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晓晨没敢抬头,此时,她面前是烫绣着金线的大红衣边,繁复的花纹在薄如蝉翼的丝纱制衣边上,随着动作轻轻起伏,一双大红的绣鞋藏于其下,半隐半现,鞋上绣有灵动的桃花,栩栩如生。但她无暇欣赏,满心满意地盘算着脱身之法。
那个人许久得不到回答,便又开口道:“呀!竟还是个哑巴吗?府里什么时候这样的丫环都收了?抬头让我看看。”许晓晨计上心来,沾满泥土的手似是不经意地在脸上一擦---黄褐色的泥土霎时盖住了小半张脸,好几缕黑发垂下,更是让人看不清楚面貌。她用力从洞里爬出来,然后一抬头,咧嘴眯眼一笑,正对上红衣女子带着笑意的美眸。
红衣……王府的那位传说。许晓晨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自己运气怎么就这么好,传说中的王府万年宅女难得出来一次,竟然就让自己给碰上了。九成的可能性,眼前这位就是梓星王妃了。
许晓晨果断跪下道:“参见王妃。”梓星王妃打量了她几眼,问:“能说话啊,叫什么名字?。”你这惋惜的语气是几个意思,敢情我没哑巴你很失望是吗?心里虽然吐着槽,许晓晨面上却控制地很好,目光不相接,嘴角微带笑,胡乱编的名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却显地十分真诚:“奴婢青鸢。”
梓星王妃玩弄着自己大红的指甲,对她的名字似乎根本不在意,只是淡淡开口道:“哦,那你在这儿干什么?”许晓晨抬眼隐晦地瞟了她一眼,只觉那五根长指甲要伸过来,毁容算轻的,自己眼珠子怕都能被抠出来。但她仍脸不红心不跳,上好的理由张嘴就来:“奴婢有一手镯掉了进去,虽不是什么名贵之物,但到底为先母遗物,不好不寻。”梓星也不知听没听进去,还是低头拨弄着自己指甲,一言不发。尴尬的气息弥漫开来,过了良久,在许晓晨都快忍不住开口时,她忽而展颜:“嗯,不错,还是个孝顺的。”
许晓晨觉得她没有相信自己的话,但此时又能如何?她把头埋地更深,把自己的面貌藏地更隐蔽,然后道:“多谢王妃体恤。”梓星挥挥手示意她退下,就带着一众仆从走远了。许晓晨站起来,面色却不大好看,她似乎摸不清这个女人的心思,也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话她信了几分。“啧。”许晓晨有些郁闷,也不好再留下,轻手轻脚地又潜回了小屋。
她躺在床上,怎么想怎么奇怪,纵然一切看起来似乎都理所当然,但根本无法去深究任何一处细节。为什么密室出口在屋外?那王妃为什么会出来还刚好遇到自己?她像闲谈一般表面上没什么目的和针对性的语言……没理由啊!许晓晨揪着两缕长发捻了半天,忽然就庆幸起徐筱辰这个身体头发多而密,她不用担心自己会把头发给抓秃。连不起来,条件不够,自己所了解的还是不够多。她暗暗下定决心,加快了搜索进程。
与此同时,梓星王妃回到自己的院子,她散去两旁的奴婢,走到了书架旁。梓星伸手从上面拿起几本书,又放在了书架不同的地方,然后她伸手一推,沉重的书架轰然打开,露出后面漆黑的甬道。她拿起后面的一盏油灯点燃,快步前行,一席红衣渐渐消失在了黑暗深处。书架再次合拢关闭起来,整个房内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恢复了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