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您修为恢复了!”白风华睁着滚圆的双目,看向好整以暇的灰衣青年。
“没有。”
“那、这是?”
“我的灵竹。”白池抿了一口茶水,盯着碗中苦涩的水,有些出神。
“……”白风华不做声,沉吟片刻,严肃的说道:“大师兄是说,来者不是此处邪祟的真身。”
“何出此言?”
“若是真身,以大师兄的性格,再加上此物的威力,师兄必不会袖手旁观!”
“所以……”白池苍白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在黑夜中,显得有些阴沉恐怖。
“所以明早必是那个邪祟的死期!”
与此同时,唯一出门的老者屋内,一片漆黑,显然人已经灭灯入睡。
但是,屋内有一对漆黑紧眯着的双眼,死死盯着一个方向,另外,他的嘴角还露出瘆人的笑容,不屑的盯着一个方向。
…………
翌日,太日初升,天边一片朦胧,第一缕阳光照射进这个不足五十人的村落。
“噔!”苏惠秀在天还蒙蒙亮时,就已经醒来,迅速的穿衣起床,准备去炊饭烧饭。
“好香!”她还未穿好衣裳,就嗅到随着一阵白雾升腾,飘溢进自己鼻尖的饭菜香味。
“夫人起那么早?”白风华含笑问道。
“夫人?”她小声嘀咕一声,明明知道对方不是此意,却还是泛起了阵阵红晕:“是!奴家要为孩子炊饭劳作,而且每天清早都须到村长门口集合。”
“为何?”
“清点人数,看看……”苏惠秀眼中露出绝望之色,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看到对方还未离开这里,已是知晓对方没有抓住那个害人的东西,但是对方也没有能够奈何面前的偏偏美男子,心里也是一松。
“风华……走。”
美妇这才看到,门口处站着一位衣着有些单薄的灰衣男子。
“我……我来给你们带路。”苏惠秀急忙说道。
“嗯?”
白池望向眼神飘忽不定,脸颊上浮现淡淡红霞的素衣美妇,又望了一眼自家五师弟,对方脸上的红霞顿时隐藏不住,犹如盛开的红苹果。
“走……”
白池只是言说一句,就不再多说什么,毕竟只是萍水相逢,而且对方已是人妇……
村长那与旁人一般无二的茅屋旁,已聚集了喧哗不安的村民——
“人都到齐了嘛!?”
“好像……好像还缺苏惠秀和她的女儿!”
“对!她母女俩没有来!莫非——她已经遇害了!”
“刷……”
气氛瞬间变得凝重,人们开始骚乱。
原本互相挨着,摩肩接踵的村民,迅速散开,互相猜疑,十分惊慌!
“不要慌!”站在村长身侧的一名穿着素衣,脸上挂着温和的青年高呼道:“那个邪祟白天没有出现过,大家不要慌张,静下心来,听村长安排。”
人们这才静下心来,翘首以盼的看着村长,还有方才说话的青年。
“村长!您和徐长生赶紧想想法子,这日子快不能过了!”
“对啊!隔壁的胡老头已经神志不清,疯了!”
“是啊!村长!您快想想办法啊!要不然我们每个人迟早会死在这里!”
尽管阳光暖和,但是‘徐家村’的人,还是感觉不到任何暖意,心烦意乱,惶惶不安。
方才好不容易静下来的村民,又恢复到混乱不安的状态。
“大家静一静!”
徐老村长沙哑的声音响起,原本嘈杂的人们,再一次安静了下来,有些期待,也有些不安的看着那道耄耋沧桑的身影。
“我们等一等吧……或许昨天到来的那三人并没有死……”
“哈哈!劳烦村长担忧了!”一道不善的声音响起,白风华揶揄的望向假惺惺的老村长。
众人齐齐望去,看到白池五人。
“哼!坏老头!”白莲气呼呼的瞪着眼眸。
白池微微摇了摇头,如此妄下定论尚早,果然还是未经人事的小丫头,至于五师弟,心机就有些深了,看似是怒目圆睁,实则明珠暗投,暗自观察,寻找出隐藏在这些凡人中的邪祟,或者说夺舍的元婴。
“小仙长不可……”气色略微有些好转的苏惠秀小声说道。“村长可不是那个邪祟!”
“哦?为何这般说?”白池侧耳闻到,好奇的打量身体衰败的老者。
村民们也望了过来,看向气度不凡的他们。
“因为……村长的老伴不在,还有子嗣就只剩下一个孙儿。而且村长平时待人和善,只是普通人,绝对不可能是她。”
“人心隔肚皮,知面不知心。”
“您们是?”
村长身侧的孙儿徐长生好奇的打量白池三人,不止是他,除却老村长,其余人全部望向他们。
“哈哈!自然是与你们不能相提并论的修士!”
白风华高傲的抬起头颅,一双眼瞳突然冒出紫红色的光芒,双眼如炬,炯炯有神,飞速的扫向众人。
老村长浑浊的双眼闪动一下,不止是他,所有人都有些激动的望向白袍飘飘的神俊男子,因为以前来到此地的修士可没有这位‘仙长’的神通,并没有修炼瞳术,看不透隐藏在暗处的邪祟。
‘嗖……’
一道道村民体内迅速的窜出来一缕缕黑气,邪气乱天,交错缠绕,在村民之间四处游弋,场面恐怖至极!
“咻……”
白风华眼中冒出一缕凶光,手中‘华倚剑’砰然出窍,犹如赤龙,散发出夺目的赤色耀光,追击空中四处逃窜的妖祟。
“咻……”
两道淡青色的光芒乍现,小白莲脚下踩出一个个小莲花,脚下生风,虽然不及前者,但是也涅灭了两三道邪气。
白池周身的‘斩仙竹’已然犹如蛟龙入海,鹏归长空,虎归险山,迅速收割着四处逃窜的邪祟。
“咻咻咻……”
赤、青光芒闪动,照亮了蒙蒙亮的天际,犹如一缕缕阳光,照进人们绝望的内心,这是曙光,是希望,是重生……
一旁的一名青年,眼中不由自主的浮现一抹冷意,但脸上还是浮现出迷茫呆滞之色,与旁人无异,静静的竖在那里,等待邪气完全溃散。
“咻……”
一道赤光闪过,令众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老者身侧的青年被一道红色长剑枭首,身首异处,喷薄出黑与红交杂着的鲜血!
“你!是如何知晓本座的真身的!”
‘骨碌’滚下来的头颅,脸上浮现不甘心的狰狞,双眼不再清澈,变得漆黑血红。
“夺舍宵小不配跟本公子说话!”说完再一剑,真气荡漾,‘嘭’的一声,那具尸首身上燃起了熊熊烈火,不久化为了灰烬。
清风刮过,吹起了那堆尸灰,也吹散了人们心中的恐慌。
……
少顷后,徐家村的村民热情的招待了白池三人,言说无以为报,只能小酒小菜款待一番,以表感谢!
但是,一人除外,徐老村长有些埋怨的瞥了白袍青年一眼,埋头、一瘸一拐的离去。
但是,老态龙钟的他脚下顿了一下,看向一旁一位在猪圈转了两圈的灰衣青年。
然后,又见他来到另一家的鸡篱栅中,再次转了几圈。
白池这才蓦然回首,望向打量自己少许的老者,缓缓走向前去。
老者一凛,浑浊的眸子低下,又艰难的蹒跚而行,拄着拐杖,向着自己的小茅屋走去。
一个在前面一瘸一拐的走,另一人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前者没有加快脚步的意思,仿佛没有察觉后面之人,亦或者是他无法加快脚步。
后者也没有追上前者之意,不急不慢的踱步而行,好似闲庭信步,悠哉漫游。
直到两人来到了一处有些破旧的小茅屋时,白池看着前方屋内的一草一木道:“老村长,可曾后悔?”
驮着背,拄着拐杖的老人,身体明显的顿了一下:“老人家老了,确实后悔当年没有保护好自己的老伴,还有吾儿……”
他饱经沧桑的声音,飘到白池的耳中。
白池只是淡淡的一笑,没有任何多余的姿态:“所以……这就是你背叛村里人的理由?”
老人眼中突然精光一闪,只是背对着后者,白池并没有看到:“仙长,您可莫要诬陷老朽!你!你!”
“我做事从不讲道理。”白池轻飘飘的道出一句。
但是,这句轻柔的八字,却犹如阎王的请帖,使得方才镇定自若的老人,心中七上八下的望向青年:“你是如何看出来的,死好歹让我做个明白鬼。”
面对实力如此悬殊的情况,老人显然放弃了抵抗,沧桑的话语再次响起,只是这声这音淡然的吓人。
白池绕着门口趴着的黑犬转了几圈,缓缓道来。
老弱不堪的村长恍然大悟,露出一抹解脱的微笑,看向天边的朝晖:“这天,终是明了……”
青光一瞬,红血纷飞,火光一闪,一阵早风卷起一摊黄土,飘向四方。
“这人也是扬了……死人的果,我可不结。”
白池若有所思,随之暗叹的摇了摇头,早知今日,悔不当初。
回到热闹的人群中,白池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村长死了’,就不再说话。
停驻少许,递给了惹人喜爱的小丫头一个护身符,就直接扬长而去,留给众人一道孤寂的背影。
苗苗道谢,清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向那道背影,等回过神来时,身旁的大姐姐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