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姝确定是去了道观吗?”柔美人拿着王上新赠给她的红珊攒玉珠钗在头上比了又比。
“应该是这样没错。”一个侍女坐着回柔美人的话,“士族那几位旁支子弟可是见过公主去道观的,百姓里早就流传着她是牡丹仙子下凡,如今他们写的那几首赞姝诗,怕是让公主气焰更盛呢。”
“砰!”柔美人气的摔了她之前佩戴的素色玉钗,“她算哪门子的牡丹仙子,没得让世人笑话。和道家掺和起来就是仙子了?无半点神通,就是个凡人而已,不过才8岁,新月上下又夸她是新月第一美人,又夸她天仙下凡,真是可笑。”
“美人莫气,你不是有肚子里的那位小公主吗?”侍女并未被柔美人的气愤吓得跪地求饶,反倒点着她的肚子说。
柔美人被这般无理的指着,却未发怒,反倒有些惧怕,“士族不是被咱们控制住了吗?你们怎么不把那些胡言乱语的士族子弟给敲打敲打?”
侍女心中暗笑,一会儿咱们一会儿你们,想要借主子的手扳倒自己讨厌的人,却徒有心眼却无那脑子,“士族和主子只是合作关系,现今他们势弱,拿下他们用处不大,不如让他们自己自求生路罢。”
“那士族的不管也就罢了,这次这么好的机会不趁机把月姝给……还等什么?”柔美人这会儿倒是心疼起差点被她摔坏的玉钗,正仔细看着。
“柔美人不是一向最是温柔善良,怎么动不动喊打喊杀的,还是冲一个只有八岁的女孩。”侍女似笑非笑,“我家主子说过,你可以自己来,只要你有了福气。如今叔吉慢慢的大了,还是先想办法处理一下挡住他的那个人罢。”
“说得轻巧,我一个柔弱女子,无家族助力,无手下势力,如何把那个给处理掉。”柔美人瞪着那侍女。
“对付敌人,不一定要自己下手,你不是最喜欢借别人的手干自己的事吗?”侍女把手中的茶饮尽,站起身来。
“你!我细想想罢,你先下去罢。”柔美人揉着太阳穴。
“奉劝柔美人一句,干什么事情多动动脑子,别把蠢字露在表面上。你的那点伎俩也就骗骗当今这位新月国的王上。”侍女勾着嘴角退下了。
“气死我了,小小侍女也敢如此对我,哎呦,肚子疼,头疼!”柔美人又捂肚子又捂头,一个劲地喘着粗气。
“柔美人,王上来了。”侍卫在外边通报。
“柔儿,我来看你了。”王上走了进来。
月华进来后发现柔儿柔柔弱弱地趴在梳妆台上,眼里带着点点水光。
“王上~”柔美人娇娇地叫了声。
“怎么了这是?”月华感觉自己多日未来看她,最近常去王妃那里待着,再一见柔美人,倒是多了几分蜜意。
“王上,最近我头疼,肚子也疼,柔儿是不是也得病了。”柔儿任着月华抱着自己去了床上。
“好好地说什么病不病的,我一直派着太医给你看着,定无恙。”月华微微板起脸来,仿佛训诫柔美人。
“柔儿不应该在这时候添乱的,王妃姐姐近来可还好?”柔美人拉着月华感受肚中的孩儿。
“哟,我的小公主,多日未见你,倒是越发活泼了,好,好!你姐姐太文静了,本王倒愿意你活泼些。”月华惊喜地摸着她的肚子,“王妃近来好多了,看来是姝儿祈福有效。”
柔美人心底无语,病入膏肓靠祈福也能救治回来,也只有面前的这个人信,“王上,那便让姝儿赶紧回来吧。还有,好久没见姬儿和叔吉了,让他们停一天课业回来见见王妃罢。”
“也是,也是,是我疏忽了,还是柔儿想的周到。”月华吩咐侍卫去告知大王子和二王子,“柔儿,如今已经满三个月了,今晚······”
“王上,你好坏!”柔美人心下得意,王妃如今人老珠黄,王上宁愿宠幸她这个孕妇也不愿宠幸她。
可是她未曾想过,郭敏是否还愿意,还在乎。
······
“你想好如何跟你,父王?说了吗。”蒲姝在马车里抱着白十三,看着月耀这几天和没事人一样,出声问道。
“啊,到时候再说,人都带回去了,你回来是大喜事。”月耀每天必做的就是拿着秘制的养肤膏涂来涂去,手是一定要刻刻护理的。
蒲姝蹙眉看着月耀这般行径,“为何一直用这般金贵的药膏涂手?”
“啊,告诉你也无妨。”月耀举着双手,“这事让我很是头疼。父王不让我练武,若是手上过于粗糙,岂不是暴露了。你瞧我,像是能拉动弓的人吗?”
“不像。”蒲姝若不是亲眼所见,是决不会相信这般娇嫩细致的女娃可以射穿熊身。
“那便是了,那说明我做的不算无用功。”月耀甜甜的笑着。
“人,我是说,做公主,这么累吗?”蒲姝看着连笑容都像专门练习过的月耀。
“做公主不一定要这么累,只不过在这乱世中求生存,哪怕你是王上也要提心吊胆。”月耀笑的越发甜蜜,“你会害怕吗?但是你放心,我说会护着你,就一定会护着你。”
“我害怕,是因为我讨厌看不透的人心。”蒲姝摸着白十三的头,“我能感受到动物的善意恶意,当然也能感受到人的,但是人太不纯粹了,不是吗?”
“是啊,人就算怀着恶意也不是想杀就能杀的。”月耀仰身,“哪有不怀恶意的人呢?”
“但是,也会有好人,我就能感受到你对我没有恶意。”蒲姝认真的说。
“我对你来说是好人,你相信我就对了,我可是把你从熊底下救出来的人呢。”月耀诙谐地说。
“我信你。”蒲姝知道她在玩闹,但是她救了她的兄弟姊妹,这个恩情她会记一辈子。
······
“给王妃请安。”
“给母妃请安。”
站在郭敏身边的是十三岁的月姬和七岁的月叔吉。
月姬身着素色白衣,白衣上滚着些金线,发簪只是竹节削制而成的。眉眼身量像极了月华,不带半分郭敏的英气,十足的书生气质,一看就是只读经策,平日里不常习武。
月叔吉虽然七岁,但是身量较同龄人来说颇高。他身穿一身黑色刺绣,发簪是上好的白玉。月叔吉虽然是月华和柔美人所生,但是模样却平平,有些粗犷,倒像是邵阳国的长相,但是因其年幼尚不太显。
他们一起被月华安排上经策,读国史,如今月姬已经被允许分担一些朝政。所以平日里他们很少回后宫,如今回来也是月华考虑到郭敏重病初愈定是想见姬儿。
“起来罢。”郭敏瞅着他俩,“如今都长这么大了。”
“谢母妃称赞。”
“谢王妃称赞,既然王妃身体不适,那叔吉就先退下了。”叔吉察言观色,知道郭敏不欲和他多语,便自请退下了。
“下去罢。”
“姬儿,近坐些。”郭敏拍拍自己身边。
月姬虽坐在了床塌旁的凳子上,却带些疏离。
“姬儿,最近如何?”郭敏看着像极了月华的月姬,有些呐呐地张了口。
“课业虽多,饶有趣味。父王恩准我上朝,近来受益颇多。”月姬一板一眼地回答。
“嗯,生活上呢?”郭敏问。
“日常穿衣寝食都是贴身侍女安排,母妃若想知道,不如我叫侍女来说。”月姬真的回头要传他的侍女过来。
“不必了,知道你安好就够了。”郭敏半晌无语。
“既然母妃病重初愈,儿臣已经给您寻了些上好的药材。听闻病人要多休息,儿臣就不叨扰了。”月姬站起身告退。
“王妃,姬王子他······”长刀走上前。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离去这些年回来过数次,给寄信数封,他怎么成这个态度的我心里最清楚。”郭敏摸着脑袋,“如今还未平了外患,就有人想卸磨杀驴,真让人寒心。”
“姬王子最是信服王上,您如今回来了,多呆一阵,姬王子就知道您的好了。”长刀叹道。
“既然能在八年里把姬儿养成这个地步,是我待三五个月就能扭转的吗?怨不得当时不许姬儿学武,不许姬儿有郭家的武臣,如今侍卫们也大多不是咱们的人了。”郭敏摆着手腕,“我如今说句实在话,我早也不把自己当个王妃,只把自己当作新月的子民,为新月的安危尽力。王上也只不过忌惮咱们郭家的势力,怕养出势大的外戚。”
“王上速来就是这样猜疑,也正因为他这般,士族如今势力大弱,才有了我们抵御外患的时间。”长刀宽慰道。
“你觉得姝儿怎样?”郭敏突然问长刀。
“王妃既然问我,我也就直说我心中的想法。公主她面上单纯和善,但是心有城府。除了我们这些伺候她的人,外人无人知晓她的厉害。若是女子也可称王,我觉得公主比姬王子更合适。”长刀跪下说。
“起来起来,不过聊些闲话。女子为何不可称王,你是忘记当年的英王了吗?”郭敏扶起长刀,“不过你说的也对,王上虽然最宠爱姝儿,却也正是存着让她当一辈子安闲公主的心。”
“如果姬王子知道了您的想法,怕是更加生分了。”长刀生怕有心人传到月姬耳中。
“怕甚,我不过是现在王上和未来王上手中的一名武将,说的话做不得数,最终谁登上王位,都要看他自身能力。”
“王妃说的是,算着公主也该回来了,前儿来信说有个天大的好消息,一定要让王妃做好准备呢!”长刀说。
“看来是寻着她的机缘了。”郭敏看着自己越来越白嫩的脸,巧笑倩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