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屋檐上蓄积已久的水珠落下,分毫不差地砸在了女人的眼帘上。鸦羽般的睫毛微颤,她缓缓抬眼,注视着面前的一处虚空。
本该极漂亮的眸子却是一片漆黑的死寂,没有半分光彩神识。干裂的嘴唇开开和和,喃喃地吐出了一句什么话。嘴角似乎努力地想扯出一个笑,最后还是没能成功,闭了眼,一滴血泪顺着脸颊缓缓下滑。她就这么斜斜靠在墙边,胸口再没半分起伏。
刚下过雨,是她曾最爱的天气,在这片似乎被世俗繁华所遗忘的幽寂巷子里,她甚至可能都不会被人发现,但世事总是难料的。泪在脸上挂着,又缓缓下滑,落下,砸在她沾满尘灰的手背上,拉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女人忽地睁眼,先是迷茫,然后眸中里闪过一丝光亮,慢慢清明……
我现在穿的是身汉服,脏兮兮的,已经看不出底色了。抬眼四处望望,自己正身处一条周围都是古风建筑的小巷里,木栏雕花窗,青瓦白墙房。应该是刚下完雨,地上还是湿润的,草尖上挂着露珠。
作为一名高三学生,我确信自己并没有时间参加奇奇怪怪的电视节目,胃都饿痛了,所以也应该不是做梦,地上的积水映出一张沾满尘灰、披头散发的脸,这不是我那张,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最起码头发长度就完全对不上。揣一把,清晰的疼痛告诉自己,嗯,还是真发。
受穿越小说荼毒了十几年的许晓晨借着昨晚复习刷题的余力,先来一波冷静的分析,然后缓缓站起身来,揉了揉自己现任的身体指挥中心,轻叹了口气,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我穿了。穿越自救法则第一条:永远不要傻乎乎地去问你们在拍哪部剧啊,道具真逼真之类的弱智问题。
想想自己血缘上称做父亲的那个酒鬼,没了自己有可能会饿死在家,后巷的流浪猫没几天应该就会另择良主,班上同学为了高考个个奋发图强,而自己又不怎么参与班级活动,人际关系并没有多紧密。那么作为一只世界的小透明,许晓晨好像也没什么能特别留恋的。啊不,有,还有一本没追完的网文,但是因为套路,自己猜都能猜到后面的内容。
胃里泛酸,还隐隐作痛。许晓晨抓着自己长至腰间的耳发一捋,继续分析。应该没有系统,因为到现在也没有个系统来出任务,况且要真有系统,它难道看不出自己的宿主马上要被饿死了吗?
……
啧,这什么破头发这么碍事?许晓晨又烦躁地捋了捋那缕耳发,决定先想办法把自己从生死边缘拉回来,其他事之后再说。她走出偏寂的小巷,一脚踏入了欣欣繁华。
来到街上,周围的人对她唯恐避之不及,倒也省了她不少事,她径直走进最近的一家正在招洗碗工的饭店,饭店的掌柜在她“工钱可以看着给,管吃住就行”的条件和娴熟的洗碗方式下,毅然决然、力排众议地收下了这个疯婆子。
日薄西山,第一天可以休息,许晓晨吃完了饭,上后面的柴房躺着去了。
潮湿的墙角被雨水腐蚀地坑坑洼洼,透着霉味儿的被褥平铺在一层稻草上。墙边偶尔还会掠过些小东西,可能是蟑螂,也可能是老鼠。这就是那掌柜给她安排的住地。许晓晨倒也不介意,她初来这个世界,除了对自己一头利落的短发的怀念以外,却也没有过分地慌乱,甚至可以说是平淡无波。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你无法去更改。所以担心或是害怕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好好休息,然后再去说以后的事。明天还很遥远,过去的也已经过去。
至此,许晓晨在这个穿越过来,尚不知底细的世界里,正式安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