岂不是太过虚伪了么?”
泰原见她说的如此直接,不由大是尴尬,苦笑着说:“你以为我还是七年前的那个少年么?”
“这么说,你已经不如七年前那么单纯可爱了?”云珊语带讽刺。
泰原微微一笑:“人年纪大了,自然不会再单纯无知,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是啊!”云珊突然目光逼视泰原,“人年纪大了,自然不如当年那么年轻漂亮,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泰原不由心中一震,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紫影和她长得极像,但年纪却比她小着四五岁,对于女人来说,年龄永远是她们的天敌,也许她是因此而心生嫉妒乃至吃醋吧?
不由有些啼笑皆非:“你误会了,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对紫影初具好感,与云珊自然大有关系,毕竟他是因为紫影酷似云珊而心生关注。但要说他喜欢的只是那副容貌,也不尽然,不然又何必与云珊分手?
两个人毕竟是两个人,就算长相极为相似,性格脾气也必然会有所不同。他与云珊分开,可不是因为相貌美丑、年龄大小这种表面原因。
如果紫影从里到外都是云珊的翻版,他必然不会再重蹈覆辙,徒惹烦恼。但这些,却又不必和云珊说。
“是么?”云珊面带鄙夷,“那会是什么样?我真没有想到,你会如此虚伪,枉我云珊自负聪明绝顶,却也被你骗了!”
泰原不由极是诧异,连忙问:“这话是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