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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谈话

和初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她对着床顶的帷幕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床边的小几上放了一封书信,起初,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又侧头去看,发现是真的放了封书信,这让她有些莫名其妙,想了一会儿,她用没有受伤的手小心的拿起书信,轻轻抖开。

“吾心和初,昨日我向锦忱长老和白翰神君求娶,但锦忱长老似乎认为我不是做你夫君的大好人选,还请和初替我在长老面前美言一二。——时修”

和初读完呆了片刻,然后脸腾得红起来了,喉咙里忍不住的发出一阵愉悦的笑声,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压制住心中的喜悦,然后又仔细看了一遍,嗅了嗅纸上的红莲香气。

之后,她将纸张细细的叠好,想要找个地方藏起来。

这时,她才想起她的修为全没有了,袖里乾坤根本就无法打开,这让她很是苦恼,最后只好将它藏在床褥下面,想着自己伤好了再将它带回招摇山藏在自己的百宝匣中。

其实,虽然叫做百宝匣,但里面的东西都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而是和初这么多年所喜欢然后珍藏的东西,有招摇山的梨花标本,幼时养的狸花猫的毛发,鹊神爷爷他们送的生辰贺礼等等。

忙完这一切,和初已经是筋疲力竭,肚子也应景的叫了起来,她这才反应过来,她是饿了。她已经好久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了,虽然她还是放不下口腹之欲,但是自从她长出第三条尾巴飞升真人后,她其实就不需要食五谷了。

她在看着头顶怔愣起来。原来没了修为是这样的感受啊,拿到破云枪的那一刻,决定效仿父君母后的那一刻,她觉得没了修为也就那样吧,大不了再修行就是,反正自己也没想着要干大事,有没有修为都一样,现在才知晓,原来是不一样的。

她侧头看向门外的方向,隐隐约约的有个人影在门外立着,她想要喊他,但是开口后,才发现嗓子干哑,声音几不可闻,这让她有些沮丧,自己从来没有这般无力过。

她又试了几遍,嗓子终于好些了,声音也大了起来,于是她再次朝门外喊道:“有人吗?”

门外的人推门进来,她这才发现原来是汝钺。

汝钺走到床前,先是单膝跪地,唤了声“殿下”,然后才问和初有什么吩咐。

和初有些不好意思,声音也低了下来:“我饿了。”

汝钺不知道是没听清和初说得什么,还是不理解她的意思。他愣了一下,才抬头愣了一下满脸疑惑的看着她:“属下有些没听清,殿下是说?”

和初更不好意思了,都想立刻用被子把自己捂起来,但饥饿的感觉实在是有些不好受,只得红着脸,大声重复了一遍:“我饿了,有东西吃吗?”

汝钺默了片刻,恭声回道:“属下去问问,还请殿下稍等。”说完就退出了房间。

其实和初还想让他把自己扶起来,但是又想到两人不太熟,所以也就不好意思这么做了。

过了大概两刻钟,汝钺回来了,手里拿了一个托盘,锦忱也一起走了进来。

来到床边,锦忱接过汝钺手里的托盘,就让他先退下了。然后她和漪涵一起将和初扶起来,然后帮她喂食,但她们主仆两人都没做过这样的事,废了许多力气,和初才将这餐饭吃完。

但是吃完饭食后,身体上的变化让和初更尴尬了,她忍了又忍,将脸胀得通红。

锦忱发现了她的异常,连忙问道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见和初不回答,以为她怎么样了,于是就开口叫漪涵去药王府请药王过来看看。

和初一听,这怎么可以,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尴尬了吗。于是她赶紧让漪涵不要去,最后才吱吱呜呜,断断续续的向锦忱表达清楚自己没有哪里不舒服,只是想要如厕而已。

锦忱起初没听懂,毕竟仙界的神仙们不食五谷,就算吃了,也可以利用法术自洁,完全不需要如厕这回事。还是漪涵常年在外帮她办事,接触过凡人,这才解除了锦忱的疑惑。

和初见她们懂了,顿时松了口气,但是问题又来了,神仙们不用如厕,自然不会在房屋内放置如厕的工具。后来还是漪涵想出了办法,帮和初解决了这个难题。

做完一切后,和初又回到床是,锦忱说到:“我之前只想到你失了修为,怕有人对你不利,所以才让汝钺到你身边来,倒没想到你现在竟然如同凡人一样,都是姑姑考虑不周,不如我让漪涵也跟着你吧,也好照料你的生活。”

“姑姑,不怪您,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漪涵姐姐跟了您这么多年,你现在将她给我,那您怎么办?而且没关系,我自己可以的,再说,过几天,等我伤好点,我就可以会招摇山了,到时候还有辛婵姐姐在呢,您不用担心。”

锦忱闻言沉默了片刻,然后提议到:“你看不如这样吧,我从青丘之国信得过的人里替你挑一个,你也不要急着推辞,招摇山的人着实太少了些,辛婵还要帮你师父管着杂事,怕是许多时候顾及不到你,有个信得过的人在你身边,我也放心些。”

和初听了还想拒绝,但锦忱又说到:“我和你相处的时间太短,我也知道你的性子,想必是不太愿意的。但是,和初,不管怎样我都是你的姑姑,这世上论起来,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也就我一人,不管怎样我都是希望你好的。”

锦忱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和初也不好拒绝,便应下了。

然后锦忱吩咐漪涵立马回青丘之国去办这件事,漪涵恭声应下,然后就退出了房间。

屋里就只剩和初和锦忱两个人,和初猜测接下来就要进入正题了。

果然,锦忱率先开口了:“你和姑姑说实话,你对冥王是怎么想的。”

和初没想到锦忱居然这样直白的就问了,她有些羞涩,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但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真诚些,还是竭力看着锦忱的眼睛说到:“我想做他的王后。”

锦忱心道,果然如此,她叹了口气,然后又说:“和初,你现在还太小了,还未成年,从小有没有女性长辈教导引领,经历的事少,见过的人也少,姑姑怕你一时冲动,为美色所迷,怕你将来后悔。”

和初正色道:“姑姑,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认真的想过,我是真的喜欢他的,我想和他在一起。”

锦忱盯了她一会儿,又问道:“那你给姑姑说说,你怎么就喜欢他了,难道不是因为他那张脸?”

和初有些羞涩:“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当日我在忘川河畔,彼岸花间,第一次见到王君的时候,那时候他不过是淡淡的一眼,但是我却觉得有种一眼万年的感觉。后来接触几次,我发现,原来他不只是长得好看,性子温柔,对苍生还很悲悯,会的东西也多。最主要的是我喜欢他,除开他的身份,除开他的外在,我还是喜欢他。”

锦忱听到这里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只得幽幽叹了口气:“你们倒是心有灵犀,说的话都是如此相似。”

“嗯?”和初有些不明白锦忱话里的意思。

“我问他怎么会喜欢你,他的回答和你的几近相同。”

和初眼睛一亮:“姑姑是说,王君对我也是一见钟情?”

“嗯,是。”锦忱看着和初瞬间惊喜的脸庞,还是忍不住打击她,道:“和初,你要知道,物换星移,世事变迁,一见钟情是最经不起考验的。”

和初默了默:“姑姑,我知道,但是我想试一试,而且,不管后果如何,我都承受的起,何况还有你和师父在我身后呢。”

锦忱看着她,柔柔的笑起来,摸了摸她的头发:“既然你想清楚了,那姑姑就祝福你们。”

“谢谢姑姑。”

“既然你不想回青丘之国,那你让他择日去招摇山提亲吧,婚期的事,你们便自己商议出个合心意的。”

“嗯,好。”

和初刚吃了午饭,漪涵就从青丘之国回来了,身后跟了一名长相温婉的粉衣女子。

“公主,殿下,她是零露。家里人都在锦落宫中当值,是可信之人。”

漪涵介绍完后,零露就上前一步,朝锦忱和和初行礼:“见过公主,见过殿下,零露幼时曾受先任狐后救命之恩,如今有幸能到殿下身边,零露必当竭尽全力,照顾好您,以报当年救命之恩。”

锦忱在一旁没有说话,和初知道这是让她来,于是就开口道:“嗯,你起来吧。”

零露闻言起身,微微低垂着头,双目微合,目光不随意乱飘,一看就是自小经过教导的。

锦忱淡淡的对着零露警示了几句,然后说她今日便要回青丘之国了,免得大长老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又仔细叮嘱她好好养伤,这才带着漪涵离开了。

和初见零露依旧恭敬的站在一旁,随时等着吩咐,这样的气氛让和初有些不适,从来没人告诉她该如何和下人相处,一直以来,她的身边只有亲人朋友这一类的角色。

她想了片刻后,轻声唤了一声零露的名字,然后看到她立马恭声答应,再做出一副认真聆听、静等吩咐的样子,这让和初有些无奈,但还是让她先去外面叫汝钺进来,她有话和他们说。

等了片刻,他们两人一起进来,又齐齐向和初行礼后,和初才开口说到:“我的身世想必姑姑都和你们说了,想来也说过我对帝位一事并无想法。其实,从心里来讲,我并愿意您们留在我身边。”看到两人露出不安的神色,顿了顿,又说:“但是既是姑姑的一片心意,我也不好辜负,今后还要麻烦你们了。”

汝钺和零露连忙诚惶诚恐的回道:“能随侍殿下左右,是属下/婢子的荣幸。”

“你们不必如此,我从小长在招摇山,山上人少,师父也有是散漫,所以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所以你们也不必讲那些仙们世家的规矩,过几日回了招摇山你们就知道了,只要你们不做损害招摇山的事,那其他的都是没关系的。”

“是,殿下,属下/婢子知晓了。”

和初见他们又是这般毕恭毕敬的,忍不住扶了扶额:“还有,我既然没有打算回青丘之国,那这帝姬的身份就不明不白的,所以你们就不要唤我殿下了。”

汝钺听了,立马就说到:“不管您回不回青丘之国,殿下就是殿下。”

零露也忙说到:“除了您,青丘之国便没人当得起这个称呼了。”

和初听了,不由得放缓了语气,循循善诱:“我知道,但是,你们也知道大长老如今一力想将丹雘公主抬上帝位,当日在崇吾山上遇袭,虽然没有证据指向她,但是不管师父还是我,抑或是姑姑,我们都清楚就是她做的。而你们本就是青丘之国的人,汝钺之前还是父君的近卫,见过你的人自然不少,你们跟在我身边已经是不该的事了,如果你们再旁若无人的唤我殿下,那不是回更加惹怒到她,当日实力鼎盛时都差点殒命,何况如今我又修为尽失,岂不是更招人来犯了。”

汝钺捏了捏拳头,寒声说到:“有我在,自然不会让殿下受到分毫伤害。有朝一日,属下也定会让伤害了殿下的人加倍奉还。”

零露也在一旁表态道:“婢子虽然修为不济,但是就算身死,也绝不会让人伤害您的。”

和初听了两人的一番表白后,心里说不出什么感受,一来感动于有人对自己如此相护,二来又想到自己的父君母后,他们虽然早早离开,但是他们的余荫却依旧庇护着她。

“我知道你们定不会让我受伤的,但是既然换个称呼就可以避免的事,何必要再大费周章的用其他的方式去改变呢。”

见两人还是有些不情愿,于是和初只好强制命令道:“我是帝姬对不对?你们要听我的话的是不是?”

两人有些不解,不知道她这般说是为了什么,但是还是答了声“是”。

“那好,我命令你们以后不许唤我殿下了,就和他们一样唤我上仙就好了。”

他们还想说些什么,但和初直直盯着他们,最后只好应下了,不过零露说:“上仙太过生疏,不如我们就像凡间的那些人家吧,唤您一声小姐。”

和初觉得只要不是殿下就好,管他是什么呢,于是就答应了,说了这么久,也有些累了,于是和初就让汝钺去约冥王明日在虞阳宫后面莲池边的凉亭见面,又让零露去问问师父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招摇山。

然后就打发他们出去,自己也迷迷糊糊的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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