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什么事得遮遮掩掩的。”花扶桑还是一脸笑意,双手抱臂,懒洋洋地倚在一棵树上。
“沈三小姐想约您见一面,明日午时,醉香楼。”
青音见花扶桑没了刚才那一副样子,好声好气地说。
“沈三小姐?”花扶桑掏掏耳,这位是谁?为什么要见她?
青音听了这话,不忍抽抽嘴,这个花扶桑怎么会不认识主子,主子怎么说也在京城赫赫有名吧?但是她还是耐心的解释
“是沈家的三小姐,京城上下无人不知沈三小姐温柔贤淑,是京城的一大美女。”
青音抬起下巴,语气里全是自豪,好像是在说自己似的。
这货的下巴都要抬上天了吧?
花扶桑内心感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沈三小姐要找她,但是她倒想看看,能让青音如此炫捧的人,究竟是如何。
“哦,我知道。”花扶桑站直了身,想要转身离开。但是她突然想到什么,停下步伐,转过身笑盈盈,一脸单纯地问,
“你叫什么名字?”
青音吓了一跳,花扶桑为什么这副样子?
“奴婢青音。”
“青音?好,我记住你了。”花扶桑勾唇一笑,青音是吧?不急,咱们好好玩玩。
回到院子里,所有人拥了上来,
“小姐小姐,你还好吧?”
“青音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
“好了好了,你看你们小姐像是会被人欺负的样子吗?从来都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吧。”
温染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花扶桑什么人?刚才那个人,十个都不够她玩吧。在BK里的哪个人不是说花桑桑了不得啊?自己当时可不信,认为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有多皮?现在,她知道了,花扶桑哪里是皮?是气死人还对你说不好意思的人!
花扶桑实在晕了,
“好了好了,我要洗漱了,你们去给我准备一下洗澡水吧?多谢了!”
她从中硬是推开一条路,然后雀儿,丝丝和秋叶三人去备热水。
樱桃和香菱跟着花扶桑回到房间。
“你们为什么那么怕那个青音?”花扶桑刚才就看出来,这个青音气势咄咄,除了樱桃外的剩下四人都有点怕她。
“这个青音,也不知道什么来头,反正一进府,就做了一等丫鬟,而且谁要得罪了她,总能有莫名其妙的缘由被赶出府。”香菱来的比樱桃早很多年,自然也就回答了。
“哼,如此狗仗人势,怕身后有主子吧?”
温染抬抬眉,问
“沈三小姐?”
花扶桑没有丝毫惊讶,她就知道温染会偷偷听的,越是掩着见不着人的东西,倒越是引人关注。
“应该是。”
花扶桑微微一笑,在花府安眼线?还透露给她?这是要讨好她了?
“这个沈三小姐是个什么人?”她问。
香菱无从下口,她只知道沈三小姐叫浣素,温柔贤淑,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但是原本沉默的樱桃却开了口,
“沈浣素,沈家三女儿,十六岁,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世人对其的评价是温柔贤淑,举止端正。但是她背地里却是个为了达到自己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屋内的人,温染,花扶桑和香菱都惊呆了。
花扶桑一脸疑惑的看向樱桃,她怎么知道这么多?
“樱桃你........”
“小姐,你信我吗?”樱桃突然望着花扶桑,认真的眼神让花扶桑莫名有点心疼,这句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莫名有点沧桑。
“你是我的人,我自然信着。”
罢了,既然她不愿说,那就不说吧。
樱桃笑了笑,果然,花扶桑是个不会令她失望的主子。
“沈三小姐啊,看来得会会她了。”
花扶桑一只手撑着下巴,好看的眸子里是看不尽的深意。
在京城的一座宅院内。
“王爷,查清楚了。这个花小姐在之前的十年,没有任何的踪迹,就宛若不在这个世界上似的。前几日突然出现,是被人从外地卖到青楼,然后逃掉了,被花少爷找到。在此之前,并没有有关于她的任何事迹。”
站在后院的人,睁开了眼,好看的眸子动了动,里面如星辰般的景却没有消失。他抬头看了看月,月牙弯弯的,像极了她含笑的眼。
他垂下眼皮,淡淡的对身后的人说,
“嗯,本王知道了。”
但身后的人并没有离开之意,他紧接着又说,
“王爷,辉御国的皇帝让您入宫。”
姜季卿抬起了眼皮,望住了远处的宁静的楼宇轩台,轻哼一声,
“还是坐不住了啊,舅舅。”
半个时辰后,宫里辉御国皇帝的玉堂殿里。
姜季卿微微行了个礼,
“侄儿见过舅舅。”
殿内坐着一位中年男人,身着黄色锦衣,发丝用上好的无暇玉冠了起来。姜季卿进来的时候,中年男人正一丝不苟的看折子,眉毛不时拧到一块去了,不深不浅的皱纹为他添了几分苍老。
他听到这姜季卿的声音,放下了手中的折子,按了按眉心,然后抬头看了看姜季卿,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过来,疲倦的说,
“你来了?看来你的侍卫办事效率也挺快的啊。”
“不知舅舅找我有何事?”姜季卿恭恭敬敬的地问。
越是恭敬,越是疏远。
皇帝眯了眯眼,没有什么表情,又说,
“怎么,没有事,我这个做舅舅的就不能来找你这个外甥聊聊天了啊?”
说完,捻起了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温茶。
“这几日朕比较忙,没来的及顾上你,早就知道你来,本想白日里邀请你来宫里坐一坐,可谁知近日奏折也多,就忘了这事。今晚才将你叫过来,叙叙旧。”
皇帝点了点头,一脸满意,
“这茶不错,是最近进贡的茶品,尝尝。”
皇帝身边的侍从,将茶端到姜季卿面前,
“渊政王,请。”
姜季卿微微眯了眯眼,然后拿起了附有龙图的杯子,浅浅饮了一口,然后放回了原处。
“能进到宫里的茶自然是好的。”
皇帝笑了笑,招呼身边的奴才下去。
他沿着阶梯一步一步走下去。
“季卿啊,上次见面,好像还是五年前吧?”
皇帝回忆起五年前,姜季卿还没他高呢,现在都要高出一个头了。
“嗯。”
“这时间一晃就过了五年了,这五年里你也没有来过辉御国啊。莫不是是在玄龙国干大事啊?”
看似玩笑的话,从皇帝的嘴里出来,多了几分威慑。表面是在问姜季卿为什么不来辉御国,实则是在探探玄龙国的近况。
“舅舅言重了,您是知道的,我一向没有什么感兴趣的东西,整日也就是烹茶,游玩这点事可以做了。而且,我也不涉朝政,就算真有什么事,也与我无关。”
姜季卿没有感情地回答。
皇帝点点头,心里不知道这话几分真又几分假,又说,
“你说你一方男儿,理应该志在四方,你却好,只想做个闲散王爷。”
姜季卿没有说什么了,眸子里却藏了一丝寒意,志在四方?男儿的志在四方,不过也是为了保护想保护的人?但是在这世上,早已没了他想保护的人,他也更谈不上什么志在四方了。
皇帝还想说什么,屋外传来了太后的声音,
“皇帝将季儿请来竟不告知哀家这个太后?”
姜季卿转过身一看,太后就急忙走到他跟前。
“外孙见过外祖母。”
“季儿你同哀家不用行礼的!你可是哀家的唯一的外孙儿。”
“谢外祖母。”姜季卿不热不淡地回答。
皇帝上前向太后请安,
“孩儿见过母后。”
太后冷哼一声,看都没看皇帝一眼,
“皇帝心中竟还有哀家这个母后?皇帝明知哀家极想念季儿,季儿来了,都不告知哀家一声?”
尽管年岁已久,却仍不减在皇帝面前的那份威风。
“孩子这不是担心母后已经就寝了吗?怕叨唠母后休息。”
在太后面前,皇帝还是心虚了几分。他之所以会晚上把姜季卿叫来,就是怕他母后知道了,自己叫姜季卿是为了两国之事,母后定然会发怒。
太后当年膝下仅有一双儿女,也是老来得女,自然是对这个女儿上心的很。可是为了两国和平,皇帝不得已把妹妹送去和亲,为了这事,太后三年未曾见过皇帝。后来,长公主一死,太后更是伤心不已,对这个外孙儿也就更上心了,但是对这个把自己妹妹送出去和亲的儿子心下却积了不少的怨气。
“哼,皇帝说的倒好听。”
太后不想和这个儿子多费口舌,毕竟自己来可是为了见姜季卿的。
“季儿啊,又长高了不少啊?比起五年前可高许多了呢。”
五年时间,姜季卿是长了不少,而太后也老了。
“嗯。”
姜季卿对这个外祖母并没有多大的好感,虽然她很疼自己,也很疼自己的母后,但是如果真的疼爱母后的话,当年母后死的时候,除了来了玄龙国一趟后,为了两国和平,终是忍了下来。
皇家人的感情,淡且薄,他最是不稀罕。
“这次来辉御国可得待久一点啊!”太后见着了许久不见的外孙儿,心中满是欢喜,直接忽略了姜季卿的态度。
“不瞒外祖母,孙儿此次来辉御国,是想向外祖母问会母亲的遗物。”
姜季卿这才切入主题。
如果那东西不在东宫,就在太后这里了。
太后好像料到姜季卿会问这个,笑容不减,对身后的丫鬟轻轻摆了摆手,丫鬟领会,端着一个木盒子。
太后打开木盒子,盒子里装着一根白玉凤尾玉簪。白玉里还掺和着几丝朱红的玉色,明明是在玉中定格着,却又有几分游动的感觉,倒像是一只会舞动的火凤凰。
太后拿起做工细致的玉簪,脸上是祥和温柔的笑,她轻轻抚摸着玉簪,无奈的笑了笑了,将玉簪交与姜季卿。
“这玉簪在哀家这里待了这么久了,近日终是要物归原主了。每次看到这簪子,就会想起平乐那丫头。”
平乐,就是长公主。长公主出生时,天降祥云,且在她出生的时候,她的一声啼哭,招来了凤状的彩霞,所有人都说是吉兆。所以先皇将国宝玉灵石送与长公主,以庆其带来的祥兆。长公主的出生也就成了举国的欢庆。
长公主从小在宫中长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别的姑娘会的,她都会,别的姑娘不会的,她也会,但她还是最爱茶艺和匠艺。她的手可以做出很多巧夺天工的玩意。她幼时便将先皇赐予她的国宝玉灵石雕成了一个玉簪,想着送与自己未来的孩儿。
若是男孩,那便送与其妻,若是女孩,就做平安符。她日日等着自己的如意郎君,可等来的是和亲的婚书。她没有拒绝,看了一眼婚书,就答应了。当初太后百般不愿意,可终究只是一国之后,不可干涉朝政,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去了玄龙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