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
“小姐,您慢点,等等奴婢。”
“嘘,小点声,别让爹爹发现了!”
。没错,白大小姐正在猫着腰,贴着墙边儿,悄悄的往将军府溜。
“玉容快快快,这儿”
白诗瑶小心翼翼地朝着玉容招招手,用口型对她说:“我先进去,你快点儿!”
奈何运气不佳,白诗瑶还没溜进门便遇到管家焦急的在门口走来走起。
管家见白诗瑶回来了,急急忙忙走过去,道:“小姐,您总算是回来了!将军正在等着你呢!”
白诗瑶见被发现了,索性也不躲了,稳了稳心神,抬手将衣服上因溜墙边儿走而染上的灰尘拂去,“淡定”地问道:“爹爹可是生气了?”
管家愁眉苦脸地回想了一下刚刚将军的表情,倒是也看不出有没有生气,毕竟将军不把喜怒哀乐放在脸上,便道:“小的未曾见将军生气,但是依小的看,小姐您还是小心为妙。”
“好的,谢谢管家,我先走了。”
白诗瑶谢过管家便唤玉容一同去面见自家爹爹。
玉容忐忑不安地问:“小姐,将近会不会又要罚您啊?”
白诗瑶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没个谱儿,便道:“我也不知道,”而后像是豁出去了一般,道:“算了,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白卿广此时正在厅堂内品茶,这茶是当今圣上赏赐的,听闻是南方新产的茶,名为碧螺春,清香怡人,不少世家大族都以能喝到此茶为荣。
本来是他是无福消受这些的,毕竟他只是一个四品的将军,但是因着此次杀敌有功,皇上高兴,特意赏赐了他一些,不然以他的品阶,哪里会喝到这样的好茶!
“来了就进来吧。”
白诗瑶吐了吐舌头,像一只瘦弱的小猫一般,踮着脚尖,轻轻走到白卿广身边。
“瑶瑶,”白卿广慈爱的揉了揉白诗瑶的头,温和的道“你今天又溜出去玩了?”
白诗瑶听白卿广这语气,便知道白卿广没有生气,便嘟了嘟嘴,撒娇道:“果真是什么事情都满不过爹爹。”
白卿广温和的笑了笑,语气轻松的道:“今天在外边可是遇到了什么人?”
“嗯~让我想想,”白诗瑶抱着白卿广的手臂撒娇道,“倒是不曾遇到什么特别的人,不过,”
白诗瑶话锋一转,对白卿广狡黠的笑了笑,道:“今日在安丰街我遇到了回京的七王爷”,白诗瑶看自家爹爹的脸色逐渐阴沉,连忙澄清:“爹爹先别生气,我并没有见到七王爷,更没有更他说过一句话!”
白卿广的脸色这才缓和,白诗瑶见此,暗暗松了一口气,她不过是想试探一下爹爹,为什么对七王爷如此避忌,毕竟七王爷在京中可是赫赫有名,朝臣也好,百姓也罢,对他可都是恭恭敬敬,就连当今太后对他也是宠爱有加,想不通为什么爹爹对这七王爷避之如蛇蝎。
“爹爹,”白诗瑶偷偷瞄了眼白卿广,小心翼翼开口道:“我听闻七王爷在楚国称得上是德才兼备之人,百官对其评价也颇高,况且他与我们白府素来没有交集,不知爹爹为什么对他讳莫如深?”
白卿广沉重叹了口气,望着白诗瑶,视线有些游离,似是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瑶瑶,以前的事,你还是想不起来吗?”
“对不起爹爹,让您担心了,我还是想不起来,只是偶尔会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会莫名其妙的涌入脑海,我也不清楚那些究竟是梦还是过去曾经发生过的事。”
白卿广理了理白诗瑶耳边略微翘起来的头发,道:“瑶瑶,是爹爹无能,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委屈了,实在想不起来就不要再想了,慢慢来,不要勉强自己。”
“爹爹,那件事怎么能怪您呢,我听玉蓉说,那日您并不在京城,是我没有保护好自己才给了歹人可乘之机。”
白卿广怜爱的摸了摸白诗瑶的肩膀,道:“瑶瑶长大了,懂的体恤为父了。对了,再过几日便是你母亲的忌日了,想来你失忆了,这些事应该也忘记了,便提醒你一句,这几天你不要出门,有什么事让府中的下人们去做,好好的呆在府中就行了。”
白诗瑶这才忽地想起过几日便是母亲的忌日,确实是不应该再出去闯祸,便道:“嗯嗯,我哪里都不去,好好的呆在府里陪爹爹。”
“好,你玩了一天了,也累了,先回房中休息吧,一会儿我让下人们传晚膳。”
“好的爹爹,那女儿先行告退。”白诗瑶古灵精怪的对白卿广拜了拜手,拉上玉蓉,便撒丫子跑了。
白卿广看着白诗瑶离去的背影,无可奈何的笑了笑。
他的女儿啊,自幼便失去了母亲,而他身为一介武将,又常年在外征战,不得归京,府中陪着瑶瑶的,只有偏方李氏与自小和瑶瑶一起长大的丫鬟玉蓉。
祖母王氏毕竟年纪大了,刚开始府中大事还需询问她的意见,随着这几年身体越发不好,她索性将府中大小事宜一并交与偏房李氏,而后便常常深居清苑,不再过问府中之事。
李氏自来府中,便安分守己,不争不抢,没有生育一儿半女,对瑶瑶也是视如己出,这让白卿广心中稍稍有些安慰。
他啊,为楚国立下了赫赫战功与汉马之劳,为大楚争得了许多的荣誉,却在女儿的成长历程里错过了太多不该错过的,身为一个父亲,他本应该好好的陪在他身边,看着她从呱呱坠地到蹒跚学步,从牙牙学语到长大成人。
他终究是愧对亡妻临终前的嘱托,终究是没能亲自陪伴瑶瑶。
这个世界,纷繁复杂,造化弄人,浮游沧海,百态人生。
人生在这世间,许多时候,终究是身不由己,
有许多的事,终究不是你我所能掌控的;
有些的情,再深,再如何“上穷碧落下黄泉”,也终究只能无处托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