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微扬,邪魅而又堕落,散落的青丝悉数升起,似有一双无形的手,将其一束束交叠,盘成一个绝美的发髻。手下一转,地下染血的金钗落入手中,抬手轻轻插进发里,显得越发明艳。
她最不喜施粉黛,他却是爱看的。
“凌驾一切的妖神,会屑于你的守护?”
轻蔑的神态再现,手掌结印,右手指尖划过左手手腕,鲜红的血液顺着白皙的手臂滴落,融入地面的大片残红,玄印飞升至头顶,手臂上的鲜血凝成血珠,收入印中,一瞬间染的通红。妖媚的血唇不断张合,血珠渗入玄印,穿透她的身体形成新的玄阵,溶于地上的残红,而地上半干的血液似是重生一般,凝成新的血珠,一滴一滴擦过她的身体涌入玄阵。每触她一次,她身上便多一条血红色的伤口。
“枯朽通天,是枯朽通天!”
宫内的人皆是一惊,躁动四起,纷纷作鸟兽散,大呼救命。青衣男子却始终一动不动。
怎么会?怎么会是枯朽通天?在她身侧千年,她何时修过枯朽通天?
女子身上的新伤痕不断涌出鲜血,地上原本的残血已有一大半通进玄阵,女子如雪的身体也已经伤痕累累,血色嫁衣早已破败不堪。体力迅速消耗,跌落在地,嫁衣散开,如一朵妖花绽放。一个不慎,一滴血珠擦破她的脸侧,留下一道血痕,越发妖艳。
“噗!”
强忍不适,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用一把残剑勉强支撑身体,仍是定定的看着她。女子的嘴角也溢出了鲜血,身形微晃,不在意身上的伤,不在意嘴角的血,勾起一抹邪笑,摄人心魂。
“你早就知道了?”
东离千衍的声色中听不到半分惊讶,却让她笑意更甚。
是啊,她早就知道了,她早就知道他不会娶她,早就知道成亲不过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早就知道他会在今日除尽枯朽一脉。她早就料到了一切,所以早就将枯朽一脉转入枯朽圣境,留一座枯朽阁,用她的血,幻了一切。
她也本可以不用走到这一步的,她本可以毫不费力的解决这一切,本可以杀尽所有人,包括他!
可是她没有!她陪他演了这一出戏,赌他不会忍心,赌他不会舍得毁掉这一切!只可惜,她赌输了,终究还是算错了他的心...
可笑!
“你许是忘了,如何堕落,我枯朽也是女娲一脉,我枯朽夜曦,也是一代妖神!”
“许是忘了,你,不过是东离的一枚弃子!”
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却远不及心里的疼。
闻言,男子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他怎会不知?若非弃子,千年前他便不会被送至她身侧。东离系大,他父皇并非只有他一子,却仍是指了他当棋子,他堂堂少主连一个妹妹都比不过。他在东离的地位,比寻常弃子还要不如!如今,也不过是因为用计重伤枯朽,才得了一切。
倒是可笑,重伤自己心爱之人,反得了一切。他倒是知晓世间为何背信弃义的男子如此之多了。只是,与他而言,这代价太大了。此刻看到浑身是血的她才知晓,世间一切,远不及她一个!有她一人,此生足矣!
不!不可以!他绝不会再伤她分毫!去他的权利!去他的地位!去他的天下!这天下无她,要了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