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天色越来越暗,空气也越来越见寒冷,后来整座大玄山更是遍盖冰雪,寒风刺骨。终于抵达大玄山某处山峰的山顶,一眼便见到前方西北方向一片漆黑,相形之下,山体的东南边还算是亮的了。
近十年前,泰原曾经去过幽族北方的冥海,遇见过当时还不是幽族雨师的计蒙,但那次他是从玄族北方的玄海西进,并未直接经过幽族本土,这时才算是真正踏入。
泰原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极度吃惊。这幽族果然是太阳光从来都照射不到的地方,如果不是幽族奋发图强,崛起西北,跻身中土九大方族之一,恐怕任谁也想不到,在这黑暗无比的环境中,竟然还有人类生活其中。
只朝西北飞了一小段,泰原便觉得伸手不见五指,整个人茫然不知身在何处。即算他素来镇定,也不禁心生恐慌和窒息之感。
此时他才真正对幽族族人的生活感同身受,换了是他自己,也会自然而然地极度渴求光明!
无奈之下,只好祭出师父所给的流光珠,面前顿时一片光亮撕破无尽的黑暗,辉耀长空。泰原突然没来由地长出一口气,一时间竟有重获自由的感觉!
他不禁大为佩服幽族族人强大的适应和生存能力,竟能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了上万年!实在是令中土世界的其他所有种族都无法想象,不得不甘拜下风!
他在流光珠的照耀之下减速前进。此时视野不远,他不敢再像以前一样高速飞行,否则要是突然与人相撞,或者自行撞到山体、巨树之上,那可就只能后果自负了。
翻越幽冥山脉,又飞了好几个时辰,方才看到大地之上出现些微亮光,想来是终于到了幽族族人聚居的地方。
只见那些亮光零零散散,昏弱至极,根本照不了多大的区域。
泰原不由摇头叹息,脑海中突然闪现出幽王玄昼的样貌。直到此时,他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幽王的眉宇间始终有一股愁意挥之不去,那自然是因为种族亘古以来黑暗环境的困扰了!
虽然与幽王相处时日不多,但他对幽王已有相当的了解。幽王胸怀大志,素以摆脱种族的黑暗为己任,多年来一直多方努力。
他名字中有一个“昼”字,也正是要以此自勉,希望有朝一日,幽族能够出现白昼,族人可以像中原各族一样正常生活。
“不知道幽王、博父老兄他们找到烛阴幻针了没有?现在估计还没有回到幽族吧?”泰原想着,从霍莱山回来的这些天,他一直马不停蹄地赶路,幽王他们在霍莱山上势必要再耽搁几天,此时最多也就是在返回的路上,想来已落在自己身后了。
又想:“不知道师父有没有想到解决之策?唉!此事难于登天,幽族万年以来都没有找到对策,我又何必劳累师父,让他费神?”想到这里,心中不自觉地生出一阵内疚之感。
再加上,整个中土世界都将要毁灭,幽族是光明还是黑暗,又能有多大的区别?就算幽族全部光明起来,又有什么意义?
“末日”所带来的悲观感再次萦绕内心,泰原不由叹息不止,只希望自己可以尽快达到圆周山,能够发现一些线索吧。
飞了几天之后,他已完全没有了时间概念,因为这幽族根本没有白天黑夜之分,他也已记不清楚到底过去了多少时间。泰原索性不管,累的不行就睡,睡醒了就继续前行。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个极为麻烦的问题:他可能迷失方向了!
这倒也怪不得他,黑暗之中时间感容易消失,方向感也自然难以靠谱。而等到他发现问题的时候,耳中已经听到了远方传来的海浪声……
泰原降低飞行高度,手持流光珠向下照耀,只见能看清的地方已都是漆黑一片的海面,海水不停地拍打着海边的沙滩,发出沙沙拉拉的声响。
收了幻灵青龙,降到海边的沙滩上,只见四周远处全是一片漆黑,浑然不知身在何方。
他不由苦笑连连,迷惑重重的末日预言之后又遇上这无尽的黑暗,难道自己这一辈子的无头苍蝇是要当定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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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良久,泰原大致判断出自己是到了冥海边上,北方应该就是大海。他当下向西御虚飞行,心想圆周山是在西北极地,这个方向应当不会错。
但他对自己的判断已然信心不足,当务之急是寻人问路,至少先得确定自己的位置。
飞到离地二十余米左右的空中,向着西南而行,一边飞行一边仔细俯视大地,寻找光亮。
这些天来,他时间感、方向感等身体功能退化不少,唯一聊作安慰的是目力又增强了许多。
这也毫不奇怪,换了任何人在这种环境中待上这么久,都有极大可能练成夜猫子。
飞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发现南方有微弱的亮光传来。泰原如逢救星,立刻向那边掠去!
只见那亮光逐渐向南移动,大地之上有数百幽族族人手持火把以及不知是什么的草类发光灵物,全都向南全力奔跑,显然是有事发生。
泰原降到地上,想找人问路,但那些人全不理他,都在急速奔跑,人人脸上都是愤恨无比的神情。
泰原只觉奇怪,不知道这些人要去南方做什么。难得遇到有人,不愿就此错过,便跟在人群之后向南而行。
眼见一路之上,陆续有人加入人群,人数越来越多。
行了小半个时辰,到了一处约有四五百米高的山丘之前。只见山下聚集了上千多号幽族百姓,场面乱哄哄的嘈杂无比。
山脚通往山上的路径之上,几十名应该是幽族士兵的人手持蛇形灵器,一字排开,人人面色凝重,如临大敌。
只听山下幽族百姓齐声高喊:“交出禺强!禺强无罪!”
声音整齐高亢、愤怒异常!天地间顿时弥漫着一股躁乱不安的气息!
只听“禺强无罪!交出禺强!”的声音越来越响,声势震天。
而山下的百姓也群情涌动,人人脸上全都是愤怒无比的表情,局面大有一触即发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