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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你的存在 (1)

皓在躲着自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不再和她一起上学放学,乔叶又恢复了坐公车去上学的生活,公车上倒是像以前一样,总有一些可爱的少年一直护送着她。因为补习要很晚才回家的话,则是由孙绍伟全权负责她的安全。

乔叶很多时候都有些不安,孙绍伟却豪情万丈:“没事的,反正我闲着也没事嘛!”

可是皓在哪里,又在做些什么,她一点都不知道。

只是皓躲着的那个人,似乎只有她一个而已。在家里,对乔先生夫妇,亲子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受到影响。乔叶几次想找皓谈谈,但是看少年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的样子,最终还是放弃了。

完全被讨厌了啊……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

这样一直到竞赛结束。这天放学,乔叶才收拾好东西出来,少年就从旁边欢快地跑了过来。

“姐姐你怎么这么久才出来,我等得好累~~”好久没见到他,少年越发清瘦了,下巴也越发尖利。乔叶觉得心里酸酸的,于是抬头给了他一个微笑:“你找我有事吗?”

“嗯嗯,是有事哦。”对方倒是很干脆地点了点头,然后歪着脖子看着她笑,眉眼深弯,“笨蛋姐姐好像忘记社团活动了啊,前一段时间是因为有竞赛,现在没什么事了也不来弓箭社,让我这个社长很为难欸。”

乔叶一怔,她居然忘记了曾经加入过弓箭社的事。之前也担心过社团考勤的事,皓只说戏剧社那边他会处理,之后就没有再过问。不过她记得,皓曾经拿过一份退社申请让她签名,当时想还是不要再见面好了,就签了名……

“走啦姐姐,今天去把之前的社团考勤补齐。”夏天恩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亮,少年小心地抓住乔叶的衣角,抬起头努力对她微笑,“呐呐呐,即使是姐姐,也不许这样犯规哦~~走啦~~”

那样用力的讨好的微笑,看得她的心都疼了起来。她仓惶地别开目光,连连点头:“嗯,我知道了。”

弓道服都准备好了,乔叶穿好弓道服出来,少年腾地一下站起来,怔怔地看着她。乔叶不安地问:“那个……有什么不对劲吗?”

夏天恩摇了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是姐姐太漂亮了,好可爱~~”仿佛是为了让乔叶相信他的话,他又用力点了点头,“是很漂亮很漂亮哦,姐姐~~”

“是吗?”乔叶也不由微笑起来,“你穿弓道服的样子也很可爱哦~~”

容貌秀美的少年,穿上弓道服也依然是一副乖巧可爱的样子。乔叶反应过来自己盯着对方看了半晌时,脸不自觉地红了,忙去看挂在墙上的弓:“这些弓都可以用吗?”

少年的睫毛忽闪了一下,抬起头时,浅色的大眼里已经溢满了笑意,上前来拿起一把弓,“这个是给姐姐用的。”

乔叶对弓箭并不了解,体育也不擅长。所以拿着弓摆了半天的姿势,完全不得要领。虽然姿势很笨拙,偶尔也会对夏天恩抱歉地笑笑,然而始终很沉着冷静地遵照他的指导去做。

——和普通的女生完全不一样的存在。

应该说,高坐在树上俯瞰下面时,少女完全不同于这个浮躁年龄的清浅却坚韧的眼神,让他一下子就有了好感,甚至也萌生了“如果和这个人约会的话也没差”的想法,所以在欢乐谷电玩广场前,才会想利用她甩掉那个纠缠不休的钱惠美。

然而,她却是乔子皓的姐姐。

分不清是什么样的感情,是嫉妒也好,是仇恨也好,总之,就是想要把她抢过来。

属于我的东西,已经一件件地流失,为什么连这个人的温柔,也偏偏只属于那个什么都不缺的乔子皓呢。

像毒药一样的感情在心底生根发芽,以可爱和纯真为武器,一步步接近,然而还没来得及实施报复,却发现和这个人相处的事实本身,就已经让自己乐此不疲。想见她,想听她说话,想要一直被她这样温柔地对待的想法难止难歇。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演变成了这样的心情呢……

少年无声地垂下眼睑,动作干净利落地拉开弓弦,长箭刷地射出,正中靶心。

“好厉害呢……”只会拿着弓呆站着的乔叶看得目瞪口呆。

听到她的称赞,少年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微笑:“姐姐,我很厉害吧?所以一直跟着我学的话,一定能达到百发百中的水平哦~”

乔叶微笑:“……”

“乔叶姐姐,你果然在这里!”

一个大嗓门嚷了起来,乔叶才认出出现在门口的少年是公车护卫员之一的余航,少年已经冲了进来,横在乔叶和夏天恩之间,一面警惕地看着夏天恩,一面对乔叶说:“乔叶姐姐,我们快走吧。你这么晚还不回去,皓老大会担心的。”

“我有社团活动……”乔叶抱歉地笑笑,“所以要晚一点才回去。”

“社团活动,什么社团活动?”余航愤怒地瞪着夏天恩,“乔叶姐姐你不要被那个混蛋骗了啦,你不是早就退出弓箭社了么?还是我交的退社申请欸!”

乔叶一愣,下意识地去看夏天恩。少年的脸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半晌,他才抬起头来,眉眼深弯:“那种东西我没收到哦~~”

“夏天恩,你又想耍什么花招?”余航怒气冲冲,“当时是我亲手把那封退社申请交给你的,不要耍赖!”

“欸?”对方只是可爱地偏偏脑袋,“不是随便什么动物把乱七八糟的东西扔到我身上,我就要去理解它的意思啊。所以我没看哦~”

“夏天恩!!”余航气得攥紧了拳头,虽然很想就这样揍那家伙一顿,但是……他转了转眼,鼻子里轻哼了一声:“你就一个人在这里自说自话吧,我们才没空理你。”说着,转头对着乔叶,“乔叶姐姐快把这个扔了,我们换衣服快点回去。皓老大早就回去了。”

乔叶有些迟疑:“可是……”

“乔叶姐姐你不要总是这么温柔啦,那种家伙你也看到了,谎话连篇,你干吗要理他。”余航满不在乎,“那家伙反正是外星人,神经病,根本没人想理他,所以总没事故意找茬。我们才不要中了他的计,当他不存在就好了。”

为什么听到别人对夏天恩这样的评价,竟然有些难过呢。乔叶抬头去看夏天恩:“那个,我现在走可以吗……”

“不可以。”以冷漠到了极点的声音干脆地拒绝了乔叶,少年又努力扯出一个微笑,“考勤分不满我会很为难的欸……”

“在戏剧社把考勤分补满不就行了?反正乔叶姐姐现在也不是弓箭社的社员,乔叶姐姐不要理他。”余航伸手来拉乔叶,“这个破道服也不要穿了,戏剧社有很多很漂亮很适合乔叶姐姐穿的衣服哦~”

一个劲拉着乔叶走的余航并没有注意到夏天恩一瞬间黯下去的眼神,所以等他拉着乔叶走到门边时,听到利器的破空声也没有在意,然后耳边擦过一阵凉意,一支箭钉在了面前的门上。尾羽犹自轻颤。

余航和乔叶要用了好几秒的时间才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余航更是火大得不行,转身大吼:“夏天恩,你想干什么?!”

乔叶以为是意外:“余航,夏天恩不是故意的。呐,以后要小心一点……”

“我是故意的。”

乔叶怔住。

握着长弓,依旧保持着拉弦动作的少年,浑身散发着一种凌厉的气势。他抬起头来,本来时时溢满笑意的浅色眼睛此刻却漆黑无神。

“那个是碳素钢箭。”面无表情地说着,少年无声地轻笑了一下,眼神空洞,“如果对准脖子的话,射穿脖子应该没什么问题。”

余航显然被激怒了:“夏天恩,你想杀人吗?我告诉你,我才不怕你的恐吓……”

乔叶忙打圆场:“不是这样的,余航,夏天恩是开玩笑的……”

“不是开玩笑的哦,姐姐。”少年轻轻笑了起来,眼中闪现着冰冷的残酷的光芒。“刚刚,我是真的很想杀人。”

“……”乔叶忽然说不出话来。余航似乎也被对方的诡异给弄得思绪怔怔的,半天没反应过来。

“姐姐,为什么要那样叫我?”手中的长弓啪地一下掉在了地上,少年看着乔叶,静静地微笑着。“不是一直都叫我‘恩恩’的吗?”

“我……”这样的夏天恩太诡异太异常,乔叶心急地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她真的伤害到夏天恩了。

“想要和我撇清关系吗?想要把我当垃圾一样丢弃吗?想要当我不存在吗?”用那种漠然的语气说出来的指摘,让乔叶的心疼得无以复加。少年微笑着,眼神却那么地凉,如永夜般的哀伤。“真是狠心啊姐姐,就算我以前也欺骗了你,难道这些还不够吗?明明,我才是受伤最深的那一个啊!”

余航在一旁不服气地轻哼:“什么你是受伤最深的那一个?你靠近乔叶姐姐不就是为了打击皓老大么。”

夏天恩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余航觉得有莫名的寒气袭了过来,只有逞强地双手抱胸高傲地别过脸去,表示自己的轻蔑。夏天恩没再理他,径直走向了乔叶。

扯住乔叶的衣角,少年抬头努力对着乔叶微笑:“我很喜欢很喜欢姐姐,简直喜欢到不行。皓少爷什么的报复什么的我都不想要了,和女孩子们的约会也不想要了。没有钱我也可以去打工……”

他直直地看入乔叶的眼底,眼神里满是哀求:“所以啊,姐姐,你可不可以也喜欢我?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啊……”

眼前的少年,带着受伤的神色对着自己说出这样的请求,乔叶根本没办法忍住。

少女的表情无限地柔软了下来,那么久以来压抑的心事也低低地说了出来:“我本来,就很喜欢很喜欢恩恩啊……”

“姐姐~~”甫一看到乔叶,树上的少年就欢快地笑着抓起书包轻盈地纵身一跃。尽管早已习惯夏天恩的这种出场方式,乔叶还是满脸紧张地伸出手冲上前去。对方跌落在她怀里,笑得直打跌:“姐姐好可爱~~”

说完这句话,也不等乔叶反应过来,少年扳住乔叶的脸,两片清凉的触觉在乔叶唇上一触就走。乔叶脑中一片空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夏天恩可爱地歪着脑袋看着她:“这是身为女朋友的义务哦,姐姐,不许拒绝。”乔叶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垂下头去不知道该说什么。因而也错过了,那个虽然笑得一脸天真灿烂的少年,脸上一闪而逝的红晕。

“恩恩,我们快走吧。”乔叶许久才找到话,“找工作的事要迟了。”

“嗯,是啊。”夏天恩积极响应,“为了姐姐也必须努力了呢。”

“恩恩有没有什么想做的工作?”两人开始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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