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耀公主。”
“郡主。”
待客厅的喧闹突然寂静下来，所有人都冲着厅口处行礼。
“起身吧。”月耀笑意总是能安抚紧绷的神经，让厅中萦绕一股春风。
众人起身，却不敢继续喧闹，只是装作不经意地打量着蒲姝。
蒲姝坦然面对着众人的目光，不过若是有个面具面纱之类的遮住自己的脸便好了，也不知道人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就是一对目一张口。
她可全然忘记了自己当时也是吃惊月耀的美貌，忍不住多看几眼的事情了。
“大家莫要拘束，郡主她为人和善，只不过喜静，咱们就莫要多扰她，”月耀拉着蒲姝坐在了主位，“我前儿得了个好东西，给各位拿过来乐一乐。”
小斧一挥手，两个约莫十来岁的小侍卫抬着被红布遮住的青铜器，把它放在厅中正中央。
众人虽都是父母兄长在朝中为官，总是恪守礼仪的人，却也都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厅中一阵细微的悉悉索索的说话声。
“各位看看便知了。”月耀捻了个甜豆，放入嘴中。
小斧上前拉下红布，不识它的窃窃私语有些好奇，中间也穿插着几个识得它是什么的，略略带些得意，连声音也大些。
月耀兴致勃勃地看着下面的人，连蒲姝也打起精神，带起了几分兴致。
“耀公主，不如让我兄长来说明这个罢。”刘春燕高声对着月耀说。
月耀点点头，“可以啊，久闻刘家嫡二子博览群书，善于鉴赏工器。”
“公主谬赞了，”刘延站出来拱手，“学子不过多看了两本书，当不起博览群书四个字，不过······”
刘延看月耀嘴角微提，显然心情不错，连周围的人都一副求惑的样子，轻咳一声，“吾曾有幸见过素鲁大师，也对他所制之物颇有了解。此物是他暮年时追溯少年时方做，此物有趣的地方在于五洞中只有三洞发音，且音极其曼妙。当然之所以是名作，是因为不知道是哪三洞发音。”
“怎么不可能，不过是五洞，一一试过便知。”
“延兄，莫要卖关子了，快些说明白了。”
“故弄玄虚······”
月耀看下面又开始喧闹，出声道，“稍安勿躁，大家听延学子说。”
刘延看场面安静下来，微微躬身向月耀致谢，“谢公主解围，说的太多大家不如直接观看，公主，汝手中应有白石，可容学子先用几颗。”
“这有什么不可的。”月耀话音刚落，小斧把一盒子白石举在刘延身旁。
刘延捻起一颗，看了看不远处的青铜器，轻呼口气，往前一掷。
【叮叮咚咚呛咚呛······】一阵悦耳敲击声传到众人耳中。
“这也太神奇了。”
“听闻素鲁大师专门拜访过邵阳国的第一乐姬，坊间的第八个故事便是俊俏工匠与第一乐姬。”
刘延又捻起一颗，这颗仿佛更谨慎，把袖子都挽紧了，掷！
【……】
“不是一个洞吗？”
“蠢，刘延都这样演示了还不懂。”
“不过此物他是练过吧，洞口如此小还能掷中两次同一个洞口。”
“这你就不知道吧，此物就是他家借花献佛……”
“李兄，这你都知道。”
“喝酒时偶然得知的，看来公主就喜欢这种玩意儿，改日让父亲寻些才好。”
“公主不过八岁你们就着急了？”
“哼，你不急？你娘亲，不，你姨娘还能等的住吗？”
“你！我……”
“公主，学子献丑了。”刘延松下衣袖，似青松翠柏地站在原处。
“我是个俗人，鉴赏不了好字画，不如把前些日子得的翠柳拂水图赐你可好，听闻素鲁大师曾为此图做过好些东西，正好相配。”月耀早就唤长刀取来字画。
“谢公主。”刘延大喜，跪拜谢礼。
“还有人愿试试吗？玩的好的皆赏，本公主知道各位也不缺什么金银添头，都是些巧物，各位各凭本事罢。”
听完月耀说的话，底下的人皆跃跃欲试，长刀看众人皆想参与，便安排了侍女们分发号码，按顺序上前耍，一个人三次机会。
“那东西真这么神奇，看天意？”蒲姝对着月耀说悄悄话。
“其实……”月耀拖长了音，看着蒲姝一脸求知，“没有那般神奇，青铜器里有机关可以控制石子走向，看似五洞不同，实则进去后石子进哪一个铜道是随机的。”
蒲姝恍然大悟，素鲁大师真是个能手，巧天之巧，妙异之思。
下面进行的火热，大多数是一个也进不去的，徒徒跺脚叹气。
有三子进一子或两子者，已经算是翘楚了，且不是进便响音乐的，技艺精湛且运气好的人一直未有。
“哇！”
“三子皆进，恭喜恭喜。”被道贺的那位是寒门子弟韩峒，其父亲是韩束，也是个武将，他也自幼学武，最喜箭术，掷子自然不在话下。
“虽是三子皆进，奈何韩峒运气不佳，只响两颗。”韩峒摆摆手，退到人群中。
“下一位！”
“下一位！”
“下一位！”
由于失败的极多，所以时间不长众人便掷完了，三子皆进的人不多，却已经出乎意料，王家庶子王岩，李家嫡三子李威和韩峒。
月耀读完这三人名字，那三人便接到了属于他们的赏赐，王岩的是上好的紫瓷茶壶，李威的是白狼毫笔，毛是白十三褪下来的毛，韩峒是把紫檀弯月弓。
“郡主和公主不玩一玩吗？”王玲提了一嘴。
“对啊，公主和郡主赏我们个面子玩一玩嘛。”
“公主郡主福泽深厚，必定好运气。”
“好啊，给你们见识好玩意儿，你们反过来哄我们了。”月耀站起身，“姝儿，谁先来？”
“我先来罢，”蒲姝跟随者月耀走下去。
“郡主，白石在此。”小斧恭敬的把白石端上。
蒲姝看了看石子，“咱们也按三子来吗？”
“不，随意。”月耀笑着往旁边挪了两步。
“随意？郡主是要投一盒子？”
“嘘，安静看。”
蒲姝把右手伸进去，拿出来时指尖夹有五子。
“五子进三子也算郡主本领高，毕竟女子都没有能掷三子进去的。”
“嘘，安静看！”原来发出“嘘??”声的是李永，他恨不得缝上乱说话的嘴，要是因此耽搁了清梅郡主的风采，就是断他的财路！
蒲姝掷出去的十分凶狠，看似未用太多气力，实则五颗石子都带引了气流，各入一洞。
“好！嘘！嘘！”李永按耐不住大声呼好，又随即醒悟，让众人安静，还未听乐声呢。
众人中有些翻了白眼???，皆因李永作为实在令人难忍。
“叮咚叮叮咚叮咚叮咚箜箜锵锵滴答滴答”
五声乐声同时响起，高高低低错杂响起，好乐之人依然沉浸其中。
“发财了发财了！”李永整个身子都提高了半寸，发现众人神色莫名，“咳咳，我的诗文又可有进益了，有才学之人，总是要比别人付出多些。”
众人：??……
“姝儿好厉害！”月耀拍手称赞，“五子进五洞皆响，看来应了今日的福气，怕是素鲁大师也难如此。”
“我只不过是用个笨办法，五子至少有三子可响，那也可能五子全进不响？”蒲姝也略有些吃惊。
“嗯，那便该我了？”月耀抓起一把白石，未等旁人反应过来便掷了过去。
那一把子白石有些未到青铜器旁便落地了，最后进青铜器的也只是三个。
“三个皆响，也是好运气，果真公主，郡主福运深厚，我等自愧不如。”
“莫笑我了，扔一把进三个哪算厉害啊，行了，你们继续玩罢，郡主乏了，我和郡主先回宫了。”月耀揪着一方帕子擦拭手指。
“恭送公主、郡主！”众人未料到公主郡主这么快便不在宴会上了，有些暗藏心思的也只能咬着嘴唇齐齐恭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